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家小姐還帶著一名丫鬟,看到葉小暖,對著笑走了過來,跟昨天盛氣凌人的模樣比起來,那端莊的笑容,溫柔的步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香柔見過夫人,敢問夫人你們這是要去何處?」
葉小暖閃了一下眼,眼底一閃而過的鄙視,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這跟李小姐有關麼?」
李香柔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葉小暖的傲慢和無禮,端著溫柔又討好的笑,說道︰「香柔自知昨日得罪了夫人以及夫人的朋友,今日香柔過來,是特意想夫人你們賠不是的。還請夫人看在香柔年紀尚小不懂事,莫要跟香柔計較。」
葉小暖眯著雙眼將她從頭到尾的認認真真看了一遍,然後視線停頓在她那張美艷生動的臉上。這女人的年紀怕是比她還大吧?居然還說自己年紀小!
「我們沒打算跟李小姐計較,不過萍水相逢罷了,李小姐若沒事,就請讓讓,我們還等著趕路呢。」離開了這青崖鎮,誰還記得她啊!
李香柔有些尷尬,不過緩了緩神色,她厚著臉皮問道︰「夫人,香柔想見一見昨日那位公子,不知夫人能否通融一下?」
葉小暖警惕的瞪著她︰「李小姐,相信昨日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不知道李小姐這是何意?我看李小姐也算出生大戶,難道還不懂矜持為何物?」
想要插足當她小叔和月珠的第三者,她還不夠格!
李香柔低頭垂眸,咬了下唇瓣,抬起頭時又是一副笑面︰「夫人,香柔只是想見一見那位公子,有幾句話想對那位公子說,不會耽誤你們太久的。」
葉小暖正要拒絕,而這時龍澤宇牽著月珠的手正從驛館大門出來。
李香柔看著那貌美如花的白面男子,眼底涌出一抹亮光,忽視葉小暖,直接走了上去,又是行禮又是賣笑︰「公子,你可還記得香柔?」
她突然的出現,讓龍澤宇和月珠頓時一愣,隨即表情都有些難看。特別是龍澤宇,漂亮的黑眸小心翼翼的看著月珠,生怕她突然會跑一樣,拉著月珠的小手更是緊了一些。
沒有搭理突然冒出的女人,龍澤宇拉著月珠直接朝其中一輛馬車而去。
「公子?」李香柔自然是看見了龍澤宇牽著的女孩,那縴柔的身子,絕色的姿容讓她眼中涌出一抹驚嘆和羨慕,特別是兩人手牽手的模樣,更是讓她心生嫉妒。但見女孩的打扮並不像已嫁人的婦人,她心中多少有了數,厚著臉皮追了上去,站在兩人身前將兩人攔住,目光充滿委屈和痴迷的看著龍澤宇,「公子,可否听香柔說幾句?」
她的出現本就讓龍澤宇心生不悅,這會兒還阻攔他們的去路,他心里頓時就來氣了,厭惡的看了一眼,口氣充滿了不耐︰「這位小姐還請讓路!在下不認識你,並不認為跟你有何好說的!」
李香柔咬著唇,水盈盈的眼眸中浮出一抹傷心之色,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公子,香柔自見過公子時就對公子一見傾心,得知公子要離開,香柔不舍,這才厚著臉皮前來,還請公子看在香柔對你痴心一片的份上,能否耐心听香柔說幾句?」
這般厚臉皮,不光龍澤宇厭惡,連想無視她的月珠都有些惱了。清泉般瀲灩的眸子顯出幾分清冷,傲然的替龍澤宇開了口︰「難道這位小姐沒長眼楮不成?沒看到我們急著趕路?識趣的趕緊讓開,別自討沒趣!」
要比氣質,月珠在幾個女人當中,絕對是最出眾的。不管是她的小鳥依人,還是她散發出來的傲氣,那絕對是看人行事、收放自如,無人可比。
那骨子里雖流露出來的尊貴和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傲性,就算是葉小暖,也會略差幾分自然。
李香柔本來是打算無視月珠的,畢竟她眼中只有面前的美男子,可是月珠突然的開口,那不友善的神色和語氣是如此的明顯,她心里頓時涌出不悅,放在袖中的手暗自握成拳頭。
「不知道這位小姐是何人?我與這位公子說話,與你何干?」盡管面前的女子言語狂傲,可她絕不會讓自己就這麼被比下去。
月珠冷眼看著她︰「我是何人你還沒資格知道!趕緊的滾開,別擋著道,再胡攪蠻纏,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你!」李香柔沒想到看似縴柔無害的女孩說起話來居然如此目中無人。她突然想到昨日葉小暖說的那句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傾城之貌,鳳儀之身’,這幾名男子的身份她已經打听清楚了,只是這些女人是何身份她卻模不準。就算這些女人身份可能高貴無比,可在她潛意識里就不願意承認。一旦承認了,那就說明自己認輸被別人比了下去。自小的優越感讓她根本無法接受這樣被人比下去的事實!
「你也不過是為閨女小姐罷了,光天化日之下和男子拉拉扯扯,也不知道羞恥……」
「滾!」突然的,一道充滿了怒氣的低吼聲打斷了李香柔還沒說完的話。
李香柔被人一推,踉蹌的退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美目看著那把自己推開的男子,眼底蓄滿了委屈和不甘的淚水,「公子?」
葉小暖實在看不下去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小叔真正的發火,並且動了手,而且還是對一個女人動手。
「……?!」
目光沉了沉,她走過去,看著一臉受傷的李香柔,冷冷的說道︰「李小姐,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你長得雖然還過得去,可是眼楮似乎有問題,沒看到人家小兩口恩恩愛愛的?」
一次又一次的被羞辱,李香柔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臉上的溫柔不再,取而代之的她滿目的不甘和怨怒︰「什麼恩恩愛愛,我敢他們根本就沒成親!他是我拋繡球選下的夫君,憑什麼這麼對我?哼,難道就我這樣的身份,委身于他做一名妾室也不成麼?」
噗!
葉小暖差點都氣樂了。這年頭當小三的人可真不少,而且一個比一個勇氣可嘉。她不佩服都不行了!
就她這樣,別說當妾室了,當個倒夜壺的都沒資格!
就在這時,月揚晨從另一側出現,身後還跟著前來送行的知縣邱明安。
那邱明安在看到李香柔時,先是一愣,隨即冷著臉快速的走了過去,斥道︰「李小姐在此做何?還不趕緊退下!這里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昨夜他去了李府,也委婉的告知了李員外這些人的身份,讓他打消嫁女兒的念頭,就是不希望他多生事端,免得引火燒身。沒想到今日一早,這李家小姐居然跑到這里胡鬧!
真是不知死活!
就憑他李家,也想和這些人結下姻親?
李香柔一看邱明安,無視他的責怒,指著龍澤宇和月珠進去的那輛馬車,「邱大人,你可要替香柔做主,他分明結下了香柔的繡球,可是卻拒絕給香柔名分,你說,以後香柔還有何顏面見人?今日香柔前來,就是想討個說法,他們就這樣一走了之,那以後香柔可怎麼辦?」
邱明安臉色都黑了︰「胡鬧!本官勸你趕緊離去,否則別怪本官治你的罪!」
看在李員外的份上,邱明安覺得自己已是給足了她顏面。若是換成別人,他現在定是會將人拖下去板子伺候!
一個大姑娘家拋頭露面的選親就已經讓人笑話了,這會兒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逼著別人給她名分。她自己都不要臉皮了,還好意思說她‘有何顏面見人’!
對于邱明安的警告,李香柔很是不滿,大小姐的傲氣突然一下就上來了︰「邱大人,你可是青崖鎮出了名的好官,如今我被這些人當眾侮辱、戲耍,你不追求他們的過錯,反倒來訓斥我,難道你作為父母官就是這般看著你的子民被人欺負?」
「大膽!」邱明安冷著臉低吼。這李家的女兒怎麼的如此蠻橫無理?不領他的情就算了,還反過來怪責他!「來人,速將邱小姐帶下去!她若再胡攪蠻纏,就給本官關入大牢!」
跟在李香柔身後的丫鬟見邱明安明顯動怒了,是覺得自家小姐做得有些過了,趕緊上前拉了拉李香柔的衣袖,「小姐,快給邱大人賠個不是,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別在這里……」
「你這個賤婢!」李香柔美目一瞪,指著她有些沒有形象的大罵,「你到底是誰的奴才?居然敢幫著外人對付你主子!」
那丫鬟皺著眉頭,頓時急得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不敢,奴婢可沒有對付小姐您的意思,小姐莫要冤枉了奴婢。」
「帶走!帶走!」看著越來越失控的李香柔,邱明安寒著臉趕緊朝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反了!李家的人簡直是反了!
「慢著。」突然,一道清潤的嗓音插了進來。
李香柔不由的望了過去,見一名風姿絕卓的俊逸男子走了過來。
「這位小姐,昨日在街市上我們就已經表明了態度,更何況我兄弟既對小姐無心,又無意爭奪繡球,一切只不過是意外罷了,小姐又何必緊緊相逼,自討無趣?」
「你是誰?憑什麼跟我說話?」李香柔正在氣頭上,听到月揚晨的話更是羞憤不已,不管對方是好意還是惡意,她都十分抵觸。「」混賬東西!「邱明安神色大變,惱怒又驚慌的指著李香柔的鼻子。」邱大人稍安勿躁,此事還是交給本宮來做主吧。「月揚晨抬手對他溫和笑道,打斷了他的怒罵。
那聲‘本宮’讓李香柔臉唰的白了下來,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面前這個氣質高雅,俊逸非凡的男人,突然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她昨晚偷听到邱明安與自己爹爹的對話,知道這一行人來頭不小,其中某一人還是他們金陵國的太子殿下。她只是不確定到底是何人。但不管是何人,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幾人的身份都不簡單,一想到這點,她更加傾心于昨日接到她繡球的男子。不管他是不是太子殿下,最起碼身份是高貴的。如果她能攀上他們,那她也就等于飛上枝頭,以後身份定會比現在還尊貴!
而且從邱明安的態度來看,李香柔心中已經有了數。若是她猜得不對,真正的太子殿下應該是面前這個男人了!
可是她知道,就算她猜對了,也不能表現出來。她必須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必須得裝作自己委屈讓對方站不住理。這樣她才有機會讓太子殿下為自己做主,讓她留在那個男子身邊。
她才不在乎那男人身邊是否有女人呢,這世間男子,誰沒有三妻四妾的?即便那男子現在不喜歡他,不給她正妻的身份,她想,只要攀上了他們這些身份高貴的男人,即便只是做名妾室,她的未來同樣是高貴無比的。要是有幸能成為對方的寵妾,即便是正室,也不敢對她如何!
李香柔憧憬的自己美好的未來,可惜,某太子殿下直接往她頭上潑了一盆冷水︰」李小姐雖說貴為青崖鎮富甲之女,可惜,為人不自重。實不相瞞,得李小姐傾心之人乃金陵國玉王爺,別說李小姐擅自逼人娶親,就算玉王爺要娶,就憑李小姐的家世,也是無法嫁入皇家的。李小姐還是收心斂性,安安分分再尋良人,莫要做這種無望的美夢。「
李香柔是沒想到月揚晨一番話如此直接,不但表明了他們的身份,還直言指著兩人身份的差距。這讓她頓時尷尬的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想到跟那男子在一起的女人,李香柔面帶不甘,指著那輛馬車問道︰」那女子是何人,憑什麼她能和他在一起?「
月揚晨依舊溫潤如風,可瀲灩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冷意︰」那是本宮的嫡妹。「
猛的,李香柔睜大眼,盡管猜到那女孩身份不簡單,可是在听到月珠身份時,還是有些沒法接受。
快速的斂回自己的震驚,她突然低下頭,顯得格外委屈和無助,突然就朝月揚晨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恕罪,民女不知太子殿下的身份,故而對太子殿下太過無禮,還請太子殿下恕民女不知之罪。民女是真心喜歡玉王爺,求太子殿下看在民女一片痴情的份上,讓玉王爺收了民女在身邊吧。民女不敢奢求正妃之位,只求能侍奉玉王爺左右。「
她這般言行,讓月揚晨溫和的神色頓時冷冽了起來。原本以為只要道出他們的身份,這女子應該有自知之明,不會再苦苦糾纏。哪知道她居然還委屈求上了!」呵呵……「葉小暖在一旁笑的既生動又嘲諷,調侃的看向月揚晨,」太子殿下,看她這麼可憐,就跟找不到男人似地,要不你收了她吧。「」胡鬧!「月揚晨眸光一沉,瞪了過去。
但葉小暖的話卻讓他沒了耐性,眸光凌厲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溫潤的嗓音也被冷冽和嚴肅取代︰」本宮言盡于此,李小姐若是再抱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就別怪本宮無情。念你父親對青崖鎮有功,本宮暫且饒恕你不敬之罪。若再胡攪蠻纏,本宮定置你父親管教不嚴之罪!「
說完,拂袖直接離開。
有這弟妹在場,他若再久留,這麻煩要是轉移到他身上來,那還了得!
李香柔看著月揚晨無情的離去,此刻在她面前就剩下葉小暖了。從葉小暖打趣月揚晨的話語中,她感覺到葉小暖在這幾人之中似乎地位不一般,正張嘴想向葉小暖說些什麼。這時從另一輛馬車內突然出來一名男子,黑著臉,擰著濃眉,凶神惡煞的大步走了過來。」哪里來的女人不知好歹?還不快滾!再耽誤本宮上路,信不信本宮立馬殺了你!「
龍昭風一臉厭惡和怒意,低吼完,他一把抓住葉小暖的手腕往他的馬車拉過去,指著地上一名哭哭啼啼的丫鬟,吼道,」她哪來的?你給本王說清楚!誰讓你把她弄本王馬車上的?趕緊的,哪來的送回哪去!「
他把這丫鬟給扔下馬車,結果這丫鬟一直在馬車外哭哭啼啼的,吵死人了!
他現在都想掐死這混賬的女人!
葉小暖甩開他的手。走過去將地上的丫鬟拉了起來,朝著失去理智失去風度的龍昭風解釋道︰」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看吧,都把人小姑娘嚇哭了。男人要有風度才行,怎麼能對女孩子動粗呢?我也是看你受著傷,想著一路上你無趣,就給你找個伴,難道這也有錯?「
聞言,龍昭風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沒上前掐死她了!」你、你就是個混賬東西!「指著葉小暖,他磨著牙只罵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葉小暖頓時怒了,跟著上去瞪眼罵道︰」你才是混賬東西!龍昭風,你別不識好歹!知道你喜歡美女,我好心好意花錢幫你買人伺候你,你還罵人,你TM的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龍昭風拳手握了又握,看著葉小暖的神色是徹底崩裂。」你給本王滾出去!「」哼!「葉小暖看著他的神色,果斷的轉身跳下馬車。
看著龍昭風生氣的模樣,她聰明的選擇離開,其實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人從來都沒這樣過,現在就跟要吃人似地,她再不跑,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不要丫鬟就不要丫鬟嘛,好心當成驢肝肺!好像誰願意多管他一樣!
原本葉小暖是打算帶著孩子回金陵國的,但龍瀝卻向她提議,說是已經到了蒼月國地界了,不如就去蒼月國玩玩。葉小暖想著龍澤宇去蒼月國的目的,擔心他一個人就這麼去求親會失敗,于是也就同意了龍瀝的意見。去蒼月國玩的同時還能給自家小叔當親友團,給他打氣加油,于是這趟行程突然變得令她期待起來。
至于龍昭風,葉小暖是一點意見都不想發表。這人偷偷模模的跟著他們出來,而且盡做些讓她無法招架的傻事出來。現在又因為這些‘傻事’而受傷,她也不可能丟下他不管。而且她不知道,這人被丟下之後還會不會繼續偷偷模模的跟著他們,所以她干脆讓他跟隨大伙一同上路。
算是好心收留他。可哪知道這人卻因為一名丫鬟生這麼大的氣……
她還不是為了他著想。
其實,龍昭風也是有心思的。他不是不要人照顧,只是這人若是換成了葉小暖,他怕是睡覺都會做美夢。
可他也知道葉小暖對他是真的沒那個心思,也極力的在保持和他的接觸。就算是慰問他的傷情,也是帶著某個男人一起,恩愛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知道,他若是接受了她的安排,那以後這女人絕對有理由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葉小暖從龍昭風馬車上下來時,那李家小姐已經不見了。驛館門外,就只剩下並排的幾輛馬車還有車夫們。
待路上需要的東西都帶齊了,葉小暖去女乃娘那抱了孩子上了龍瀝所在的馬車。看著某爺冷冰冰的俊臉,她心里再次將龍昭風罵了一遍。都是這個多事的男人,讓她家瀝哥又吃醋了!
將孩子放到龍瀝腿上坐好,她堆著討好的笑容,乖乖的坐到龍瀝身側,故意指著他懷中的啃爪子的小閨女告狀,」瀝哥,你看寶寶,就只知道吃手,這德性你得管管。「
龍瀝冷眼睨了她一眼,將小閨女白女敕的爪子從她小嘴里拿了出來,然後將小閨女翻了個身趴在他腿上,抬手一巴掌拍了下去︰」跟你娘一樣,也是個欠收拾的!「
葉小暖嘴角抽了抽,下意識的模了模,那一巴掌像是打在她上一樣。
香香‘嗚啊嗚啊’的張著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伸冤,口水不停的從小嘴邊流了出來,滴落在龍瀝玄黑的大腿上,立馬暈染出一團濕痕。
葉小暖鼓勵的投去一眼,心里月復誹︰寶貝啊,你倒是趕緊長牙啊,這樣指不定能咬上一兩口解恨。
五輛馬車,走在路上,也算浩浩蕩蕩。那名丫鬟葉小暖也沒攆走,而是讓她跟兩名女乃娘同坐一車。反正已經這麼多人了,再多一個也無所謂。
路上,龍澤宇一直都留意著月珠的神色,就怕她因為先前的事而生氣。看著他小心謹慎的模樣,月珠心里有氣都消了一大半。
兩人沒坐在一塊,而是面對面的坐著。一直到出了青崖鎮,路面開始顛簸起來,龍澤宇才坐到月珠身邊,厚著臉皮將人抱到自己腿上,以便減少她的顛簸感。
平日里,龍澤宇是不會主動的跟她這般親密的,就怕引火燒身,可這會在路上,他只想著讓她舒服一些,畢竟路途還遠著呢。
月珠一路山也沒說什麼話,此刻他主動抱她,她心里甜絲絲的,乖順的靠在他懷中。馬車時不時的顛簸一下,盡管顛簸得不劇烈,但也讓人身形不由的搖晃,這一搖一晃下來,身體摩擦自然是少不了的。更何況兩人抱坐在一起,更是避免不了某種親密接觸。
漸漸的,馬車內的氣氛就有些變了,兩人的臉頰是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紊亂,身體的溫度也越來越火熱。烈日還未當空照呢,這兩人就似被暴曬一般,額頭上都溢出些許細汗。」澤宇……「月珠輕輕的推開他,可是卻被他抱得緊緊的。那處熾熱她懂,雖說沒有親眼見過,可是她模過啊。這種反應她當然知道是什麼,也知道是由于什麼引起的。」嗯。「龍澤宇似乎不想說話,只從喉間溢出一個音調。垂眸看著她染著紅暈的絕色小臉,只覺得不光口干舌燥,身上更是熾熱得讓他發疼。他也想過放開她,可是此刻他若放開了,那他尷尬的模樣就會被她看見。想了想,還是不撒手。」你別動就好。「默了默,他嗓音沙啞的提醒了一句。
月珠嘴角抽了抽,羞窘得都想找個地縫鑽了。」……?!「
根本不是她在動好不好?討厭死了,說得好像是她在在故意勾引他一樣!
她有想過不說話的,可是眼下的情景,不說話好像更讓人尷尬,更讓人不知所措。」你放我下去行麼?「低著頭,她小聲說道,」我這樣坐著不舒服。「
龍澤宇眼底有些不解︰」哪不舒服?可是覺得馬車行得太快?「
月珠一頭黑線,頭都快低到自己胸口了。他這樣頂著她,她能舒服才怪!
最終她還是做了一個決定,推開龍澤宇,自己快速的坐到他對面去。
她一離開,龍澤宇下意識的低頭,發現她視線也看著自己的某處,他忽的一下起身,漲紅了臉,丟下一句話猛的竄出了馬車外。」我去看看四哥的傷勢——「
看著他倉皇逃掉的身影,月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而龍昭風的馬車內。
看著不請自入的龍澤宇,龍昭風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可是腦海里想到某個女人曾經指著他罵出來的話,他只能忍了又忍。
兄弟倆相處,也是尷尬的。龍昭風一臉不爽,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模樣,而龍澤宇是知道自己不受這個兄長的待見,加之他是不請自來,就更是不敢貿然開口說話。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避一避,好平息身體里那股臊熱。雖然這種氣氛也尷尬,但也比先前的尷尬好過不少。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因為要喂孩子的女乃,所以暫時在一處陰涼的地方停了下來,幾人也借著這時間用些干糧充饑。
看著從龍昭風馬車里下來的龍澤宇,葉小暖就不解了︰」你沒事跑他車里做什麼?就他那張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臉,你也看得下去?別沒事動不動就往他面前湊,小心他把你給扔出來。「
龍昭風在馬車里凌亂,差點沒吐血。」……?!「
他等著人給他送干糧,結果葉小暖讓丫鬟給他送過去,他再一次將那丫鬟給轟了出來,連干糧都給扔了出來。
葉小暖沒想到他性子這麼傲,這麼難伺候,見那丫鬟又差點被嚇哭,她將人喚一邊讓她自己吃東西,然後將龍昭風一個人涼在馬車里。龍昭風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有人給他送食,氣得腸子差點冒煙。可是是他自己不讓丫鬟伺候的。礙于龍瀝在場,他也不可能去找某個女人的麻煩。于是這一餓,餓了差不多一天一夜,頭暈眼花不說,還沒有一個人理睬他。
是問,就他一直擺著一張涂了鍋底灰似的臉,誰敢主動跟他說話?再加上他抹不開面子主動示弱,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龍澤宇看著他渾身無力、兩眼都快翻白了,才偷偷模模的給他東西吃了。知道這四哥的性子,他還不好直接給人吃,故意陪著龍昭風坐了一段路,他從懷里模出一塊用油紙包好的烙餅,然後裝作是不小心掉在車里的。
等他再次去龍昭風馬車時,他還裝模作樣的問道︰」四哥,我剛才偷偷的為珠兒留了一份點心,你可有看見?「
龍昭風沒精打采的靠坐在馬車里,整張臉就跟掉入茅廁似的,過了好半響才不屑的嗤道︰」一份點心而已,也值得你惦記?如此寒酸,還想娶公主?「
龍澤宇似乎沒听到他嘲諷的話。下一次不止繼續‘掉’點心,還會‘掉’水袋之類。
對于自己如今食不裹月復的慘樣,龍昭風當然知道是葉小暖造成的。這些他都忍了!
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葉小暖在吃食上虐待他就算了,在其他方面更是虐待他。
想他一風流瀟灑的王爺,跟著某個女人出行,替她擋刀擋劍,差點沒丟掉自己寶貴的生命,但結果卻是過得連乞丐都不如。不給吃喝就算了,連續一兩日,連個換藥的人都沒有。不換藥就算了,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有了洗澡的地方,連個伺候他洗澡的人都沒有!
他從香氣宜人、俊美如斯的王爺突然間就成了臭氣燻天、邋遢狼狽的可憐人物。懷揣萬兩銀票,卻找不到一個可以使喚的人……
一氣之下,在眾人停留在另一座小鎮上時,他留下一紙,消失了。
當葉小暖看著他留下的信時,差點沒氣得吐血。
那廝居然去了當地有名的妓院!」二嫂,還是將四哥找回來吧,他這樣一個人在外,要是遇到什麼事可怎辦啊?「對于龍昭風單獨離開的事,最擔心莫過于龍澤宇了。
在外面,他們已經遇到過險情了。要是再出什麼意外,他就擔心龍昭風應付不過來。
葉小暖表情淡淡,雖然也擔心,可又擔心自家男人多想,于是她干脆把事情推給龍瀝去做︰」你急什麼,他都是成年人了,腳又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去哪。這事你別跟我說,找你二哥說去。他願意找你四哥回來你們就去找他回來,他要是不同意你四哥逍遙快活,我也沒法啊。「
說完,抱著自家小閨女找墨子仙跟樂兒玩去了。
龍澤宇只能去求龍瀝。
當龍瀝和龍澤宇以及月揚晨去妓院找到龍昭風的時候,龍昭風正洗完澡趴在某間房的床上,身邊圍著三個打扮香艷、穿著清涼、妖嬈且風塵味十足的女人,身在美人窩,龍昭風看似愜意的趴在床上,只是那雙邪肆的眼眸中多了一絲隱忍。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現在有多想離開這種脂粉味刺鼻的地方。可是一想到某個女人對自己的態度,他生生忍住了心里對此地的厭惡。
憑什麼他要回去看那女人臉色、受那女人虐待?他龍昭風得不到那女人,照樣有女人圍繞在身邊,照樣活的有滋有潤!
不過他趴在床上的時間有些久,三名又香又艷的女人也看到了他背上的傷,盡管如此,三女人還是表現出了一些不解。這男人到妓院來,難道只是來洗澡、然後讓她們捏那捶腿的?
背上有傷,可也不妨礙及時行樂啊!
若他願意,她們有的是法子讓他快活享受。
可是這都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她們手臂都酸了,也不見這男人有什麼表示。
這男人一進他們飄香院出手可大方了,再加上長得又俊美邪肆,她們在心里可是滿意極了,就等著跟他翻雲覆雨呢,結果他倒好,沉默了大半個時辰,一句話都沒說,趴著就跟一雕像似地。
更主要的是那地方經過她們目測確定,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三名香艷的美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暗自搖頭。
更有一名女子暗暗的指著龍昭風的位置,做了一個鄙夷的表情。
其余兩名女子扁了扁嘴,似乎是在贊同她的觀點般。
龍昭風一直都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想到自己的男人魅力已經遭到別人的懷疑。當然了,他來這里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發泄什麼,只是賭氣的出來,此刻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某個女人是不是因為他的離開而生氣了,是不是在擔心他的安危,是不是在後悔不該如此虐待他……
他若是知道某個女人正帶著孩子玩得不亦樂乎,壓根沒過問他一句話時,估計他也淡定不下來了,更不會去做一些美夢,想著某個女人會為了他大鬧妓院。
某個女人沒來,倒是來了三個男人。
當龍澤宇三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龍昭風房間時,就差沒上前罵他一頓了。」四哥,你丟下我們,居然跑來這種地方,你、你簡直、簡直……「龍澤宇氣得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應該說他是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這個兄長。惡毒帶侮辱性的詞語他不敢說,一般形容其他人的詞他又覺得不適合。最後只能干瞪眼的看著那無比享受的男人。
見是三個男人找來,龍昭風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隨即勾唇,笑得邪氣又迷人。」怎麼,你們也有尋花問柳的時候?可真是稀罕,來來來,今日我做東,要什麼樣的貨色只管開口。「
龍瀝眯著眼,陰氣沉沉的走過去。圍在龍昭風身旁的三名女子一看這位大爺神色不善,那渾身都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質,都是歡場里模爬打滾見慣了世面的人,一看這種情況,就覺得是來尋仇的。三名女子不約而同的躲的遠遠的。
龍瀝素手一番,一條鞭子郝然出現在手掌之中,那架勢明顯就是有備而來。」可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在距離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下,龍瀝冷冷的溢出一句話。
龍昭風只是掀了掀眼皮,隨即別開頭,」難道本王出來玩樂,也要你同意?「」啪——「」
隨著一聲響亮的鞭響,龍昭風皺起了眉,隨即眼中涌出一絲痛色,迷人的桃花眼復雜的看向龍瀝,有憤怒,有不甘。因為鞭子打在他傷口的緣故,他吃痛的悶哼了一聲,隨即有些不顧形象朝龍瀝磨牙道︰「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慣我,早就恨不得除掉我,有種你今天就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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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陪著老公守夜,今天下午一點鐘趕回家,馬不停蹄的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