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靜直覺的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痛,雪女敕的肌膚仿佛被王天惡毒的目光刺穿,又是慚愧又是害羞,雖然已經是孩子她媽了,可是她終究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漂亮女人,如果不漂亮,也就不會引來王天這麼意味深長的目光了。
王天絲毫不覺得尷尬,溫文爾雅的笑道︰「你醒了,頭還暈嗎?」
記不清已經有多久沒有听到這樣溫暖的關切話語了,溫文靜心中再次涌起一陣莫名的感傷和悲喜。
溫文靜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嗯了一聲。
王天卻笑眯眯的道︰「這個地方真不錯,安靜祥和,沒有外面的喧囂繁華。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環境了。」
溫文靜忽然柔聲道︰「弟弟,我想請你陪我到一個地方去,行嗎?」
王天從雨荷那里得知了溫文靜的有些悲慘過去,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里,即使溫文靜要自己以身相許,自己也二話不說,把光溜溜的身子奉上,何況只是去個地方?「當然可以。」王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應道。
溫文靜打了個電話給雨荷,非常感激的望著王天。
片刻之後,雨荷走進小院,帶著溫文靜走進一個房間。
當溫文靜再次出來時。
原本美麗端莊,萬種風情的溫文靜已經變了神韻。一身黑色的套裝,愈發勾勒出前凸後翹的曼妙體態,高聳的胸膛,平坦的小月復,修長的雙腿,腳上穿著黑色的平跟鞋。
胸前憋著一朵白色的小花。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肅穆冷峻的之氣,渾身都縈繞著一種淡淡的哀傷之意。
連王天這種心如鐵石的人一看到溫文靜這服裝扮之後,也不由得感到一身哀傷。
他隱隱猜到溫文靜即將去一個什麼地方。
溫文靜唯一不變的是,烏黑的秀發盤在頭頂,漂亮迷人的眸子里閃爍著哀怨之氣,筆直挺翹的瑤鼻,紅紅的嘴唇,比雞蛋白還要白皙萬倍的臉蛋,要說多美麗就有多美麗,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無瑕的玉人,令人賞心悅目。
半個小時後。
車子停在西山公墓外的停車場。
買了兩束花,兩人一前一後,向遠處林中密密麻麻的墳場走去,鳥兒在樹林中啁啾,清風低拂,一走進墳場,一種悲傷的氣氛霎時撲面而來,令人防不勝防,當你意識到的時候,悲傷的氣息已經如同一只魔手般緊緊地攥住了你的心。
林中的小路非常的幽靜,時不時能看到其他來祭奠先人的行人。
轉了一個彎,來到兩座墓碑前。
一大一小。
大的墓碑上寫著「方國華之墓」一行字。
小的墓碑上寫著「方青青之墓」一行字。
兩個墓碑上都貼著死者生前的照片,男人面容俊朗,戴著眼鏡,很有半個世紀前的文人神態,薄薄的嘴唇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雖然只是在照片上,但依然能令人感受到他炯炯有神的雙目。至于方青青的照片,則還是個眯著眼楮的嬰兒,但也顯得可愛純潔,最令人悲傷的是,這麼小的年紀,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好好觀賞一下這個世界,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溫文靜將兩束花輕輕放在墓碑前,墳墓前的地面清掃的很干淨,顯然專門有人在這里看守。
天空里。
紅日高懸。
內心中。
一片黯然。
連王天這個局外人也不由得感到一陣莫名的感傷。
悲傷這種情緒是會傳染的。
溫文靜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
任由時光在身邊流逝。
墳墓前栽種著一排白樺林,冷冷的風從林中吹來,愈發為這種悲傷的氣氛增添幾分哀涼意味。
王天也默默地站在溫文靜身邊,他不想去安慰她,在這種時候,任何的言語都顯得慘白無力,都是廢話。
既然明知是廢話,那就不必再說。
直到紅日西墜。
西天。
萬里茫茫雲海。
染上了一層醉人的紅霞。
一輪紅日如醉酒的壯漢,跌跌撞撞向雲海中倒下。
晚風如酒,變得更加的低沉。
溫文靜忽然柔聲道︰「走吧。」神色間顯得非常的凝重,蘊含著無盡的悲傷。
王天忍不住像溫文靜伸出手。
溫文靜神色間閃過一絲遲疑之色,很快便反應過來,感激地望了王天一眼,握住王天的手。
手心里的手,手指修長,有如蔥白,柔若無骨,然而王天卻絲毫沒有旖旎之情,只覺得手中的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真不知道,要用多高的溫度,才能把這冰冷的手捂暖和。
王天暗自嘆息一聲,紅顏薄命,說得好像針對溫文靜這一類人吧。
林中還是有鳥兒在不休不止的啁啾著,顯得極為聒噪。
走在林間小道上。
如果不是在公墓園林中,而是公園里,王天一定會感到滿心的幸福。
溫文靜回頭望了一眼,已遠遠在身後數百米的兩座墳墓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淡淡的道︰「他生前是京都大學的最年輕的文學教授,有很好的前途,璀璨的人生,專攻古典文學,寫過三部影響力很大的古典文學專注。可是生命卻在他三十四歲那年終結,死神奪走了他的生命,同時還帶走了我們年僅一歲的女兒,如果她還活著,現在已經四歲,該上幼兒園了。」
王天忽然有種想嚎啕大哭、仰天長嘯的沖動。
為無奈的命運,為命途多舛的溫文靜一家,同時也為自己。
手中的手也隨著主人對悲傷過往的回憶而輕輕的顫抖著,王天不由自主地把手中手握得更緊。
他可以運轉「長生訣」,傳輸熱力給溫文靜,可是溫文靜的冰冷的心絕對不是自己深厚的功力就能溫暖得了的。
離開了公墓,坐上了車。
溫文靜深吸一口氣,搖下車窗,目光凝望向兩座墳墓的方位。
默默地,沒有言語,至于窗外低迷的風聲。
半晌,溫文靜幽幽道︰「走吧。」語聲極輕微,像一個在夢中,來自遠古的呼喚,穿越了時空,穿越了空間的障礙,輕輕地在耳邊回旋低呢,蕩起漣漪,勾起漸行漸遠,已成往事的記憶碎片,然後一片片拼接起來,再次令人頭涔涔、淚潸潸。
王天坐在車後座,有前面的座椅靠背阻隔著視線。
低著頭。
一行熱淚涌出。
英雄不是無淚。
英雄當然有淚。
就和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劍客的劍,文人的筆一樣。
不僅有淚,還有斗志,英雄的斗志從來都是,只要不死,就決不放棄。
為生命,為人生,為這不平的世途,一路殺紅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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