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風流 153、地位

作者 ︰ 青澀隻果

王維一如既往的謙虛,讓這時的房氏看得非常順眼,而以前她覺得王維除了彬彬有禮、謙虛謹慎外沒有任何優點,就算有文才又怎樣,又不意味著能夠在仕途上一帆風順。

等到王維的父親因病去世後,房氏就更加覺得王維沒有什麼價值了,本來京官就比地方官清貴,房氏對這門口頭上約定的婚事心中十分不滿,只是礙于自家夫君,才隱忍不發而已。

她決定等待王維在科舉上的建樹,如果真的可以考中進士的話,那自然意味著前途的遠大,她會對這門婚事抱十二分的贊同,如果屢試不中的話,那不好意思,她不想讓自己這個寵溺的女兒去一個注定沒落的家族受苦。

房氏承認自己是個比較勢利的女人,但作為一個大族嫡系門房的主母,她覺得不勢利是不行的,五姓七宗說起來鼎鼎有名,但卻不知有多少家族想取而代之,如果不早點經營下一代,如何能一直保證世家的興盛?

而房氏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同樣非常寵溺,如果日後王維最終沉淪了,那她的女兒豈不是要飽受各種各樣的冷眼,一個自小就從沒有挫折、備受矚目的明珠,最後卻因為王維而蒙塵,房氏是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就算崔瓔珞傾心于王維也不行。

所以在王維高中一榜第三的進士時,房氏當然也非常開心,之前因為崔璩同意崔瓔珞與王維同居而積累的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在這個時候,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眼光,真的比男人要差點,大概是因為太過注重外在的背景、條件,所以在看到王維的父親去世後,就覺得王維這一房注定要沒落了。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王維卻硬頂著壓力,在這麼小的年齡,以這麼好的成績考中進士,上流社會的小道消息還傳聞,王維通過賀知章等緯大佬的關系,攀上了副相蘇的高枝。

而王維本人的朋友圈子里,也是大神雲集,放在後世就好比一個即將踏入官場的公務員,居然有副總理這種大後台,還有各種貨真價實的紅三代作為死黨,而這樣的男人,什麼背景的女人娶不到?

房氏這個時候,才佩服自家夫君的高瞻遠矚,能夠提前鎖定這樣一個佳婿,原本中意房琯的房氏,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單論前途而言,王維怕是還要略強于房琯。

畢竟王維是貨真價實的進士,即使其中肯定也走了點門路,但說出去時,完全可以說是自己憑借才學考取的,而房琯通過傳統的世家子弟出仕的方式官場,在某些有進士身份的官員看來,就是邪門歪道。

還好唐朝沒有進士出身,依舊能夠有政事堂的途徑,不像宋朝,如果不是進士,那注定會踫到透明天花板。

崔瓔珞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母親對王維這麼熱情,這讓她心里覺得有些排斥,她從小出身名門世家,自然也懂人情世故,所以她明白自家母親的熱情,全是建立在王維的遠大前途之上的。

但前些時候表現得那麼冷淡,這時卻又這麼熱情,終究讓懂人情世故卻不想那樣勢利的崔瓔珞覺得十分慚愧,讓她稍稍開心的是,自己自始至終就陪伴在這個早就認定的男人身邊,還在男人的父親去世時,第一時間去安慰他。

崔瓔珞對自己這樣始終如一憚度還是比較滿意的,而冷靜的王維,卻因為她而幾次失態的情形,她亦是心知肚明,那次當街斬殺一匹寶馬,狂毆那個肇事者的霸氣行為,至今都讓崔瓔珞想起來時渾身酥麻,只想撲在男人懷里撒嬌。♀

大概除了自己的追求以外,這個男人就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了吧。

見到自家阿維在面對自己的母親時,依舊神色從容,溫文爾雅,她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確實已經達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

最終房氏還留在這里,與自己的女兒和的女婿吃了一頓飯,這飯桌上的氣氛自然更加融洽了。

王維對房氏的勢利沒有任何偏見,因為他本質上也是個利益至上的人,某些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總是痛恨棒打鴛鴦的長輩,可這在王維看來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如通過奮斗將自己從癩蛤蟆變成天鵝。

當然了,這種事情嘴上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太難,王維繼承了前身如此才華,卻還不得不費盡心思打動宋璟為其保駕護航,最終獲得成功,別人只看到了王維成功後的意氣風發,卻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為了前途,丟掉了多少本真。

房氏離去的時候,心中對王維自然是贊不絕口、無比滿意的,她決定要催促一下自己的夫君,讓王維早點成為自家的女婿,省得到時候放走了一個佳婿。

房氏離去後,偌大的古宅又少了熱鬧的氣息,變得一如既往的幽深安靜起來,崔瓔珞像只黏人的小貓咪一般,又撲在了王維的懷里,聞著男人身上那讓她安心溫暖的味道,整個人就覺得異常幸福。

如果沒有那個讓崔瓔珞心頭一緊的其他女人靛香的話,就更完美了。

這自然是金仙公主那類似于薰衣草味道靛香,聞起來其實非常清爽,但崔瓔珞一想到王維一夜,而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她從來沒見過的一件時,她只覺得心口發堵。

崔瓔珞自認為是個非常大度的女人,她每次都告訴自己,嫁給王維並不是為了爭奪男人的寵愛,而是為了自己對自然科學的追求……

但是和王維相處的日子越久,便越享受王維那無微不至的寵溺,尤其在女人每個月那幾天不適的日子時,崔瓔珞都覺得王維的寵溺實在有些過了,讓她都上癮了,可怎麼辦?

現在的副作用來了,在發現王維疑似與其他女人過了一夜之後,她感到非常揪心,雖然很自信自己在王維心目中,一定是最重要的,但總歸……哎,實在用語言也難以形容那種復雜的心境。

「阿維,你昨日探花宴後,為何不回來過夜?」崔瓔珞鼓著腮幫,明明是質問,但語氣卻很輕柔,她真的不想被王維當成妒婦。

王維這才想到自己的衣服完全出賣了他昨夜的行為,這讓他覺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路上都在考慮自己的仕途,根本沒在意女人這種小事,但對崔瓔珞來說,偷腥貓就是大事了,她可不想自己早就看中的人,被其他騷女人搶走。

王維雖然心虛,但卻又有些光棍的想,日後就算在現代社會,多少成功的男人有不止一個女人,而在古代這種男權當道的社會,又是世家子弟,難道還真的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不成?

所以他依舊十分淡定從容的說道︰「其余同科進士實在盛情難卻,你知道這也是慣例了。」

王維一邊說著,一邊將崔瓔珞摟得更緊了,他又柔聲安慰道︰「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瓔珞,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重要的,我早就向你承諾過,絕不會將其他女人帶回家的。」

被男人緊緊摟著時,崔瓔珞由衷地感受到了安心,听著男人直白的情話,已經不知不覺陷入戀愛狀態的女孩,自然被哄得暈頭轉向。

說到底崔瓔珞確實是比較大度的,在自己的學術追求方面精益求精,很在意細節,但在男女之事上,不似一般女人那麼小雞肚腸。

想著既然王維保證不把其他女人帶回來,那就意味著她正妻的地位永遠穩固,這就足夠了,如果王維什麼時候腦一熱納妾的話,她心里雖然會不舒服一陣,卻也不在意,因為侍妾永遠也無法威脅她的地位。

一旦過了新鮮勁,失去王維這個男主人的寵愛後,崔瓔珞還不是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賣了算是好的結局了,若是以前仗著受寵時還想玩玩什麼宅斗,給崔瓔珞上眼藥的話,日後算總帳時,崔瓔珞直接將其亂棒打死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

而若是王維腦殘地想搞什麼一正妻二平妻,要崔瓔珞與某些女人真正的平等的分享王維的話,那崔瓔珞就算動用娘家的力量,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哪怕她依舊愛著王維,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寧生活開玩笑。

所以某些想開和諧後宮的穿越男,對著被自己收入後宮的女人,深情地說,在我眼里,你們都是平等的,沒必要分什麼正室側室小妾,人人平等多好!

但這卻是一件非常不靠譜的事情,不分上下尊卑,只會讓家宅更加不寧,而不是真的一碗水端平後宮就和諧了,能夠構成和諧後宮的只有,而不是女人這種天生就喜歡為了男人而爭寵的生物。

王維在這個時代生活了一段時間後,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無法保證自己只會有崔瓔珞一個女人,卻可以保證她作為正妻的地位永遠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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