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風流 190、機遇

作者 ︰ 青澀隻果

如果說他王元是這縣的半個主人的話,那陸象先便是整個蒲州的土皇帝,甚至是太上皇,畢竟他還兼著河東道觀察使的身份,如此懸殊的差距,便導致王元見到陸象先之子陸玉明,都已經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畢竟陸玉明即使學業不精,無法通過科舉官場,但他卻注定會像崔宗之、韋陟這般,直接通過父親的地位門萌入官,這官在品佚上肯定遠超王元這個雜流小官。

王元的臉上一片灰敗之色,他突然發現,自己今日走得一步棋,錯得實在太離譜了,他滿心以為河東王氏的王處廉去世後,這河東王氏便失去了頂梁柱,大廈將傾,絕對是一塊肥肉,讓誰都想啃一口,再加上崔珀的從旁蠱惑,忍耐了許久的他只覺得時機已到……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王處廉之子王維會這麼出色,不僅在長安金榜題名,獲得了顯貴的官身,剛剛回到蒲州,居然還與陸象先之子陸玉明有這麼好的交情,要不然怎麼解釋陸玉明那般偏袒王維的話語?

什麼上古名士之風,不過就是個笑話,什麼律法之前人人平等,自然更加是個笑話,也只有身份地位相同的人,才會去真正依據什麼律法,連後世都是所謂大案講政治,中案講影響,小案**律,更別提這古代了,中案小案都看權力,至于輿論影響,誰在乎底層的平民百姓,也只有讀書人才有能力制造輿論,可平民百姓有幾個讀得起書的?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王維與崔珀,王氏與崔氏,沒有誰是正義或是邪惡的,用難听的話說,就是狗咬狗而已,最終比較的,還是誰能夠動用的人脈廣、權力大。

當然,王元根本就一點都不清楚,其實王維與陸玉明還並沒有認識多久,但陸玉明卻一廂情願的認定,王維會成為他的妹夫,作為一個極其疼愛妹妹的哥哥,自然要維護妹妹的愛人。

陸玉明在力挺王維之時,有一股很大的自我滿足感油然而生,他覺得自己克服了最低級的嫉妒之心——無論他的妹妹如何鄙視他無能、懦弱,他都不會改變自己對妹妹的愛,以及對王維的愛屋及烏,這種「寬大胸襟的真愛」,讓他覺得自己實在太偉大了。

而且反正一個從八品上的縣丞,在陸玉明看來,實在太過渺小,完全可以任他。如如若王元是個科舉出身的清流,陸玉明自然還要掂量掂量,可惜王元卻不是。

因此,王元知道,在蒲州崔珀的崔氏家族,與運氣不好的自己,這次肯定都栽了,或許一般人對崔氏與王氏的踫撞懵懵懂懂、霧里看花,仿佛是一夜之間風雲變幻,可在世家圈子里,某些八卦消息卻會傳得非常快。

從世家的潛規則來看,王維完全可以進行反擊,甚至大肆報復,因為崔珀之前做得太過了,不僅頻繁來河東王氏找茬,現在居然還想釜底抽薪,直接將河東王氏漸漸抹去……而自己這個費了好大心思才弄到的縣丞的職事官,也許便已經到頭了。

就在王元在自怨自艾的時候,崔珀在捂著滿是鮮血的臉痛苦的時候,王緋這個本來正在呼喚自己兄長的小妹,此時的眼眸中雖然依舊閃爍著淚光,卻充滿了異彩,原本滿臉委屈絕望的神色,也全部一掃而空。

當王維像個英雄一般在她絕望的時刻從天而降時,她就知道,自己相信阿兄完全就是一件正確的事情,自己對阿兄的信心,哪怕在最後一刻都沒有動搖過。

雖然她又成了阿兄的拖累,可是……妹妹不就應該肆無忌憚的向兄長撒嬌嗎?而能夠永遠保護著妹妹,無論何時都會回應妹妹的,才真的是一位完美的兄長。

阿兄出現之後,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只見到,阿兄直接將長劍架到了那個讓她恨到骨子里的崔珀的脖子上……

雖然阿兄的舉動讓她覺得非常解氣,然而卻又讓她忍不住擔憂阿兄是不是因為她的痛哭而失去了理智,阿兄的身份,能不能夠支撐他做這樣完全撕破臉的事情呢?

接下來,阿兄直接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時,王緋只覺得自己的心底全是喜悅,阿兄果然成功了,她就知道,以阿兄的才華,怎麼可能考不上進士,這才是真正的,讓她為之驕傲自豪的阿兄啊!

果然,在見到阿兄表露身份時,那個官威似乎很大的無恥官員,氣勢一下子便衰落了下來,他轉而開始當和事佬,希望這事就這樣心照不宣的結束了……

王緋原本以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雖然心里依舊覺得怨恨,可至少不用再嫁給那個草包紈褲了,而且阿兄不過剛剛考上進士,前途雖然遠超這個「少府」,但是現在畢竟還正做官,如果真的得罪了這個地頭蛇,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以阿兄的進退有度,步步為營,應該會做出符合利益的最大選擇的吧,有阿兄在,她的心自然安定了下來,總之將一切都交給阿兄就行了。

可讓王緋都目瞪口呆的是,阿兄根本就沒有理會那個官員的和稀泥,而是極為的霸道顛在崔珀的膝蓋上,本來就已經被王維氣勢所震已經腿軟的崔珀,一下子便跪倒在地,緊接著,王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的膝蓋磕到了崔珀的腦袋上,對準的地方是他的嘴巴……

王緋只看到崔珀的牙齒都直接被撞得飛了出去,她第一次理解了為何會用「滿地找牙」來形容毆打別人的後果。

阿兄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崔珀的腦袋被重擊,倒在地上時,阿兄的腳直接踩在了他的腦袋上,仿佛在踩一個蹴鞠所用的皮球一般!

解氣、實在是太解氣了!王緋在目瞪口呆之後,內心深處對阿兄的舉動沒有任何抵觸,反而覺得自己胸中的一口氣戾氣終于抒發出來,前面的壓抑,反而成了現在痛快的鋪墊!

听到阿兄那威脅的話語,王緋更加興奮了,沒錯,為什麼要忍耐、妥協?直接將崔珀這個騷擾了自己家族許久的家伙殺了不就行了,還是用那種最身敗名裂的死法!

王緋就是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著自己的阿兄,在她心目中,沒有對錯,因為阿兄永遠是對的,任何與阿兄相背的東西,都是錯的!

官員當和事佬不成,果然惱羞成怒起來,說出來的話語自然帶有威脅的意味,可阿兄卻理都沒理,直接用他的腳,開始重重地踩踏崔珀,那個時候,阿兄臉上那種睥睨狂傲的神色,實在少見,可王緋卻覺得,這個時候的阿兄,比溫文爾雅時的阿兄,還要迷人!

崔珀的那個草包兒子崔道之居然想去救他的父親,殺了他吧,阿兄,剛剛這個崔道之可是將她惡心得不輕,什麼在集市上一眼見到就鐘情于她,分明只是的沖動而已,這世上哪有什麼一見鐘情,有的話,也只有她在一出生時,便愛上了阿兄。

阿兄仿佛真諜到了她的心聲一般,豪不拖泥帶水的直接將長劍刺入崔道之的心髒,仿佛在阿兄心中,這個崔道之就是一只用來宰殺的豬狗!

「就憑你也想染指我的妹妹?痴心妄想也該有個限度!欺負我妹妹的人,都該死!」

擲地有聲的話語,縈繞在王緋的耳畔,在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踩著崔珀的腦袋,手握被鮮血沾滿的長劍,如此頂天立地的偉岸兄長形象!

阿兄說出來的這些話,在她的心中久久不能消逝,如同甘泉般滋潤著她的酗,她的雙頰微紅,呼吸都微微急促起來,她完全確認了,自己對阿兄的感情,已經真的完全逾越了親情,甚至是男女之情,她只知道,這輩子除了阿兄這個男人以外,她的眼中已經容不得任何人了。

也許自己與王縉之間才是真正純粹的兄妹之情,兩人平日里總是互相鬧鬧別扭,可王緋卻知道,王縉作為二兄,也是維護著她的,之前他就勇敢的為自己站了出來,好像忘記了他們之間還在冷戰……

不過二兄雖好,與她最愛的阿兄一比,就差得太遠了,現在的阿兄,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以支撐整個河東王氏的發展,她再也不用擔心被欺負了。

之後那個官員的威脅,王緋甚至生不起一絲波瀾了,她堅信,阿兄一定會沒事的。

果然,當阿兄的一個朋友,用輕描淡寫的話語為阿兄月兌罪,而官員見到此人,便面色震驚,而後灰敗的樣子,王緋就知道,阿兄的這個朋友,來頭真的很大,而阿兄能與這樣的人交朋友,本身就說明了阿兄的身份地位。

一場河東王氏的危機,就這樣被扼殺在了開頭,危機危機,危險與際遇並存,王家的危險已經消失,它的機遇卻真正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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