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剛黑,王勇回到村里。听到門外的車響,大媽跑出來查看。
「回來啦?怎麼樣?事辦完了沒?」
「大媽,事辦的挺順利。這不就趕著回來了,這家里這麼多事,也不能光讓大伯一個人盯著啊。要是累壞了大伯那我可擔不起啊。」
「你大伯又不累,每天就是盯著人干活就行,能累到哪去?對了你吃飯沒?大媽給你留著呢,土豆炖豆角,烙的餅。」
「嗯,我還沒吃呢,正餓著呢。」
「那趕緊進家,走,走。」大媽拽著王勇往家里走。
「大媽,我大伯呢?」
「說是去村長家看看,誰知道又有啥事?整天比村里村長的還忙。老是這個請那個找的,也不知道忙個啥?」大媽在堂屋里不滿地說著。
「呵呵,大媽,這說明我大伯在村里有威望,大家都信任他,這是好事。您應該支持我大伯啊,沒準我大伯還能混個村長當當。」
大媽端著一盤油餅進屋放到飯桌上,又轉身出去,邊走邊說︰「還支持他,咱家的事都沒忙完,還有心管別人的閑事啊。他以為自己是誰啊?還不知道大家怎麼說閑話呢?」大媽很是不滿地說著。
王勇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摻和大伯和大媽兩個長輩間的事,也許這種平時的小口角就是老輩人感情交流的小方法,年輕人是不會懂的。就像以前王勇一樣,想不明白,搞不懂。但是現在他有些明白了,那是一種愛,一種關心,一種交流,一種情感,是讓人很容易忽視的隱藏起來的感動。
听著大媽不斷地數落著大伯的不是,王勇快速地吃完晚飯。
「大媽,我去劉立軍家里看看。這雞場也準備開建了,大伯和我說劉立軍在別人養雞場里干過,我去問問願不願意過來干?」
「不用去了,你大伯幫你問了。劉立軍沒在家,說是去南方和別人合伙開養殖場了。家里就他媳婦在家,听你大伯說是回來收拾東西,過兩天就回去。可能是發財了,這家伙,把家里人都接過去了。大家伙都說劉立軍在南方發大財了,在那邊買了大房子,小汽車,這不把家里人都接過去享福了。你說說,這劉立軍咋就沒看出來這麼有本事呢?」大媽一臉八卦地表情說著。
「真的假的,您這都听誰說的?有準嗎?」王勇有些懷疑地說道。村里人傳這種消息都是捕風捉影,夸大的很。這年頭,一個人出門闖蕩,想闖出個名頭可不是那麼容易。不光得有錢,還要有關系,有貴人幫扶,要不然冒失地扎進去,準得磕得頭破血流。這樣的例子太多了,數不勝數。劉立軍怎麼就那麼運氣好,讓他發了財呢?
「這還能有假?大家可都這麼說。你看看這會他媳婦回來穿金戴銀的,打扮得跟個城里人似的。這能是沒發財嗎?听說連家里的地都不要了,一股腦的給了他家老大種,房子也交給他家老大照看。這就是在外面發了財了,這以後啊,就不會回咱這窮山溝了。」大媽有些酸意的說著。
「哎!現在在村里啊,想雇個人可不容易。錢少不願意干,錢多咱又劃不來。一個比著一個精,都想著干能掙大錢的工作。這幾年,有本事有錢的或者有關系的都跑城里去了,在村里,不少地都荒了,果園也沒人要了。大家都想著到城里去享福吶!」大媽有些不理解的說。
其實,王強也早就說過要大媽和大伯去城里和他一起住。但是骨子里還是個農民的倆人就是舍不得離開這生養自己的一方土地。雖然大伯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自己的工程隊的事,但是地里的莊稼可是一點沒耽誤過。每年春種秋收,大伯不管多忙總會回來和大媽一起干。別人也勸過老倆口,又不缺那倆錢,何苦的啊?大伯總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一句話︰農民不種地,那還是農民嗎?我生在農村,長在農村,我這輩子就是個農民的命。
「大媽,那我二叔那怎麼說?能過來幫忙看大棚嗎?」
「你二叔?你大伯給他打電話了。他現在在陝西一個什麼地方給人看著煤場呢。說是就看著人家裝車卸車,然後給開張票。一個月三千多,人家可是瞧不上你那點工資。不用想著找人了,沒事,不就倆大棚,幾只雞鴨嗎?大媽幫你干了。」大媽很有氣勢地說道。
「不用,其實我本來就沒想找人,這不大伯說這倆人對我們哥倆有恩,以前幫著干了不少事,我現在要干自己的事業,招些對自己有恩的人,這叫不忘本。我才想著反正就倆三人的工資,我想應該還是出得起的。既然人家有更好的活干,那咱也不用操這心了。我干的這些事,您就說大棚,現在的東西,都是機械化,真用到人的時候找幾個臨時工幫幫忙就行了,也沒必要非得找人。」王勇說道。其實王永內心里也是不願意找人的。因為他怕時間一長,要是讓別人發現小光和小世界的秘密那可就不好了。再說,王勇做這些事又不是為了發財,真要發財那可太容易了,山洞里那一箱子金磚怎麼也值個幾個億吧。何況還有小世界和能進行空間交易的小光。這段時間,王勇都沒怎麼顧的上去想小世界,一直當它不存在。而小光要是沒啥事,也是理都不理的。因為真的沒必要,王勇就不是個有野心的人,說不好听的就是沒有上進心。只要不缺錢花,有吃有喝,何必要整天忙忙碌碌的。
「王勇回來啦?」大伯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接著大伯從外面進來,後面還跟著一人。此人看著得有七十多歲,歲月的痕跡已經爬滿了他蒼老的臉龐。上身一條印有‘某某飼料’的t恤衫,穿條黑褲子,腳上一雙沾滿泥土的布鞋,腰板挺得筆直。
「是爸來啦,快屋里做,你們不是都去村長家商量事嗎?商量完了?」大媽趕忙招呼。
「嗯,完事了。這事啊,還是讓大海跟你說吧。」
「二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王勇連忙也站起來激動的跟二爺打招呼。
「呵呵,這不是要給你個驚喜嗎?你二爺今天中午回來的。」大媽在一邊呵呵的笑著說。
二爺王國梁和王勇的爺爺王國棟是親哥倆,王勇爺爺和二爺都是建國前45年初參的軍,趕上了抗日戰爭的尾巴。之後51年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抗美援朝戰爭結束後,王勇的爺爺因傷退役回了村子里。沒過多久和女乃女乃結了婚,然後有了大伯、大姑、父親、老姑四個孩子。而二爺則是留在部隊,並且因功升了官,到底是什麼官,除了王勇爺爺,在村里沒人知道。有人說是連長,有人說是營長,還有人說是團長……還都各有各的理由,最主要的就是,二爺在去朝鮮之前就已經當了倆年連長了。還有理由說王勇爺爺回家時退伍證上下的是某部營長,王勇的爺爺都是營長了,那立了大功的二爺怎麼可能官職小了。
後來大革命後期,二爺帶著二女乃回了村子。在和爺爺喝的大醉一場後,他們倆口就在村里安了家。是什麼原因讓二爺突然回村?為什麼二爺和二女乃一輩子也沒個後代?因為爺爺和二爺二女乃對誰也沒說過,所以沒人知道。只是爺爺卻吩咐大伯,父親和大姑和老姑,要把大伯過繼給二爺,所以,大伯大媽一直喊二爺爸。王強和妹妹王 喊二爺叫爺爺。二爺則一直不同意,這麼多年都是老倆口自己生活,從不願麻煩後輩。但二爺二女乃對王強王勇這些孫子輩確是疼愛有加,尤其像王亮小時候幾乎就長在二爺家里。
王勇爺爺在王勇弟弟王亮出生的第二年去世了,接著不到半年,女乃女乃也離世。那一年二爺成了村里的支書,之後一直干到退休。退休後,村里有個什麼事,大家也還是都願意和二爺說說,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見。王勇父母去世後,王勇王亮哥倆基本上就變成了二老的心頭肉一樣,有個大事小情的,大伯都不能做主,必須要二爺發話做決定才行。
「二爺,你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現在你孫子可是開上小汽車了。你還沒做過呢,改天拉著你和二女乃出去轉轉。」王勇看著二爺依舊結實的身子骨高興地說道,要知道二爺今年已經82歲了。剛回來時听說老倆口能一起爬到山頂,王勇還有些懷疑,今天見到二爺倒是信了。這身體不知道的準以為是五六十歲的呢。
「你小子還說我,你回來不也沒告訴我嗎?」二爺和藹的看著王勇。
「我那不是想給您個驚喜嗎?」
「還驚喜呢?就剩下驚了,你是沒見你二女乃听王強說你的樣子,擔心的馬上就要回來,後來還是王強說你不出去了,打算就在家干點什麼,想著以後就在身邊能時時看見,這才沒回來。想給你打電話,知道你那報喜不報憂的臭脾氣,也問不出個啥,就沒給你打電話。」二爺一臉擔心的望著王勇,老人家是看著王勇長大的,他什麼脾氣秉性,是最了解不過。就是怕孫子有事不說,自己有鑽了牛角尖里出不來。所以才提前回來看看,要不實在是不放心。話說回來,王勇的這臭毛病還是學的自己啊!
「二爺,不用擔心,我沒事。你看,現在大伯幫我裝修者老宅子,我在山上還蓋了倆大棚,另外還準備養上些雞鴨,還要講幾個池塘養養魚,對了我還買車,當然車錢是我哥給墊的。你說,我這忙的團團轉,能有啥想不開的事?」王勇趕忙解釋幾句。
沒事就好,有啥事啊,就跟家里人說,別都悶在自個心里。」二爺教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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