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續三天用各種手段把那些所謂的家庭教師轟走後,終于,加百羅涅家小姐是個混世魔王的消息不脛而走,再也沒有那個老師敢來給我「上課」了。♀(請記住我們的網址讀看看小說網)︰。
而我那個口上說著「畢竟是我女兒」但是卻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父親,給我請了家教都已經很仁至義盡了,至于接下來的……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在乎我學不學或是學得到底怎麼樣。
沒有了那些煩人又弱智的課程,便有了大把大把的時間空了出來。而我,自然是不太可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屋子里的。
繞過女僕,溜出去,在佛羅倫薩到處亂逛,成了我最近的愛好。而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會不自覺地走到市郊,走到貧民窟——走到曾經和媽媽一起住的那個家……
那里現在已經換了一戶人家,是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兒子,一家三口,過得相當的幸福。每次,我看到他們,總會想起媽媽,如果她沒有死,那麼我是不是也和她一起,像那家人一樣,雖然很窮但是快樂地生活在這里。
今天,我又不自覺地走了過來。我回頭一想,貌似……我已經堅持了半個月每天都到這里報到了呢……
突然,一個清脆稚女敕的聲音喊道︰「你,總是在那里鬼鬼祟祟地看什麼呢?」
我一驚,回頭,竟然是那家人的孩子。他滿月復懷疑地打量著我,眼里的敵意絲毫不掩飾。我納悶,我沒做什麼啊,他怎麼這麼反感我?
他不屑地看著我,譏笑著繼續說︰「這里很髒、很亂的哦,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死在這里哦!」他上下打量著我,我稍微一想,便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的衣服絕對不是貧民窟的孩子的打扮,而且一直都是一個小孩子一個人來這種地方……應該早就被注意到了吧。♀我太大意了。
我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我安全得很,用不著你來管!」
他冷哼了一聲︰「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來這里干什麼?你最近經常跑到這里來啊……有什麼陰謀?」
「難道沒有陰謀就不能來了麼?」我反問道。這小孩遠看時還算可愛,走近一看,這麼這麼討人厭呢?
「爸爸跟我說過,你們這群有錢人,最壞了!」他指著我,好像看透了我的惡魔嘴臉一般……好吧,我確實惡是魔嘴臉——啊又跑題了,他大聲譴責道︰「每分鐘都在策劃著各種陰謀詭計!」
我隨手一拳把他揍倒在地,「你身上又沒有錢賺!我從你身上能謀到什麼啊?哈?陰謀詭計用在你身上還真是浪費我的精力啊!」
他捂著頭爬了起來,吃痛地皺著眉,「你怎麼這麼不淑女啊!」
雖然說我是一朵貨真價實的鋼鐵霸王花,但是經由這小子的嘴說出來,還真是讓我不爽到了極點。(請記住讀看看小說網的網址
「你又不是紳士,我用得著對你淑女麼?」我又白了他一眼。他對我說第一句話時就完全沒有所謂的客氣可言,所以我自然也不想給什麼好臉色給他。
不知為何,他皺起眉,思索了片刻,然後突然一下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看著我,說︰「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暴發戶?」
我覺得我終于找到了一個比Giotto更欠揍的死小鬼……于是我毫不猶豫地,揮舞起拳頭,把他打得鼻青臉腫,然後揚長而去。♀
我回到了市區,買了一支冰激凌,有一口沒一口地舌忝著。揍過那小鬼一頓之後,我心情沒有因為怒氣的發泄而好轉,反而更郁悶了。
之前,我對那家人還是相當的有好感的,但是這小鬼這樣的性格……真讓我喜歡不起來。別看他那臭屁樣,現在,一定是跑回去哭著向父母告狀了吧?也不知道他父母會怎麼做……
我突然想起了我剛「出生」的時候,媽媽因為我不哭而擔心了一個多月……他的父母,看他那樣,應該很……難受吧?他們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是不是也像媽媽一樣?
想到這里,我突然覺得口里的冰激凌都沒有了滋味。
還是回去看一趟吧……現在我還沒有能力治好他,但是給他一個幻術藏起他的淤青還是做得到的。
可是,當我回到那片貧民窟時,卻發現,那間破舊的小屋的虛掩著的門縫中,正流淌出一灘暗紅色的液體……
我的心猛地懸了起來。這……不可能……那一定只是一灘髒水罷了吧……
像是為了讓我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似的,一陣風輕輕地吹過,虛掩著的門「吱呀」一聲,旋了開,屋內,血流成河。血腥得一塌糊涂的慘狀瞬間戳破了我的自欺欺人,
瞬間,腦子里,屬于我的和不屬于我的記憶一起瘋一般地爆炸開,憤怒和悲傷在血管里翻涌著,沸騰著,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眼前發生的事情仿佛和記憶重疊,我呆呆地,就只是站在那里……和當年的我一樣。不論是一歲還是六歲,不論有沒有力量,我……都無法阻止慘劇的發生……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踏著血泊,一步一步走入屋內。♀那對還不知道名字的夫妻以怪異的姿勢扭曲著,倒在了地板上。他們身上到處都是槍眼,鮮血將他們的衣服染得完全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發上粘著血塊和腦漿,糊住了他們痛苦而扭曲的臉……
那個孩子呢?我環視屋內,怎麼都沒有看見第三具尸體。是不是……他還活著?或許他還沒回家?或許他躲了起來?或許……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該不會是像當初的我一樣,被帶走了吧?
我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于是我低聲呼喚︰「貝赫莫斯!」
「屬下在。」貝赫莫斯沒有現身,直接在我的腦海中回答道。
我微微皺眉,難道周圍有人類?
「怎麼不出來?」
貝赫莫斯直接用精神力,將我的注意力牽引到了房間角落里的衣櫃上——
難道那孩子藏在那里?
于是我走了過去,拉開了衣櫃門——
瞬間,一把匕首飛快地刺出!
我雖然有被嚇一跳,但是也敏銳地在一瞬間抓住了那只手——不對,我第一時間就反映了過來,這只手縴細得有些不正常,以我現在這才六歲的身體的小手,都能抓得住!我沿著那雙細瘦的小手往下看,果然……是那個小鬼。
他的表情驚恐到扭曲,嘴唇顫抖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放過……我……吧……」
我松開了手,他頓時頹然跌出了衣櫃,手中的匕首也跌落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
我從未安慰過人,于是我只是站著,看著他哭。可是誰知道,他這一哭,居然就停不下來了。
我在忍耐了十多分鐘之後,終于忍受不了了,說了出來︰「吵死了!」
他立刻停了下來,看上去不知怎麼的,好像是被我狠狠地嚇了一跳似的。
「你還是個男人麼?就只會在這里哭!」
他抬起手,用髒兮兮地袖子一把蹭掉了臉上的淚,「……我要報仇。」
「那就去吧。」我帶著一種異樣的感覺,如此說道。我現在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五年前的自己一樣。「不過,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麼?」
他憤怒地叫道︰「一定是黑手黨!」他的語氣無比篤定,眼里明晃晃地燃燒著仇恨的怒火,「爸爸……爸爸只是不願意用自己的知識幫他們殺人罷了!爸爸不會用自己的技術幫人和人殺人的!他們怕爸爸投靠別的家族,就殺了他……只是因為他們懷疑……就……」說著,他眼淚又涌了出來。
貝赫莫斯曾經也教過我,得不到的力量,就算毀掉,也不能讓它落在敵人手里。我知道這是一個合格的惡魔的行事方式,但是現在,看這坐在地上我卻突然覺得這樣……很殘忍。
他再次擦干了眼淚,站了起來,瞬間,便看到了他父母那慘不忍睹的尸體,呆立了半晌,又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
看這他崩潰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比我可憐多了——他還是個孩子……
「……受不了就別看了。」我說著,捂住了他的眼楮。
他一把打開我的手,說︰「誰受不了了?我只是要記住……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然後,將這一切用百倍、千倍奉還給那些劊子手!!!」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拉下了那打滿補丁的床單和薄得就像一層布的毯子,蓋住了他父母的尸體。
「你要干什麼?」我剛問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他自然是要將父母下葬。
果然,他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然後吃力地包起一具尸體,艱難地向外拖。
看著他費了好長時間,才把那具尸體移到門口,我嘆了口氣,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卻突然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幫你吧。」
他低頭,咬了咬牙,顫抖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是在懊惱自己的無力。
雖然說我的力氣遠比正常的六歲小孩大得多,甚至比普通的大人都大$小說
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踫到。或許是因為黑手黨剛來過吧,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
這片荒地上到處都是沒有墓碑的墳包。
在這篇亂葬崗上挑了個還算寬暢的位置,我再次使用魔力,和他一起挖了個淺坑。
將尸體推入坑中,撒上一層薄土,便算是完成了這個簡單的葬禮。
「你不祈禱麼?」
「……爸爸曾經教我每天都要虔誠地向上帝禱告,但是他那麼的虔誠,上帝卻沒有來救他……所以,我再也不相信上帝了。」他的眼里一片荒蕪,看著那個粗糙的土包,眼眶里沒有一滴淚,「或許,魔鬼能給我力量來報仇吧……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決定虔誠地信奉魔鬼。」
听到這里,愣了愣,然後立刻露出了標準的屬于惡魔的笑容,說︰「那麼,信奉我吧……我給你力量——復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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