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 侯夫人 第72章

作者 ︰ 姚桉桉

孟采薇很是放縱自己在裴少嵇懷里埋了一會兒,片刻才道明了自己緣何而來。

營帳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床、凳子,兩人便在席上面對面地坐了,「過一刻還會有人來接我走,我得去跟定國公說你沒事了。」

都說小別勝新婚,孟采薇坐在裴少嵇身邊,卻控制不住想要親昵的心思。其實兩人平素舉止也算不得親密,裴少嵇固然大膽,但骨子里終究是個持禮的古代人,情動時控制不住想要吻,但吻過卻不膠著。孟采薇過去更是抗拒,倒並非害羞,只是不願走到這一步,讓兩人都再無退路。

因此,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孟采薇一邊說話,一邊抱著裴少嵇的手,她撫模過他燙傷愈合以後嶄新的肌膚,握著他略顯粗糲的手指,再交握住,趁勢又去抱他的小臂,然後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傾倒過去,貼著他,依賴著他,嘴里念念叨叨的,「怎麼都不給我來信?手不能握筆,讓別人代筆嘛……欽雋不是都知道了?干嘛不讓他幫你寫一下。」

哪料想,裴少嵇輕輕抽了下自己胳膊,見她不動,還伸手推了下,「坐好了說話,成什麼體統……再叫人看見。」

「哦……」女孩子臉皮薄,裴少嵇都這樣說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賴著,松開手,她扭扭身子坐正,裴少嵇這才簡單地答︰「找人寫了,結果耽擱了,你擔心了?」

孟采薇逃避問題,「那鴿子呢?」

裴少嵇不滿意,「問你話呢。「

「我還問你呢!」孟采薇白他一眼,態度很是蠻橫,「長輩優先,你先答我的。」

裴少嵇失笑,「鴿子在許留那里養著,整日里行兵,我不能拎個鴿籠啊……好了,輪到你了。」

孟采薇繼續繞,」許留是誰?」

裴少嵇這回不說話了,眼神一點點變暗,盯住了孟采薇。他的眼神一向鋒利,不必他開口,孟采薇也知道他是在逼問自己了。

撇撇嘴,索性承認,「好啦,擔心你,擔心得要死了,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打听你的消息,又怕讓人知道我們……戰戰兢兢的,知道你受傷了,又去燒香拜佛,幫不上你什麼,只能……唔!!」

眼楮猛地瞪圓,盯著突然就放大到面前的那張臉。

「閉眼。」裴少嵇松開一點,鼻尖抵住孟采薇,帶了幾分威脅地貼著她唇邊命令,孟采薇臉一紅,故意拒絕,「不要。」

劍眉挑了挑,「不要閉眼還是不要親?」

「不……不要閉眼。」

裴少嵇忍不住笑,卻忽然湊到孟采薇眼上,親了下去,孟采薇本能地眼皮一顫,乖乖閉上了,裴少嵇得償所願地再度吻住她,卻是……輕柔的,片刻就分開了,「對不起。」

孟采薇還在七葷八素,「什麼……」

「讓你擔心。」她只覺裴少嵇的眼神里,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她的手被他拉住,握緊,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他的五官近在咫尺,他的承諾,就在耳邊。

孟采薇湊上去,輕輕|咬住了他的下顎,一下,沒敢用力,只是舌尖兒輕一舌忝就放開了,她非常鄭重其事地開口,「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哪知,裴少嵇皺皺眉,小心翼翼隔開了兩人的距離,孟采薇听到他極輕地嘆了口氣,然後有些焦躁地問︰「接你的人什麼時候來?」

孟采薇滿腦袋冒問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裴少嵇好像不怎麼喜歡自己主動親近他,摟摟抱抱不喜歡,親|親模|模也不喜歡,她試探地往旁邊挪了挪,果然,裴少嵇眼中立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孟采薇大覺奇怪,一邊斜睨著他,一邊回答他的問題,「我也不清楚,興許定國公他們到了,他就來了吧。」

裴少嵇點了下頭,眼神卻還是……有點霧蒙蒙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孟采薇有些不滿,咬牙片刻,卻是忽然就撲到了他懷里,裴少嵇沒有防備,身子由著孟采薇的慣性往後直接仰倒在了席子上,手卻是本能扶住了孟采薇的腰部,生怕摔到她一樣,「你又要鬧什麼!」

孟采薇心里偷笑,這算是把人撲倒了嗎?她低頭,對上一雙無奈的眼,哪知道,還沒來得及竊喜,裴少嵇一使勁就扶著她坐了起來。孟采薇愕然,他腰的韌勁不要太好啊?

「老老實實坐著,仔細一會有人進來。」裴少嵇像是怕了她一樣,伸手按住她的肩,控著人坐穩。

孟采薇不服氣地扭了扭,嘟囔著,「就許你不老實,不許我不老實嗎?」

而,仿佛印證裴少嵇的提醒,帳子外立刻有人道︰「將軍,有人來說是接忠貞夫人。」

裴少嵇立刻用一個「你看吧」的眼神掃向孟采薇,然後揚聲,「叫他在外面等一下,說夫人即刻就過去。」

言罷,他轉首,「好了,快回去吧,你冪離呢?」

剛問完,裴少嵇已經發現了冪離所在,伸手夠過來,順勢就扣在了孟采薇腦袋上,「去吧。」

像趕人一樣。

孟采薇滿月復狐疑地站起身,望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裴少嵇,「你不送我嗎?」

裴少嵇一本正經,「避嫌。」

孟采薇無語,有些賭氣似的摔簾子就出去了,她順著來路一直低著頭往外走,見到裴少嵇原本的興奮都被他的推拒給揮散得差不多了……都說女人愛記仇,此話當真不假,孟采薇很快就想起裴少嵇離開顥京的最後一夜,也是這樣把她推開。

她想抱住他,卻被推開。

雖然只是一點點的小事,甚至連孟采薇都清晰地意識到,這是個非常不值一提的小事,或許只是裴少嵇的某種習慣,又或許是他出于對她的愛護,她相信他,這樣的舉動絕不會是他不夠愛她的表現。

可沮喪的情緒依然像漲潮時候的海浪,一點點吞噬沙灘,漫上了心沿兒。

就這樣低著頭一個人走到營地門口,忽然,有個人喊住了她,「忠貞夫人!」

孟采薇頭戴冪離,隔著黑紗,外人根本看不見她臉上的情緒,但孟采薇,倒是頗清晰地看到了來人,是個兵士模樣的年輕人,他手里抱著個鴿籠,「夫人,將軍讓屬下將這個交給您,將軍說他要晚上才會回府,請夫人不必掛念。」

「你是……「

「屬下許留。」

孟采薇點頭,伸手接過鴿籠,「多謝你照顧它們。」

抱住鴿籠,孟采薇仍然以頗低沉的情緒,上了馬車-

向定國公稟明了裴少嵇已經痊愈,孟采薇就回了侯府,她起得早,一回房間就悶頭大睡,倒真像秋黛說得那樣,身體不適,臥床不起。

早在孟采薇還讀書的時候,她就知道,無論請假翹課,最好都不要說自己病了……因為一般前腳號稱自己發燒,後腳就會真的發燒。這個好的不靈壞的靈定理,再一次在孟采薇的身上印證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不知是不是睡多了的緣故,孟采薇腦袋昏昏沉沉的,而且,她並非自然睡醒,而是被秋黛叫醒的,「太夫人,適才宮里來人,說侯爺一會就回府,您要不要準備什麼?」

孟采薇坐直身子,伸手按著額頭,想了想,卻是乏力地搖了搖頭,「你們看著辦就是,侯爺回來便說我身子不舒服,叫他直接來繪豐堂吧。」

秋黛愣了一下,「您是真不舒服?那奴婢請郎中來瞧瞧吧。」

「沒事,別聲張了,侯爺是立功回來,他剛回家我就說自己病了,傳到外面不知是怎樣的流言蜚語呢。」孟采薇無奈嘆了口氣,太陽穴里是一陣陣隱隱作痛,「你讓珍娘,少冠他們一起出去迎迎……好歹弄得場面熱鬧點,我怕宮里會來人。」

秋黛稱是,「您放心吧,奴婢這就去交代,保管不出差錯。」

說完她就出去了,而孟采薇再次沉入夢鄉-

孟采薇所料無誤,就在她睡得又沉又甜之時,裴少嵇和幾個捧著御賜之物的宮人一起回了府上,隨行的,還有新走馬上任的鴻臚寺卿,趙 。

趙 留任京官,可以說一半的功勞在定國公,另外的一半功勞則在皇長子。他與孟采薇的父親孟然棟不同,孟然棟那是從縣令、郡守、刺史……一步步熬上來的,資歷夠老,經驗夠豐富,能力夠強,政|績夠漂亮,平調京官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區別只在于他能不能遇到一個好的時機,施展開自己積累已久的人脈關系,並在皇帝面前,獲得一個讓他更為眼亮的機會。換句話說,就算沒有得到這個時機,孟然棟的前程也不會太賴,但因為剛好趕上皇帝有心改革稅法,孟然棟又是個符合皇帝眼光的人才,于是,順利進入六部,並且看到了進階三省的希望。

而趙 則不一樣了,就算他是昔年探花郎,但畢竟而今剛坐到郡守,火候不到,那就該繼續刷地方副本,打怪升級。然而,皇長子正值積累政|治人脈的關卡上,自然樂意多提攜自己人,再加之有中書令做推手,趙 便三級跳地留在京中,成為了新的鴻臚寺卿,著手負責面向西域的外|交事務。

趙 心里清楚自己的官兒是怎麼來的,這一陣子,就算有讓表現出不滿、排擠,他都以一種非常謙遜的態度來應對。因此,雖然他的升職速度惹人眼紅,但他的背景和表現,也讓朝堂眾人沒有很挑他的刺兒。

不過,今天首次逢面的惠安侯,好像對他有蠻大的意見。

從皇帝替二人引介時就表現得不冷不熱,在談及西域問題時,惠安侯甚至還幾次開口,噎得他無話可說。

但偏偏,惠安侯人在安西五年,了解的內容當然比趙 多,就算是噎人,說出來的話,也都不無道理。因此,皇帝並沒有把惠安侯的態度理解為惡意,而趙 自己,也始終保持著謙虛向學的心態,謹慎地與這位比他還要年輕的侯爺打著交道。

這不,考慮到還可以從惠安侯這里偷師到不少東西,趙 難得殷勤地親自送惠安侯回府,當然,他承認,自己也有那麼點私心……來了惠安侯府,興許就能見到忠貞夫人呢?

哪料想,前腳跟著裴少嵇進了侯府,後腳就有個俏|麗的小姑娘上前——趙 認出來,是那日皇長子領著看燈的小姑娘,「大哥哥,母親病了,身子不舒服,所以沒來迎你,請大哥哥不要生氣!」

趙 眉頭一皺,真病了?又是上次的心悸?還是……只是躲著,不敢見惠安侯?

想著的工夫,那小姑娘也瞧見了他,盈盈一笑,喊道︰「趙叔叔,你也來啦?」

惠安侯倏地回頭,凌厲的眼風掃過他的臉,片刻後,他沉聲發問︰「珍娘,你怎麼識得他?」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三千剎不住車,多寫了六百字,發晚了,抱歉哈。

今天開始發積分,要求看上一章。

麼麼噠。

明天早上九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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