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來你在這里啊~他呢?」那個天天圍著你轉圈圈的人兒,不用問也猜得到,肯定又是被我弟給接走了吧…
「…」靜靜的坐在這個有些過分奢華的大房間內,而他的綠眸直直盯著他,卻是沒有任何準備回應的意思。
「呵」又來了…大哥啊!~我敢保證,絕對不會要你命的,用得著這麼惜字如金嗎?…
「凱文說他馬上會過來,說是…要教你一些東西,你,是想留下來听他說教,還是選擇和我走」隨意的站在他的對面,正正擋上他的視線,而視線之外的那片天空,那里…有他注視的一切…
「你擋到我」
「呵…」真是敗給他了,哎…︰「你…算了」本來還想帶他去看件東西,不過…他應該會選擇留下來吧,畢竟,只要凱文不擋了他但陽,那听不听說教,又有何區別?…
「咦?」轉身欲走的人兒,在經過杰的身旁時,不想竟被他機械伸出的手臂,正正抓住了衣衫。
「去哪」沒有波動的音調,亦如他的肢體生硬,僵直,卻是讓他輕勾起有些意外的唇…
……
「你見過這個東西嗎?」端坐于那架大東西前的人兒,肆意的讓指尖在其之上隨心而舞,同樣的,每當它優雅跳動一次,杰的耳朵,竟也不自覺的沉默捕捉著它清新動人的音符飄搖,無覺已是恍恍失神…
「呵~要不要听我給你講個故事?畢竟…如此動人的旋律,若是不配上一段同樣‘動’人的…故事,豈不是太過單調寂寞…」他的眸子悠悠垂落黑白相間的…黑白世界,而他知道,他就在身後,安靜站著,又或者該說是…冷漠諜著…
……
…第一年…「菲,你是被上天選中的人,你…是神之子,是未來這片大陸的統治者,你生來便比任何人都高貴優秀,而你,更要把這份只屬于你的榮耀,牢牢握在手中,不能讓任何人窺視,竊取!你,听懂了嗎」…
…第二年…「菲,你在干什麼?!現在不應該正是你去私院(類似私塾)的時候?你怎麼可以在這里渾水模魚,無恥偷懶!你知不知道你所身負的重任,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你未來的寶座垂涎三尺!你這樣子成何體統?!你!到底有沒有身為天使後裔的神聖使命感?!!」…
…第三年…「菲,記住…一定要時刻小心你身邊的人們,不管他是誰…畢竟,這個世界太復雜,每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各懷私心,各安鬼胎,你…或許可以輕松尋得他們臉上刺目的笑意,但卻無法看透他們內心最真實的隱晦角落…」
…第四年…「菲…你要時刻保持你的姿態…你要永遠記得你的身份,你要讓這個世界知道,誰才是主宰他們的皇!誰…是他們永生永世只能跪地朝拜的神…」
…第五年…「菲…他們,你又…呼…算了,雖然他們的命並不足為惜,但這樣若傳入外界,勢必會遭人非議暗責,會給皇族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最好給我悠著點…」
…第六年…「菲!!你!!…來人!快來人啊!!把這個逆子給我拖下去,送到那里!!讓他給我好好反省!好好悔過他所犯下的彌天大過!!」…
……
「呵…尊貴的地位,狂傲的心…呵,這些…不是打從我出生便被無數次灌輸,被bi被迫去接受,並深深刻入骨髓的絕對信仰嗎?…」…一直暴躁混亂的旋律,隨著故事終至尾聲,但它…轉而傳來的悲怨音色,卻是透著斷續的迷惑,恍恍訴說著無盡的茫然…
「…」
「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那種…被安排塞滿的疲憊人生,每一分,每一秒,你都不是自由的,你…就像在被時間追殺,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喘不過氣,卻不能停下…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只因為我是被上天選中的?…用什麼來證明?那身莫名的能力嗎?可…可那時的我才剛剛2歲啊!!我…也想要玩耍,想要呼吸片刻的自由寧靜啊!…
「…」
「…那時活著真的好累,不單只是上,還有心靈上的壓抑,折磨…」無時無刻不戒備森嚴…該依靠誰?該相信誰?哼,算了吧…應該是…該提防誰,該懷疑誰…
「…」
「…呵…高姿態我的確有,不過…我覺得他天天在我耳邊提醒是完全沒有必要,畢竟…我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保持,便已沒人敢再靠近…」知道我的人…早已對我惟命是從,而不知道我的人,在我說出自己的那刻,便注定早已…高高在上…
「…」
「…對呀,凱文說的沒錯,我確實是看不起他們…」看不起跪在我腳下的人,看不起所有對我唯唯諾諾,永遠只知道順從,順從,順從的下賤…好無聊…一味的只有接受,只有順從,就連…送他們去死,也都一一順從的沉默接受…毫無懸念到讓我…悲哀…
「…」
「凱文真的不簡單,他…明明根本就不可能會什麼荒謬至極的讀心術,卻是能把別人看穿…他,真的很厲害,厲害到把我的‘劣跡’剖析到連我自己都…啞口無言,無話可駁,不過…有一點,只有一點,他卻幾乎沒說對…」又或者該說…是他本身太過善良?不願去深究人心的晦暗?…
「你知道嗎?隨著我年齡增長,我的性格…我的脾氣,也跟著成長越來越暴躁…在那幾年,死在我手下的人,或許已不是二位數可以承載的了,而我…之所以會被關在這里,並不是因為我所殺的那些人…」確切的說,是我情緒失控時,被我無法停下的‘殺人工具’撕裂摧殘的數百條…不足為道的低賤生命…
「呵…事實真的很好笑了~…如果我不說出來,我敢保證你絕對猜不出來那…讓人直覺諷刺的…誘因…」…
「…」
「呼…不過說來說去,最大的諷刺不正是我自己嗎?…」當年…一直覺得在那里的…那種生活,那種把人*到接近崩潰邊緣的痛苦人生,叫做‘囚’…而當我被送到這里後,我…才算是真正靛驗了一把,什麼才叫…‘失去’自由…
…呼…要說…那時的日子的確苦悶,疲憊壓抑到透不過氣,而如今這里卻是儼然世外桃源般的散漫隨性,特別是在某些重大節日,完全可以暢通前去,甚至…不時還會有人拜訪,就像你們…可我…竟莫名的懷念起那時的囚籠,憎惡起這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沒有疲憊,沒有虛偽,沒有明天,什麼都沒有的空虛,渾噩…
「呵…我就說嘛,你…一定會是個很好諜眾…」從頭到尾你的臉色都一樣,冷漠無容…不過,這正是我之所以會對你說的原因吧…但…有一點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放下你的最愛,願意跟著我來這里…
「這里可沒有你要但陽,這里只有一個無趣的…‘病人’…」…恍恍厭世的幽怨囚徒…
「但…怎樣都好了,看在你如此敬業聆听的份上,就讓我來告訴你…我會被關在這里的真正原因,還有…」凱文唯一判斷錯誤,他所深信的…人性本善…
「呼…那一天,我如以往一樣,暴躁,失控…我一如往昔,拿那些我所鄙夷,厭惡的下人出氣,而我…根本不會去在意的是,其中竟有一個是雪莉的愛僕,而她在即將被我…斬殺的那刻,卻被一路尋找而來的小小雪莉護在身下…」
「然後…我還是砍下了…看著她小小的身體在我眼下,開出一朵血色之花…」並…很少有諜著耳邊燥人的尖叫連綿不絕…
「當然…失控歸失控,我倒也沒有完全喪失全部理智,那一刀雖然不輕,但也不至于會讓她喪命…」
「而我就一直看著…看著…」看著她的頰慢慢蒼白…看著橙色的液體漸漸沾污了我的雙腳…
「直到…我听到母後撕裂般的慟哭尖叫和…父皇大發雷霆的怒吼暴打…」
「然後…我就被送到了這里…所以說啊~…老頭所謂的尊重人命,只怕並不包括那些同樣被他視為蟲蟻的萬千子民…」
「呵~所有的故事到此就基本講完了…」不過這真的是完整的嗎?…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