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風流 99、坊間議論

作者 ︰ 青澀隻果

「也沒什麼,只是看那位小娘子很順眼而已。」王維隨意說道,一點都沒有在意崔宗之的好奇。

「哦?我倒一點都不覺得那小娘子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啊,容貌不過中上,衣著也十分保守,雖有上古遺風,卻不符我大唐開放的風氣。」崔宗之顯得十分疑惑。

「問那麼多作甚,十三郎的口味一貫與我等不同。」韋陟冷冷的對崔宗之說著,這似乎是今日他一次主動對崔宗之說話。

崔宗之倒也顯得非常開心,附和道︰「確實有理,十三郎可是連名動長安的花魁紅牡丹都不放在眼里,我還以為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呢,沒想到是因為他的口味獨特。」

崔顥也一臉可惜道︰「十三郎當真是暴殄天物,若我能夠得到紅牡丹的垂青,定然要好好的縱情一番,這等尤物,卻棄之如敝屐,惜哉嘆哉。」

王維有些不爽幾人對苑遙夜的看輕,忍不住辯駁道︰「怎麼說人家也是出身範陽苑氏的小娘子,你們嘴上還是積點德吧。」

盧象听到「範陽苑氏」四字,不由微微一動,心血來潮的問道︰「可是那個叫做‘苑遙夜’的小娘子?」

王維不由一喜,心說盧象果然是神隊友,看起來苑遙夜好像在他們那很有名啊,畢竟盧象出身範陽盧氏。

「沒錯,她在你們那很有名嗎?」王維興致勃勃的問道,他剛剛倒沒有多套出些有關苑遙夜的信息,現在看看能否在盧象這里獲取一些。

盧象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是很有名,只是听說他父親想與範陽盧氏結親,不過我們盧家的那位,卻婉拒了,然後苑遙夜就成了笑柄,可能她本人都不清楚發生過這件事,後來要不是其父終于能夠在這長安做官,這兩家的關系還真要尷尬下去。《》」

「噗哈哈……」崔宗之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我猜十三郎剛剛一定希望緯卿說些這個苑遙夜的好話,結果緯卿你卻給十三郎拆台!」

盧象一臉無辜道︰「我這可是實話實說。」

幾個損友臉上都浮現出了略帶捉弄意味的笑容,讓王維十分不爽,難道自己的審美真的有那麼奇葩?

「為什麼要拒絕這個苑遙夜?我覺得她讀書的樣子真的很動人啊,真是一群不懂欣賞氣質的無良子弟。」王維一臉無人理解的寂寞。

「還真別說,十三郎你看中的地方,正是人家看不上的地方,人家覺得這少女就一書痴,太過無趣,一個女人,讀那麼多書有何用,難道還考進士嗎?」盧象顯然有些不屑。

王維並沒有接腔,他暫時還沒有打破傳統的能力,他忽然覺得苑遙夜這個名字倒真好,讓他想起了張九齡的那首《望月懷遠》——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雖然「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中的「怨遙夜」與「苑遙夜」僅僅是讀音相同,但這樣一來,便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含在這個名字之中。

幾人並沒有在這樣的話題上持續太久,若不是崔宗之起頭,也許王維剛剛那個舉動也不會引起什麼波瀾,本來就只是主動找個女孩聊了兩句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下了山後,幾人就各回各家了,只有王維受韋陟相邀,去他府上再次享受了一下古代腐朽地主階級的生活,期間韋陟還想用自己府上的侍女來糾正王維的審美觀,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過了幾日,王維在重陽佳節上所作的三首詩終于流傳開來。

平康坊,煙花之地,一座名為「邀月樓」的二流酒樓之中,幾位士子正各自摟著一個文藝女青年,一邊喝酒,一邊高談闊論。

既然是與文藝女青年相處,當然免不了要談論到時下流行的詩歌,為首的一名肥頭大耳的士子,用略帶炫耀的口吻說道︰「我的一位好友,可是有資格去參加那重陽登高聚會的活動的,這可是玉真公主舉辦了幾次的活動。」

名為薛蠻的士子此話一出,頓時讓幾位剛剛與他攀上交情的士子刮目相看,這些士子里雖然有出身寒門的,但家中絕對不窮,只是政治地位低而已。

還有出身名門的,卻只能算是遠支庶系,報出自己出身時,很好听,但真正的底子,也許並不如某些寒門子弟。

不過這並不妨礙某些出身名門的庶系子弟,在面對寒門子弟時,帶著濃濃的優越感。

薛蠻雖然出身豪富之家,但在他家在政治上的地位,只能算是寒門。

不過由于他出手闊綽,偶然有機會結交到一位二流世家的嫡系,心甘情願的當人家的錢袋子,可就是這樣,便讓他的地位,一下子就凌駕在某些名門庶系子弟之上了。

薛蠻的友人這種二流世家的嫡系,在某些人眼中雖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之前的聚會中,卻是圍著盧象盡情吹捧盧象中的一人,只期盼得到盧象的賞識,姿態擺得極低。

所以薛蠻所處的這個層次,在普通人看來或許已經遙不可及了,但遇到真正的一流世家子弟,那又好比普通人與薛蠻之間的差距了。

薛蠻身邊的文藝女青年倒是把身邊男人的胳膊抱得更緊了,還殷勤的為薛蠻倒酒,並十分乖巧的喂他,渾然沒有一點文藝女青年的架子。

薛蠻對眾人的反應十分滿意,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只覺得以前盡心伺候那位世家子弟並沒有錯,雖然有時常常雄友人花他的錢如同流水,但只要他能夠擠進那個圈子,就已經是一件讓人非常羨慕的事情了。

這個世道就是,你有錢甚至都找不到人去賄賂,因為大多數名門世家並不缺錢,也只有某些刻意歷練後輩的名門世家,才會稍稍限制後輩的用度。當然,如果那人有本事自己搞到財源,這也是一種本事,世家大族並不會阻止這種事。

但大多數名門世家的嫡系子弟,姿態擺得還是有點高,雖然他們現在的地位,早已不如初唐時期,畢竟經歷了高宗武後時的瘋狂打壓與削弱,不過那些古老世家的底蘊依舊還在,只要不進行徹底的土改,古代的宗族社會就永遠無法根除。

薛蠻左手邊名為楊鵬的士子,用羨慕的語氣說道︰「薛郎能有這樣的好友,真是幸運吶。」

另一位巴結薛蠻的士子周澤也馬上說道︰「不錯,要不薛郎給我們講一講當時的情況怎麼樣?雖然坊間的傳聞都是有鼻子有眼,但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還真是難以辨認。

薛蠻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優越感十足,他大手一揮,豪爽道︰「這種小事根本沒什麼,我的那位好友,早就已經詳細的跟我說過了。」

隨後薛蠻侃侃而談,繪聲繪色的講了王維那兩首《詠菊》是在哪種情況下寫出來的,本來那場聚會上就發生了不少戲劇性的事情,經過口才不錯的薛蠻一渲染,在場的諸位,個個都听得心生向往,神往不已。

在說到王維在沒有靈感情況下「敷衍」完兩首上乘之作後,眾人全部站起來喧鬧的場景時,其中一位士子嘆道︰「王摩詰真是天縱奇才,若我是他就好了。」

另一位士子嗤笑道︰「你這人倒也愛做夢,雖然每個男人都想成為王摩詰,但我只想有個好的出身就行了,起碼在科舉中受點照顧。」

除了幾位士子以外,在場的文藝女青年們,更是個個眼神放光,似乎在幻想自己在那種場合,寫出一首佳作,然後一鳴驚人的場景。

楊鵬听了之後,忍不住說道︰「那個什麼出身趙郡李氏的家伙,也太無知無畏了,居然敢挑釁王摩詰,若是別的那也罷了,非要在詩歌的領域。」

周澤也深以為然道︰「沒錯,這簡直是自己找不痛快,不過他為什麼會無端挑釁王摩詰呢?」

薛蠻又開始披露真相了︰「是因為一個女人啊。」

「哦?」所有人的胃口又被吊起了起來,這種豪門子弟爭風吃醋的八卦消息在什麼年代都是十分吸引人的。

「摘花詩社的社長鄭淑穎知道吧?」薛蠻微笑的說道,見眾人點頭,臉上的橫肉都抖了抖,「之前有傳聞說是這鄭淑穎曾拒絕過王摩詰,然後投入了這位趙郡李氏公子的懷抱。」

「不可能!」

「此事絕無可能!」

幾個文藝女青年當先忍不住說道,這幾位分明是王維的腦殘粉,其中一位說道︰「王公子無論是出身,容貌,才華,可都比那什麼趙郡李氏的那一位要強,只有那鄭淑穎傻了才會選錯,這消息肯定是假的!」

薛蠻淡笑著捏了捏這位文藝女青年的,耐心道︰「都說是傳聞啦,現在像你們這種圈子里的女人,為了出名,什麼事情干不出啊,造謠可是一種出名的好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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