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15第十五章

作者 ︰ 水心沙

雖然被復印得很粗糙,大體可看出這東西的細膩,一眉一眼潤澤得發亮,且通透,透明得能映得出後面的托子。《》

七八歲童子的樣子。

看那發式應該是個女娃,五官眉開眼笑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這笑看起來有點讓人不大舒服,就好象逆光看彌勒的感覺,讓人覺得笑不似笑,卻又講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對勁。

「這就是翡翠小人?」走近幾步,程舫抬頭細細端詳著那張復印件。

「對。程小姐見過沒?」

「我從沒听周家人說起過這東西,更別說見了。你確定是周家的東西?」

「這恐怕得去問約翰•金。」

「它也是惠陵里的?」沒理會劉君培說那句話時似笑非笑的眼神,程舫接著問。

劉君培點點頭。

「據我所知惠陵在40年代被洗劫一空,但誰盜的墓,墓里又到底有多少寶貝,至今都沒人能說得清楚。你怎麼肯定它們是惠陵里的東西。」

「周家老祖宗說的。」

听到這程舫的眼神一閃,卻並沒有說什麼。前邊王南打開了西院的月洞門,門那頭本屬于南院的紅漆長廊上茅草嘩啦啦一陣響,陡地抖下一蓬密集的雨霧。兩只老鴉因此驚叫著撲騰飛起,對著我們一陣發泄似的鼓噪,卻又不舍得那片濕透了的窩似的,在半空里盤垣著始終不肯離開。

「它們都認識咱了吧。」抬頭呆看著那兩只鳥,ami輕輕咕噥了一句。只是沒人覺得好笑,早在第016章中在他身上,似乎有些滿意,劉君培停頓了一小會兒又接著道︰「這舉措是耐人尋味的。《》十二翡翠小人,陰陽調和,每個小人一個樣子,依照少林十二鎮塔羅漢的形刻出,又請少林高僧開光,再纏著金絲網壓著錦被鎮在棺材里。那布局的樣子,據親眼看過的人說……就好象釘在皇後尸體周圍一圈翡翠的釘子。」

「親眼看過的人?」听到這里皺了下眉,林絹月兌口而出。

劉君培並沒有回應她的疑『惑』,或者根本沒听見。他說著這些細節的時候眼里閃著光,好象在對著所有演員說戲似的,認真而迅速︰「而據說,為什麼同樣埋葬了七十年,同樣的入葬方式,同治的尸體出棺時已經完全骨骼化了,阿魯特氏的尸體卻跟剛剛入葬時一樣,皮膚富有彈『性』,面目栩栩如生……那都是拜她吞進肚子要了她的命的那樣東西所賜。那東西有說是金子,有說是她的戒指,而實質上,按著那本書里所說,應該是她鳳冠上一樣的寶貝,」

「你說的該不會是血鮫珠吧,老劉。」回頭沈東打斷了劉君培的話。

他點點頭︰「就是血鮫珠。」

「敢情你把那些全搬劇本里了。」

沒再回應沈東的話,劉君培再次翻開劇本︰「我對它很感興趣,所以復印了份讓周明給我照著做了個道具。你們可以看下,差不多是一比一的大小。原件是深海血蚌的產物,被金絲盤著跟一顆鳳頭像呼應,邊上那個就是阿魯特氏的鳳冠,這個空缺部分就是珠子原來『插』的地方,看得清楚麼。」

一陣風吹過,把他手上劇本的頁面吹起,我沒看清楚那張復印的照片,可是按著他說的,我腦子里突然閃出個模糊的畫面。不由自主激靈了一下,我忍不住把他所描述的跟我腦子里反饋出來的那個畫面慢慢湊到了一起。《》

「血蚌,血蚌是什麼東西?」有人問劉君培。

他道︰「血蚌就是寄生在溺死在海里的動物或人的尸體里的蚌。」

話一出口周圍一靜,似乎在回味這話的含義,半晌一個個皺起了眉,尸體和血,總是難免讓人生出些不好的念頭。

而我腦子里折著那晚一個女人手上小火炬似的一點紅光。

「所以很稀有,所以能流傳到這市面上的珠子也少得可憐。因為顏『色』是被尸血一點點侵入蚌殼渲染所制,所以叫這名字。說實話,用這種珠子作為鳳冠戴在頭上總有些不吉利,關于它我是專門做了些調查的,無論古今,對這種珠子的評價通常都包括三個字——煞氣重。所以從過去到現在,只要是這種珠子做的首飾,邊上必須用金絲繞成這種紋理,看上去像花,其實是梵文,據說,就為了壓住它本身自帶的煞氣。」

抬手間我總算看到了劇本上那張復印的照片。

照片上相當大一顆珠子,微泛著光、被幾股極細的金絲卷著花樣圍繞著的一顆珠子。因為是復印件,它看起來是黑『色』的,像一團干枯了的血……

很快在我眼前晃過。

那瞬間我好象看到了那晚那個一身華服的女人在一團漆黑里,怎樣費力地當著我^H小說

喉嚨條件反『射』地一陣干癢,我用力咳嗽了一聲。

劉君培把目光轉向了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心跳卻突然間加快了。

隱隱有種感覺,那時候在空房間里的、在林絹房間里看到的那些幻覺,似乎不單純只是為了讓我看到這麼簡單。如果沒錯,那個死在我面前@黃色的華服女人,應該就是阿魯特氏了,可是死在宮里的她為什麼魂魄會出現在這里?她又為什麼要顯形給我看?她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現在所遭遇的,會不會跟她有關……

一瞬間這些念頭全擁擠在了我的腦子里,讓我腦子不由得隱隱疼了起來,可一時又什麼頭緒也理不出,只隱約听見劉君培的話音再次響起,我不得不提起全部的注意力去捕捉他那點在我耳朵里突變得相當細小的聲音︰

「雖然煞氣很重,但價值連城,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那些盜墓者喪心病狂剖開阿魯特氏尸體的真正原因。金子豈是放在他們眼里的,血鮫珠才是他們所覬覦的東西。包括十二翡翠小人,包括墓里的一切……一夜間全被卷走。但是,那些盜墓者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真的是被孫殿英手下趕走的那伙匪徒麼?」說著,忽然將目光再次掃向程舫︰「听說周老太爺是一夜暴富的,是麼,程小姐。」

程舫被他問得微微一怔。片刻冷哼了聲︰「生意人,在那種年代一夜暴富實在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不是麼。」

「生意人,」劉君培點點頭︰「既是軍閥又是生意人,想不暴富也難。也難怪能買下這麼大片宅子,還能收購得起那些被盜的文物。」

「你是說這些照片上的東西都在周家?」

「按照書上所寫的,應該是這樣。《》」

「我從沒听他們說起過。」

「也許覺得沒必要讓你知道。」

程舫再次一聲冷哼。

「不過,」片刻壓低了聲音,劉君培又道︰「我還是想問一句,你在這里住,真的沒看到過木頭小人麼。」

忽然一陣風卷著絲細細的聲音從我身後劃過,那種小孩子嬉鬧般的笑聲。

剛回頭,聲音卻又消失了,而周圍似乎沒人听見這聲音,全都將視線集中在劉君培和程舫身上,帶著種疑『惑』和微微有些不安的神情。

「沒有。」然後听見程舫道。

「可這位小妹看到過,」說著話抬頭看向我︰「是不是,小妹。」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因為從那次之後,那些古舊的木頭小人就再也沒出現過,而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能再次回到我和林絹住過的那個院子。

「說說看,什麼樣的。」看出我眼里的遲疑,他朝我走了過來︰「我想知道它是不是跟書里說的一樣。」

「你真見過??」听他這麼問林絹忍不住扯了扯我的手。

我不得不點點頭︰「是的,我見過。」

「你怎麼不叫我看……」

「那時候我有點害怕,而且……」所有人目光一瞬間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什麼樣的眼神都有,這讓我一時無所適從︰「而且只是只木頭女圭女圭。」

「能不能描述下它的樣子。」不等林絹再次開口,劉君培又問我。

「很簡陋,沒有手腳,像個簡單的圓柱體。」

「和書里提到的很相似。這樣的話,我們在這里可能都會死。」

淡淡一句話,卻是把我們所有人的最終命運宣布了出來,這個長相普通,身上總帶著股發霉的布頭般讓人不舒服的味道的男人。

他憑什麼這麼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正心里嘀咕著,王南已經把這話給說了出來。這種環境這種天氣,誰听著這種話都不會沉得住氣,而且還是被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話說出來的,仿佛置身于外冷眼看著我們的歸宿。

「分析出來的結果。」而劉君培的回答依舊冷靜得讓人不舒服。

「分析?分析什麼?就你告訴我們的這個故事?」

「我還沒說完,不是麼。」

「那就說下去。」王南還想開口,一旁靳雨澤淡淡『插』了句。那雙好看的眼楮從之前到現在始終都望著劉君培,如果我沒有留意錯的話。

這是個跟劉君培一樣「超月兌」的人物。

所以他跟劉君培一樣,不論怎樣謙和有禮,總讓我有種不切實際的不安感。我不曉得其他人是不是跟我有相同的感覺。

「不正當手段得來的東西,總要用些不正當的手段去包裝隱藏一下,如果不想上繳,而是想佔為己有的話。」朝靳雨澤瞥了一眼,劉君培繼續道︰「總之那次盜墓,流『露』出去的名單里沒包括十二翡翠小人,血鮫珠……還有這位小妹手上的不動明王大天印。」以至都以為這些東西只是宮里流出來的傳聞,如果不是後來約翰•金看到了那些……」

後面還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我戴著鎖麒麟的那只手似乎疼了一下。

很細微的疼。

這是劉君培第幾次提到我手上的鎖麒麟了?

口口聲聲說讓他感興趣的是那組翡翠小人,可是他的眼楮顯然一點不想隱瞞他對我這根鏈子的興趣。而且他還知道它另一個我之前完全不知道的名字——

不動明王大天印……

它真的曾經當過惠陵的陪葬品麼?

可是狐狸和 都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慈禧的年代……

那個時候,狐狸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我琢磨著,可是除了頭變得更疼,什麼都琢磨不出來……

「二叔三叔!」突兀程舫一聲叫打斷了我的思路。

回過神,眼前剛被推開的一扇木門背後赫然一片三重落的大院子直撞進了我的眼里。院里宅子很大很新,完全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建築,許多地方帶著現代的氣息,隱隱還泛著股新鮮的油漆味。

之前我從來沒見到過,這發現不僅讓我一時心跳快了幾拍。

它是什麼地方……

「二叔!三叔!!」眼見著程舫一路叫一路朝那片院子奔了進去,沒人阻攔她,只是相互看著在她身後跟了進去,整個院子跟那扇放我們進來的門很不相稱,或許是因為它太大,而門太小,那扇門原本是通向拍攝現場那個小花園的木頭後門。

卻把我們放進了這樣一片天地,我不曉得這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正要跟著他們朝正前方那扇被程舫推開了的大宅門走進去,突然一聲尖叫從邊門傳了出來。繼而那扇門砰的下被撞開,程舫跌跌撞撞從里頭奔了出來︰「幫我……快幫我阻止他!快來幫我!!」

一邊尖叫一邊又朝里跑了進去。我們趕緊跟入,一腳踏進那間暗得有點發涼的小屋,隨即全都呆在了原地。

屋子最北邊角落里站著個人。

個子小小,還帶著點佝僂,手里揮著把老式的獵槍手舞足蹈著,興高采烈的樣子。及至意識到我們存在回頭朝我們看了一眼,隨即又繼續興高采烈地用那把搶的托朝地上那顆已經稀爛了的頭砸了下去,一邊沖我們咧開嘴嘿嘿地笑︰「娘娘來了……娘娘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里突然發生了些事,情緒變得很低落,沒心情繼續寫下去了……先就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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