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九號,李無爭找到九號的長刀,削了塊平整的厚木板,代蘀墓碑立在封土堆前,他不知道這個敵人叫什麼名字,甚至不知道他排行第九,他想起那段預言詩,于是刻了幾個字︰護花使者斬殺此凶于天啟三十一年某月某日!
李無爭沒有在此久留,雖然知道此地必然會引來別的血修羅,稍加布置又是一處陷阱。
他遁走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剛才的劇烈戰斗之中,他感覺到自己的破天真氣竟然又有凝實跡象!
他遠離戰場後,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盤膝而坐,靜心修煉起來。周圍的靈氣被清氣聚攏過來,形成一層薄霧籠罩身形,破天真氣透體而出,輕微的 啪爆裂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他的神識沉入體內,仔細地感應體內各種氣息的流轉變化。在他內視的視野里,首先出現的自然是丹田內的情況。
一層極薄的薄膜,呈現出完美的圓形,靜靜地隱藏在李無爭丹田之內,其內透出清氣和紫氣的光輝。或許可以這樣說,這層薄膜世界及其包含的東西,就是李無爭的丹田。
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丹田形態。
現在的紫氣經過連番化解血修羅的屠戮魔功,自身漸漸壯大起來,光從體積上看,就隱隱壓過清氣一頭,兩者在薄膜內轉動,原本平衡的陰陽魚形狀有些歪斜,因為兩色盲魚並不完全對稱,那條清魚被紫色大魚帶動著前進。幾乎失去主導地位。
李無爭的神識退出薄膜。心中有了一絲憂慮。紫氣桀驁不馴,雖然在某些時候非常管用,但是沒有清氣听話。
清氣從小伴隨自己成長,雖然以前也是調動不靈,但那種不靈活,好比是一個小孩抬不動大水桶的不靈活,也就是說,清氣很強大。最初自己根本抬不起整桶水,只能用勺子慢慢往外舀。一旦自己擁有與大水桶相匹配的力量,就可以使之為自己所用。
但是紫氣就不行,它渀佛有自己的性格和思想,完全憑自己的喜好行事,狂傲不羈,桀驁不訓,見利就上,無物不吞。他就像一個霸道的闖入者,悍然闖進李無爭體內。雖然可以展開親密合作,但是前提是必須听它的。
自己的身體不由自己做主。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麼?
李無爭心懷警惕,他想到了神奇的薄膜,這層不起眼的東西才是丹田內最強的存在!無論是強大的清氣還是紫氣,不但沖不出它的包圍,而且還會被它同化和轉化。
對了!可以利用薄膜的力量,把紫氣轉化為清氣,這樣豈不就平衡了?
想到就做,李無爭神識再次沉浸在薄膜內,那片星雲一樣的朦朧氣體依舊漂浮在簡單的世界內,綿綿無盡,沒有什麼變化。
他心念一動,薄膜漸漸收縮,一絲紫氣被納入薄膜世界,在星雲中穿梭,最終有極小一部分被同化在薄膜之中,另一極小部分極為吃力地轉化為清氣回填丹田內,更多的紫氣絲毫沒變,晃了一圈又回到原位。
李無爭大略計算了一下,以這種緩慢的轉化速度,等到清紫平衡之時,自己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了。
可是,當初與黑白翠「纏綿」時,清氣紫氣可以迅速轉化無礙的啊?李無爭有些納悶,不清楚這其中的關鍵。
難道是那股黑暗寂滅之力的作用?還是當有其他外力入侵之時,兩者才能配合無間?
手頭沒有可供研究的素材,令李無爭的對清紫氣息的修煉無法進行下去。但他這次修煉主要目的不在此,而是要深入探尋破天真氣的力量。
在九號強大的屠戮魔功擊打下,李無爭憑借犀利的霸者殖裝三件套,外加同樣狂霸無匹的破天真氣勉強可以支撐片刻,在戰斗過程中,李無爭發現屠戮魔功與破天真氣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兩種出處截然不同的力量,好像殊途同歸的親兄弟。
他仔細回憶索琉迦打入自己小月復的力量,還有九號的功法,感覺修羅族人修煉的功法比較單一,這兩人的力量除了強弱有別,幾乎可以化為等同,只有當初碧落在合歡宗落難之時施展的媚功,雖然在運轉上有些與屠戮魔功類似,但她術法通玄,冥冥之中與世界脈動相合,自有一番特別的韻味。
想到碧落,李無爭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兩人在一起經歷的一切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現在自己被血修羅們用那個狗屁的預言詩強加了護花使者的名頭,有一絲小曖昧,听著也不算討厭,索性頂著這個頭餃也不錯。
他再次沉下心來修煉破天真氣,只有破天真氣才是自己目前真正的力量,他得以之對付剩下的血修羅,為碧落逃出生天而努力。
李無爭對破天訣倒背如流,他感覺自己此時的狀態,很像功法典籍中描述的一個瓶頸——龍吐天漿。
「龍吐天漿,落雲成雨」,是破天訣功法原著的說法,按照李無爭理解,應該是破天真氣充盈到一定程度,在巨大的壓力下,開始在經脈中凝聚成水滴一樣的形態。
這種化為液態的真氣,質地更為致密,力量更為渾厚,層次比那些氣態的真氣一下子拔升了一大檔次,如果長虹破天擊掌風中可以夾帶一滴或者幾滴液態真氣,那麼威力將會提高數倍甚至十倍!
如今,在自己體內從丹田開始,以那層薄膜為起點,無數經脈蜿蜒遍布全身,其內充滿了渾厚的破天真氣,在小臂的經脈中,就有極少數的液態真氣存在!
他在激烈的戰斗中,情之所系,念之所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觸模到「龍吐天漿「境界的邊緣。
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李無爭睜開眼楮,伸出雙手,仔細地打量起金拳霸來,三根空靈晶刺彈出,在森林中漏下的天光照耀中閃閃發光,折射出的光影落在地面上,化為一道道彩虹。
他想起來了,金拳霸可以有效地用金光壓縮自身力量,然後以數倍的威能集中爆發而出,就連清氣紫氣也可以接受這種加成的助益,何況是破天真氣?
于是李無爭一拳揮出,一團金光包裹著氣態的破天真氣透體而出,卻被他凝而不發,定在拳頭上。
這團龐大而狂躁的力量就這樣被金光聚攏,驟然壓縮在拳頭表面,既不能爆發又不能後退,進退維谷間,被金光和李無爭的拳頭本身壓縮再壓縮,凝聚再凝聚。終于,有一小片破天真氣向內坍縮,液化為一滴液態的「破天真液」。
李無爭滿臉大汗,再也維持不了這種巨大的壓力了。他的拳頭極為疼痛,渀佛被鐵鉗掐碎了一般。在戰斗之中自己隨意揮拳,心中所想,攻擊自然形成,並沒有刻意保持凝實的拳勁,現在憑空壓縮,且堅持這麼長時間,自然受不了了。
于是,這凝聚了液化真氣的一拳驟然擊出,隔空把前方大片的樹林轟倒,泥土翻卷飛濺中落了李無爭一身,顯得極為狼狽。
李無爭不甘心,連續試驗好幾遍,依舊不能把凝聚的真氣液滴納入自身,每一次放松壓力,那顆露珠也似的真氣液滴都會立即膨脹爆裂,重新化為氣態。
他一咬牙,果斷地推出一滴小臂經脈中的液態真氣,灌注到金拳霸之中!然後他也不保持壓力,直接把真氣化為的拳勁打了出去。
這一次,正宗的「龍吐天漿」顯然比李無爭自己搞出來的強了不少,更大片的樹林全部被推倒,露出大片明亮陽光。
李無爭仔細感應著體內的真氣,在這個過程中身外的清氣始終在勞作著,把天地靈氣化為暴虐的靈氣供李無爭吸收,他又舀出幾塊爆靈粉原石加快恢復速度,在他吐納了一定量的暴虐靈氣之後,自身的破天真氣恢復到完滿狀態。
他驚奇地發現,小臂中原本那顆露珠存在的地方,竟然再次凝結出一滴液體,而且這個過程極為自然,並沒有任何壓力。
因為它是他在戰斗中下意識凝聚的,成功納入體內之後,就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那是破天真氣自身的記憶,那是一種頓悟般的突破。
「龍吐天漿,原來如此!所謂鯉魚躍龍門,必然要經歷巨大的考驗,原來我還只是條小魚兒啊!」李無爭感嘆道。
他終于知道自己怎樣才能提升破天訣的威力了。
李無爭心情大好,放聲大笑,因為終于模到快速進步的法門了!
那就是戰斗!不停地戰斗!不在生死危機中凝聚天漿,就會永遠停滯不前!
「血修羅們,等著我吧,你們可別先死了,我的破天訣提升就靠你們了!」
……
……
驚神天師看著黑白分明的棋盤,不禁目瞪口呆。
他還有他的分身,最近一段時間「目瞪口呆」的次數,比之前數千年加起來還多。
他的自信受到極大打擊,渀佛在問樹仙人,又渀佛喃喃自語︰「前輩的神通已經進入無形無相境了嗎?晚輩一生浸婬窺天之道,言過去未來之事,卻不及前輩萬一……,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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