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 46不喜

作者 ︰ 姚桉桉

雲麼麼站在靜香院牆外的一棵杏花樹邊上,迎著皚皚的白雪看著靜香院的院門,寒風刺骨的吹過來,雲麼麼冷得一邊跺腳一邊搓手,時不時的還往凍僵的手指頭上吹一口熱氣。雲麼麼等了好一會,才看到彩朱一路踩著白雪從靜香院的門上出來,連忙對她揮手示意她走過來。

彩朱原不想理她,但想到她畢竟是林侯夫人身邊比較得力的管事麼麼之一,不好正面得罪她,只好不甘不願的走過去,對雲麼麼福了福禮,問︰「麼麼,等我是有什麼事?」

雲麼麼對著前面的假山努了努嘴,對彩朱道︰「跟我來。」說著就先往假山那邊走了。彩朱嘟了嘟嘴,不情不願的跟過去。

等到了假山,雲麼麼拽著彩朱藏進了假山里,然後問她道︰「我問你,剛才茵小姐跟蔣大小姐說了些什麼?還有你跟茵小姐單獨在房間里,兩人談了些什麼?」

彩朱道︰「麼麼,這些又不是你管的事,我可不好告訴你,夫人跟我說了可以告訴你了我才能跟你說,要不然我可不好跟夫人交代。」

「誒喲,你這個小賤蹄子,膽子肥了啊你,小心我在夫人面前告你一狀,讓夫人把你送到莊子上去。」

彩朱破罐子破摔的道︰「送莊子上去就送莊子上去。」她現在巴不得能去莊子上呢。

「嘿,你……算了,我跟你個小丫頭計較什麼,快點將茵小姐跟蔣二小姐說的話告訴我,我好告訴夫人去,在夫人面前我也會替你美言幾句,好讓夫人記上你一功。」

「麼麼只怕是要將這些話匯報給你那佷女吧!」雲麼麼的佷女正是林鳳祁身邊的青蕪,青蕪是雲麼麼娘家大哥的女兒,青蕪爹沒什麼出息,只在馬房領了個管喂馬的差事。♀雲麼麼的男人幾年前因為犯了事,也被革了差事,現在整天呆在家里不是喝酒就是罵人。

彩朱知道他們兩家就指望著青蕪出息了,好讓他們這些親戚雞犬升天呢。彩朱向來看不上他們的行徑,但平時顧忌著雲麼麼是林侯夫人身邊得臉的麼麼不敢說,但今日被茵娘一嚇,膽兒到真是肥了,對著雲麼麼道︰「我奉勸麼麼一句,假公濟私也要收斂些,夫人現在看你順眼便就睜只眼閉只眼,等哪天看你不順眼了,大帳小賬和你一起算,有你好受的。再說了,茵小姐好歹也是世子爺是未婚妻,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現在把事情做絕了,等茵小姐做了世子夫人,看你拿什麼臉面去貼人家熱。」說完也不管雲麼麼,自顧自的就走了。

等彩朱走遠了,雲麼麼才反應過來,這小蹄子是教訓她呢。雲麼麼對著彩朱走遠的背影呸了一聲,道︰「我呸,什麼世子夫人,府里現在誰不知道林侯夫人想退親。山溝溝里飛出來的毛丫頭,還想做世子夫人,美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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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朱走後,茵娘又跑回床上躺著。青藤輕悄悄的從門縫里閃進來,見茵娘又睡回床上去了,連忙幫她掖了掖被子。剛掖完被子收回手來,茵娘就睜開了眼楮。青藤見了,問道︰「二小姐,你可還要繼續睡?」

茵娘搖了搖頭,撒嬌道︰「不睡了,不睡了,整天都睡睡睡的,我都快變成豬了,你將我拉起來。」

青藤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將她拉了起來,又在她身後放了個大迎枕好讓她靠著舒服些。青藤看著茵娘蒼白的臉,一時又是心疼。明明還是個還未長大的孩子,卻偏偏還要像個大人一樣面對這些事。

坐好之後,茵娘又對青藤道︰「對了,明天開始你要把那些藥換了,明明是治不好病的藥,還要天天喝,可苦死我了。明天開始我要喝那些能治病的藥,我要快點好起來,以後再也不生病喝藥了。」

「好,奴婢知道了,明天就給您換藥。」

說完這些之後,茵娘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一時有些意興闌珊。

當日她去棠榮院請安,在門外等了兩個時辰是真的,後面回來的路上听到青蕪暗地里嚼舌根說她要被退婚也是真的,但就此生病卻是假的。她們三姐妹的身體從小就是倍兒棒,連感冒咳嗽都不容易,那就這麼容易發燒了。那是她晚上偷偷打開窗戶,吹了兩夜才弄出來的效果。

自從宮里傳出燕娘生了個女兒並且不能再生之後,林侯夫人對她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前一刻不算是熱火朝天,但下一刻確實是冰天雪地了,看到她就一副當初放錯銀子押錯寶後悔定下這門親的表情,茵娘見了也很不高興。

其實林侯夫人也知道,這件事無論是燕娘還是茵娘她都怪不上,當初要結親的是她,急忙忙的定親的也是她。但人就是這樣,這就好比在賭場里搖色子賭大小,你選了一副覺得手感不錯非常順手的色子,自己想搖個大,但偏偏出來個小,其實這並不關色子的事情,但賭的人就非得將色子砸一下踩一下,心中才能順口氣。林侯夫人對茵娘也是這樣,不關茵娘的事情,但她總要生一生茵娘的氣她才能將心中的那口氣順下來。再加上前面她對茵娘‘唆使’他兒子不順她這個母親,不親近通房本就已經有所不滿,再與如今發生的這個事情結合起來,林侯夫人更覺得後悔定下這個兒媳婦了。

但就是這樣,林侯夫人也是不敢有退親的想法的,至少在燕娘失寵之前是不敢有的。枕頭風多厲害啊,她又不是沒見過身上舒服了連親爹親娘都罵的男人,這萬一皇帝讓燕娘伺候的舒服了,沖動起來為博美人一笑,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她和永寧侯府。但不退親,並不代表她不能給敲打敲打。

林侯夫人當然不會在吃食穿戴上虧待她,這個太低級了,都配不上她的智商,而且還容易與燕娘撕破臉。當她是這個侯府的女主人,多少人揣摩著她的臉色辦事,她只要表現出一點點對茵娘的不喜,自有人看著她的臉色去為難她。

那日林侯夫人听到燕娘生了女兒並且不能再生的時候,確實是一時受不了打擊暈了過去,但也不過是一時的火極攻心罷了,醒來之後也就好了,但還天天呆在棠榮院里裝病不出來,不就是為了睜只眼閉只眼的縱容下人刁難她嘛。這萬一陳家因為這個鬧騰起來,還可以以一句她生病不知情來推月兌。

林侯夫人的想法,茵娘不說看清楚了全部,那也是看清楚了大半。明白了之後若她不做點什麼,也覺得不甘心。她不是裝病麼,那她就來場真病,然後再故意通過蘊姐兒將她被林侯夫人折騰病的消息傳出去,只要林侯夫人的名聲壞了一半,按照林侯夫人重視名聲的性子,她就握回了一半的主動權。就是為了挽回自己的名聲,林侯夫人也要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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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生病了,林大世子這個未婚夫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從倫理上,當仁不讓都該常去看看的。

到了傍晚,林將軍當值回來,換過衣服去見過林侯夫人之後,就直接去了靜香院。林鳳祁到的時候,茵娘正坐在桌子上無聊的拿了剪刀正在剪窗花。她已經穿上了冬衣,上身一件白色的刻絲棉襖,□是同色的襖裙,脖子上圍了白狐狸毛的風領,一身的白色,跟外面的雪花片似的。

林鳳祁直接從外面走了進來,坐到茵娘的對面,對著茵娘問道︰「喲,在剪窗花呢?」

茵娘正剪到最難剪的部分,這是栗麼麼不久前才教會她的一門手藝,當時學的時候茵娘覺得有趣,學得也認真,現在剪出來的東西也還真是像模像樣的。茵娘怕分了心剪出的東西不好,便懶得回答他,直接嗯了一聲就算回答了。

林鳳祁也知道茵娘一時半會是懶得管他的,也不在意,自己從桌上的小水壺里倒了茶來喝。一杯茶剛剛喝完,茵娘手上的那個窗花也已經剪好了,茵娘將剪下的窗花攤開來,是個福娃報喜的花樣,將它遞給林鳳祁道︰「給你。」

林鳳祁隨意的拿來看了看,道︰「挺漂亮的,過年的時候正好貼牆上。」

「過年的時候是過年的時候的,過年的時候我再給你重新剪,這個是給你現在貼的。」

「行,知道了,我回去就把它貼上,就貼床頭邊上的那個窗戶,這行了吧。」

茵娘笑著點了點頭。

林鳳祁又道︰「不是還生著病嗎,干嘛不躺著休息。」

「不想睡了,這幾天睡的太多了。」

「那藥呢?喝了沒,還有我給你的那瓶固本培元的藥丸,有天天在吃嗎?」

「吃著呢,天天都吃著。」

「那藥雖然味道難聞了點,但藥可是好藥,你別嫌苦就不吃了。」

青藤端著一盤糕點進來,听見林鳳祁的話,替茵娘答道︰「吃著呢,我天天都有叮囑小姐吃著的,世子爺就放心好了。」

林鳳祁點點頭道︰「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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