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輕車熟路的孟大山走進一間面積不小的包間,陳有為驚奇的發現,房間里面的人並不算很多。除了四個人圍在一桌打起麻將,旁邊還有一個人旁觀觀戰外,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喧鬧無比。
「哥兒幾個,這就是我新認識的好兄弟陳有為!」
孟大山將陳有為介紹給眾人,回頭對陳有為笑道︰「這幾個都是我的戰友,大頭,小富,小強,扁擔,哦,這個是松子,我那悍馬就是他開來的。」
幾人抬頭看了看陳有為俱是微微點頭,沒有太多的表情就繼續打牌。
「呵呵,他們就是這脾氣,慢慢你就習慣了!」孟大山看到陳有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放下心來。
自己的兄弟各個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對于陳有為這個看上去有些小白臉氣質的家伙肯定第一時間有些不待見。
不過嘛,孟大山心來偷笑,等到這些家伙真的見識到我這小老弟的水平就知道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了。
松子!居然是他!
陳有為看到那個臉上帶著懶懶笑意的松子,心神劇顫,這小子不就是記憶中自己的小跟班,從小到大都視自己為榜樣的那個胡小松嗎?
看著眼前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胡小松,陳有為心髒愈發跳動的激烈。就算是當初在滬海見到蕭月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般讓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我奠吶,難道說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遭遇都是真的?還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陳有為?
陳有為的呼吸粗重起來,一時間他陷入到現實同夢境的迷幻當中。
胡小松奇怪的瞥了眼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帥小伙,雖然不止一次听自己的老兄弟夸起,可是真見到本人他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人明明從來沒有見過,卻總是感覺對方身上有種讓他非常熟悉的東西。
注意到對方有些眼神迷離貌似漫不經心的樣子,胡小松心中冷哼,年紀不大架子不小。
孟大山還在喋喋不休的給陳有為介紹著︰「松子年紀不大,在部隊里卻是一等一的高手,現在已經是野戰部隊的主力連長。他哥哥是我的班長,所以逢年過節我們兩家一直都有走動。」
不錯嘛,這小子可比記憶中的另一個世界有出息多了,二十出頭就已經是連長,就算是當年的自己也不過如此吧。
陳有為暗暗點頭,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家伙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不過外人真的被他的外表給迷惑的話,那可就真的結局悲哀了。
想到另一個世界,自己因為家族受到那個人以及那個人背後家族打壓,而不得不月兌離軍隊。松子還義無反顧的也跟著自己遠離家園,不停的在世界各地到處流浪。直到自己最後因為那個該死的能量石而爆炸身亡之前,松子也始終都是自己堅定的援手和伙伴。
只是現在。
陳有為深深的長吁一口,現在彼此二人卻是如同陌生的路人一般,明明相遇卻相互之間不相識。這種奇異的感覺讓陳有為當真是百感交集唏噓不已。
「這位兄弟來兩把如何?」
胡小松眼底閃過一道捉黠,給對面幾個兄弟使個眼色,笑嘻嘻地邀請陳有為道︰「听孟哥說你酒量不錯,就是不知道這玩牌的水平如何?」
孟大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翹著二郎腿一坐在松軟的高檔真皮沙發上,輕啜著香茗,一副穩坐釣魚台觀虎斗的悠閑模樣。
「行啊,我看幾位兄弟牌打的不錯,正是手癢呢!」
胡小松一撅,陳有為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面對這種熟悉而又新鮮的小伎倆,陳有為躍躍欲試,很有種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的沖動。
有人主動起身讓座,陳有為謝過坐下,笑呵呵的問道︰「怎麼玩?」
胡小松輕描淡寫的說道︰「兄弟們都是自己人玩兒的不大,一把十塊,河州的規矩,誰點炮誰掏錢,自模贏三家。」
對你來說還真是來的不大,陳有為暗笑。
可是對于一個剛剛認識的人上來就來這麼一手,自己這個昔日的小伙伴還真沒有安什麼好心。
陳有為幽泳了口氣,看來沒有這個世界多少還是同記憶中的一切有所不同。另一個世界的胡小松這個時候完全是個跟在自己老實巴交的愣頭青,哪里像此刻這般心眼這麼多?
胡小松倒是對眼前這個有些面善的大個子刮目相看,听到自己這麻將玩的那麼大卻依舊面不改色。外表嘻哈的胡小松內心警惕起來,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兩件事,要麼是人家錢多人傻不怕輸,要麼就是人家玩牌技巧高明擺明就不懼怕你。
「來來,我們重新找風換位子坐。」
胡小松暗中給幾個兄弟眨巴眨巴眼楮,那意思分明是在說都打起精神來,可不能讓這小子好看了。
這年頭還沒有自動麻將機,碼牌全靠人手,陳有為只是簡單的打了兩圈就基本將所有牌面給記住。觀察了一下桌面幾人的表情習慣,陳有為放下心來,想必這些人都是孟大山的戰友什麼的,在自己這麼一個外人面前爭強好勝的心理或許有之,可真要是讓他們在牌桌上出老千作弊,那顯然是打死也不會的。
不過就算如此,面對幾個人的牌打的滴水不漏,陳有為還是暗暗贊嘆,這些個家伙是不是平常的時間都放在研究這麻將上了。幾個人的技術都還不錯,至少表面上硬是沒有多少漏洞留給自己。尤其是陳有為的上家那牌給避的,一圈下來陳有為硬是吃不上一張牌。
陳有為壞笑幾聲,哥幾個既然要看兄弟我的好戲,兄弟我自然不能讓你們失望。
第一圈大家基本打個平手,一人點炮一次。從第二圈開始,陳有為就開始充分發揮出過人的記憶力,將自己手中的牌隨心所欲的做成听牌。開始幾把還不覺得怎樣,陳有為只是看到有人點炮他就果斷糊掉。
或許是看到胡小松連續點上幾炮滿臉焦躁的樣子格外有趣,陳有為索性將目標就對準了這個不給自家面子的家伙。又是兩圈過去,陳有為贏了大半,而這其中又幾乎全是胡小松給他點炮做貢獻。
「嘿,我還就真不信這個邪了!」雖說輸的不多,不過就百十塊錢,可是胡小松覺得面子掛不住了。
「今天手氣不錯,呵呵,承讓了!」陳有為拿起桌上香煙給眾人散了一圈,對著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孟大山說道︰「孟哥要不要來兩把?這種河州的麻將我還真打的不多。」
這個大尾巴狼!胡小松心中氣急,真是得了便宜賣乖。
孟大山翻了個白眼給陳有為,沖著有些坐不住的胡小松搖頭嘆息道︰「松子,別听這小子滿嘴胡扯,他可是個高手呢!當初這小子就是一夜之間空手套白狼,硬是從賭場里贏了兩萬多大洋!」
「嘶!」現場眾人俱是倒吸一口涼氣,胡小松楞了半晌,原本還想好好來上幾圈將本錢再給撈回來。得,听到如此爆料,他是立馬泄了氣。人家如此厲害哪里是自己這等業余身手相提並論。
陳有為笑而不語,讓眾人更加堅信孟大山所言非虛。
恨的牙直癢癢,胡小松暗道,這個小白臉還挺能耐,知道老子對他不善居然將這槍口就對準了老子。胡小松悻悻然的想道,既然你小子牌技高超那就先放你一馬,等會兒哥幾個灌你酒的時候,希望你還能這麼牛。
既然知道陳有為打牌水準如此之高,眾人也就沒了繼續打下去的意思,看著胡小松一個人被虐,簡直讓其他幾人也是心有戚戚焉。
孟大山招呼眾人入席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開始用餐吧!」
胡小松眉梢一挑,讓服務員找來大海碗排成一排,將隨身帶來的幾箱二鍋頭一一打開,所有的海碗都給滿上。
孟大山看的是眉頭直皺,這個松子這次是要踫到鐵板上,如此喝法對于陳有為這個妖孽來說或許還不算什麼,倒是擔心松子你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旁邊幾人也是看的臉色一變,有人出聲道︰「松子,別搞這麼猛,大過年的咱們點到為止。」
「沒事兒,你們隨意,听說陳兄弟酒量通神,我這人最是敬仰能喝之人,」胡小松笑容可掬的對著陳有為說道︰「陳兄弟意下如何?」
這個家伙還真是死性不改,陳有為眼里帶笑。還以為這個松子真的在部隊里鍛煉的像模像樣,這一激動之下果然是本性無疑,恃強欺弱的老毛病又犯了。
「沒問題,我跟松子你一見如故,就按你說的來!」
孟大山等人還以為陳有為這是客氣,卻哪里知道陳有為說出這句話時,心里一片火熱。
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夠拋下所有的一切跟隨自己浪跡天涯,就算是身處最險惡的環境,松子也跟自己是生死相依用不拋棄。
今天這頓酒,就當是兄弟我回報你那麼多年來的不離不棄吧!
陳有為眼底濕潤,借著旁人不為注意的時候,輕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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