七夜靜心浸泡在熱水里,調息療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到殘敗郁結的身軀舒坦了一些,七夜才緩緩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眸,這會兒才發現木桶里的水早就涼透了,不慌不忙的起身著衣,簾子外便傳來丫鬟的聲音。
「小姐,您的水要涼了,要不要奴婢給您換一桶?」
七夜不緊不慢的系好了衣帶,一手拉開了簾子,清冷如寒星般的眸子掃了那兩名丫鬟一眼,平淡無波的聲音才傳來,「不用,把東西收拾好就退下去,不要過來打擾我,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小姐。」
「是!七少爺!」
那兩名丫鬟很會意的點頭輕喚道。
七夜一個揮手,兩人便麻利的將東西收拾好,給七夜泡上一壺熱茶送上一些小點心之後便退了下去。
夜色很是蒼冷,坐在窗前還可以听到外面寒風呼呼作響,冷意不停的侵襲,屋內的爐火正旺。七夜披散一頭烏黑如綢緞般的秀發,里面僅僅穿著一件中衣,肩上披著一件披風神色冷淡的坐在桌前,手里還輕輕的捏著一杯剛剛倒上的熱茶,眼底那清幽的流光不停地流轉,也不知道再尋思著什麼,然而,就在七夜沉思得入神的時候,突然間,那敏銳的耳朵輕輕一動,外面有人!
七夜頓時收住了思緒,星眸里閃過了一道警惕!
果然,只听到一陣‘呯呯’聲傳來,窗外寒風呼嘯的聲音加大了,‘嘩啦!’一陣響聲傳來,頓時旁邊的窗戶大開,冷風頓時伴著肆意呼嘯的聲音瘋狂入侵,屋內珠簾搖曳,柔紗飛揚,爐火驟然瘋狂的搖曳了起來!
清冷的眸子淡然朝那窗口望了去,隱約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有些熟悉,然而還沒等七夜緩過神,一道銀白色的影子飛快的從窗口飛躍了進來,然後只听到‘啪’的一聲,窗戶又關上了!
頃刻之間,七夜的對面已經坐著一個高貴冷冽的男子。
「不知辰王深夜闖入我房中為了何事?」
古井不波的眼神不冷不熱的望著對面的男子,臉上並沒有出現什麼驚訝的表情,七夜的反應相當的平靜。
北凌辰深潭般幽深的眸子銳利的盯著對面的七夜看了好一下子,似乎並沒有覺得一點的突兀,這個男人習慣了居高臨下的姿態,一身的沉穩淡定,從容不迫,渾身透露著一股不可違逆的氣息,這是一種十分危險的氣息,越是這樣,七夜才越是感覺這個男人的危險。
「皇家的婚事不是說作廢就作廢,五皇弟太過于魯莽,讓七夜小姐你受了委屈,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待陛下回朝,本王立刻讓陛下下旨為你跟五皇弟主持大婚。」
北凌辰低沉的開口,這語氣听著總有一絲的壓迫氣息。
七夜心底不由得一陣驚訝,有些搞不懂這北凌辰的意思,這事情似乎與他無關吧?
「謝辰王殿下的關心,不過殿下多慮了,七夜既然已經收下了齊王的休書,那麼便跟天下人宣布已經跟他再無任何關系,我相信皇家也不會出爾反爾的,況且,我跟齊王本來就不合適,他讓我七夜蒙了羞,我七夜也不會做賤自己硬要貼上去。」
冷淡的語氣帶著一道不屑。
听著七夜這話,北凌辰那俊臉頓時一沉,冷銳的眸子緊緊盯著七夜,「你不想嫁給五皇弟?」
「以前的七夜想,現在的七夜已經不在乎了。」
「你不是風七夜,說,你是誰?」
一听到七夜這話,北凌辰那眼底頓時掠過了一道森冷,陰冷的聲音如同外面那飄飛的寒雪。
七夜冷然一笑,平靜的迎上了北凌辰那審視而危險的眸子,「辰王了解七夜嗎?」
此話一出,北凌辰的眸光稍稍沉寂了下去,並沒有答話。
「七夜還是七夜,只不過重生了一回罷了。」
「你蒙騙了五皇弟,蒙騙了所有的人。」
北凌辰眯著那冷眸,冷淡的陳述了這麼一個事實。
聞言,七夜那清冷的容顏上扯過了一道淡漠而不屑的冷笑,「蒙騙?笑話!七夜本來就是這樣,何來的蒙騙之說?辰王殿下別忘了,齊王才是給七夜休書的人,七夜也是有喜怒哀樂的人,她的尊嚴不是別人能肆意踐踏的。」
「你倒是讓本王意外。」
北凌辰意味深長的瞥了七夜一記,漠然收回了眼神,「你要是還想嫁給五皇弟,本王絕對有把握讓你成為齊王妃,不然,你就有可能成為軒王妃,或者是逸王妃,這就是你的命運,七夜。」
波瀾無驚的聲音傳來,听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卻讓七夜心底微微揪緊了。
「為什麼?」
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七夜那淡漠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
「因為你是東方破天的外孫女,風斬的女兒。」
北凌辰淡然回道。
「那辰王妃呢?」
七夜抬起冷眸,雲淡風輕的望著對面的男子。
聲音一落下去,北凌辰頓時靜默了,若有所思的朝七夜望了過來,審視精銳的眼神幾乎要將七夜里里外外看個透,低沉的聲音里夾著一道冰冷,「你想做本王的妃?」
七夜冷笑不語,一臉冷淡如風的望著北凌辰。
「本王的王妃已經有主了。」
北凌辰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沉聲回答,漆黑的眸子里浮起了些許緩和與淡淡的惆悵。
「如此,七夜就謝過殿下的關心,天色已不早,殿下請回吧!」
七夜心底一陣冷笑,誰說那就是她七夜的命運?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掌控她的命運!
北凌辰抬起黑眸,望著七夜,緩緩的起身。
「你哥哥風御城跟本王曾是好兄弟,最後一次離開皇城的時候,他曾經讓我照顧你。」
語落,只見北凌辰那修長的指尖一彈,窗口頓時大開,一股凜冽的寒風驟然襲來,一道細細的黑影迅速的朝自己襲來,大手快速一抓,靈活矯健的身軀迅速朝窗口一躍,轉瞬間風便停住了,窗戶也再次關上。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