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坎原為古港埠,區內土壤屬磚紅壤,土色紅赤,地處丘坎,故名「赤坎」,始形成于宋朝。相傳宋元之際,大量官民隨宋帝從福建等地沿海路南逃,赤坎人口漸增;至清道光年間,已是繁盛商埠。
當時商船乘潮可直泊街邊,原海邊街和古老渡街即為古碼頭舊址。今民主路至大通街之間,仍存清代石砌踏跺式渡頭遺跡10處。
1899年,法國租借廣州灣後,赤坎作為商業區,商貿頗為繁盛。尤其是抗日戰爭爆發後,香港、廣州等沿海港口相繼淪陷,僅余廣州灣為我國唯一可對外通商口岸,赤坎成為西南後方物資進出口的商業重鎮,商賈雲集,盛極一時。
陳樂下車後,隨人流一路閑逛。一開始街道兩旁的房屋是中西合璧,既有歐陸式的也有東南亞風格的,還有中國傳統的瓦蓋房。而漸漸深入到赤坎的中心地帶後,法式騎樓愈見增多。這些建築的一樓都是商鋪,圖書紙料,花紗布匹、國藥西藥、糧油雜貨、魚欄海味、陶瓷竹木、故衣什架、土產代理、銅鐵制造、鐘表修理、皮鞋皮具、煙絲炮竹,種種百貨經營看得陳樂眼楮都花了。
騎樓之間還穿插有一些高層的法式建築物,如法國郵局、廣州灣商會、赤坎育嬰堂等。
陳樂和阿芒迪娜一路攀談,得知她與尼古拉斯都是法國殖民地官員的子女。他們的父母因為不想長途跋涉地返回歐洲而決定定居廣州灣,況且法國經歷過一戰的洗禮後,滿目蒼夷,早不是宜居之地。
陳樂走了半天,還要幫阿芒迪娜拿她買下的東西,早就已經是饑渴難耐。此時他看見就在他們的前面不遠處,有座修建得頗為漂亮的樓房,還掛上了酒店的招牌,于是指著那方向提議道︰「那里是飯店嗎?今天好歹是你拉我出來的,起碼要請我吃一頓飯。」
阿芒迪娜今天所買的東西,尼古拉斯分擔了其中的一半,並沒有讓陳樂一個人拿,因此他也感覺到了勞累,在听了阿芒迪娜的轉達之後,贊成了陳樂的提議。
不過阿芒迪娜並沒有去陳樂所指的地方,而是帶著陳樂與尼古拉斯往另一條路走。陳樂沒好氣地說︰「剛才那里就不錯,怎麼不去了?你可別帶我去那些花費便宜的飯店,倒顯得沒誠意和小氣了!」
「那地方我可進不去!」阿芒迪娜笑呵呵地說。
「為什麼進不去?難道那里是男廁所!」陳樂刻意惡心阿芒迪娜。
「男廁所嗎?你指的那地方,它的用處倒是和男廁所確實差不多!」阿芒迪娜買了一個關子。
「我好像從哪里听說過這種說法?那里到底是什麼地方?」陳樂問道。
「妓院唄!」阿芒迪娜說到這里臉都不紅一下。
「哦!」陳樂的眼楮一亮,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傳說中的好地方。
陳樂自然不會讓阿芒迪娜帶他逛妓院,只能跟著她走。
三人一路又遇見了不少帶有酒店或飯店招牌的鋪面,結果都沒有能夠進去。原因只有一個,阿芒迪娜說,那里都是妓院!
陳樂對此大感吃驚,回想一下,這類掛酒店招牌的妓院,在進入赤坎之後,一路上就見過了不少。
他所不知道的歷史是,小小赤坎的妓院之多超乎想像,大大小小有數十家,如果算上整個廣州灣,其在繁榮時期共有170多間!
廣州灣當時是免稅出入港口,赤坎也就漸漸成了各地商人,特別是大西南客戶的物流中心。這些揮金如土的豪商遠道而來,自然成了妓院的大客戶。
「哪里總該是飯店了吧?莫非是茶樓?」陳樂發現前方有間樓房貼有「公茶發客」的招牌,連忙發問。
「那里是鴉片煙館!凡是門前貼有‘公茶發客’的店鋪,都是鴉片煙館!」阿芒迪娜回答。
「哦!」@黃色小說
陳樂沿路而行,漸漸走近了那間鴉片煙館。而到了此時,他才發現鴉片煙館的前面竟然聚集了一群人。
只見這群人中,有的人敲鑼打鼓,有的人手舉木牌,最前方還拉著一條紅色橫幅。
「竟然有機會看見這麼多人鬧示威,這可是民國的特色呀!」陳樂想道,「在鴉片煙館門前示威,自然是來抗議吸食鴉片的,莫非是因為‘萬國禁煙會’?」
萬國禁煙會,是美國鑒于國內的鴉片吸食和售賣現象日益嚴重,于是由羅斯福總統提議發起了一次國際禁煙會議。經過一年多的國際間磋商,各國定于1909年2月1日在上海舉行。」
會議的主題是討論世界性的毒品泛濫問題,協調各國的立場並商議采取共同的對策。它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多邊性的國際反毒禁毒會議,第一次確認鴉片等毒品必須在世界範圍內禁止,第一次喚起了各國政府對毒品的關注。會議決議的主要內容多被以後的海牙禁毒公約所采納,成為國際聯合反毒禁毒的普遍原則。
萬國禁煙會無疑對中國造成了十分巨大的影響,中國國民禁煙會便是在此種背景下產生的,它成立于1910年冬,是中國近代最早的聯合性的禁煙團體,該會的宗旨是爭取廢除有關鴉片輸入的中英條約,並要求實行縮短禁煙期限。總會設于北京,並在各地聯合當地的自治團體,設立禁煙分會,匯集了當地的商、學、官界名流,增強其影響力。
在萬國禁煙會議之後,會議上通過的決議更讓國人大快人心,隨著全國禁煙情緒的再度高漲,地方禁煙運動也進一步向前發展,地方官員在禁煙方面多能厲行煙禁,推動全國的禁煙形勢向前發展。
陳樂作為一名中國人,很自然地就覺得自己應該為禁吸禁銷鴉片煙出一份力。于是他走入了示威的人群,以示支持。
人群中,一個尖嘴猴腮的老頭就站在陳樂的身邊。這老頭有氣無力地瞄了陳樂一眼後,就沉寂了下來,卻惹來了陳樂的注意。
陳樂暗想,身邊的孱弱老頭一定也曾是煙鬼。不過,只要深受過鴉片毒害,就一定會深恨鴉片。沒看見人群里的這些人,像老頭一樣的受害者為數最多嗎?
正當陳樂想到這里,鴉片煙館之前一直緊閉的大門,突然「吱」地一聲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個中年男子。
示威的人群看見這中年男子後,驀然爆發了,人人都振作精神,或高舉起手中的木牌,或奮力敲鑼打鼓,空手的人則揮舞著拳頭,大聲吶喊。
陳樂就看到身邊的孱弱老頭此時重新煥發了生命力,尖嘴猴腮的臉上布滿紅暈,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用足了力氣。
只听老頭高聲嘶喊︰「陳主管,你不能再加價了!再加,我就算連棺材本都不要了,可還是吸不起幾口煙呀!您這可是要絕了我的老命啦!」
「加價?還要吸?」陳樂聞言大惑不解,「不是應該喊禁煙之類的話嗎?」
陳樂看見鴉片煙館出來的陳主管這時候抱著拳,大聲地喊話,竟然是聲如洪鐘,字字都可以鑽進人們的耳朵︰「各位父老鄉親,此次加價,實為貨源緊缺,望大家海涵!海涵!」
陳樂听得暈乎乎地,不明所以,直到有一面高舉的木牌不知何故反了轉,讓他看見了上面的字後,才恍然大悟,並覺得氣血上涌,差點吐出血來。
只見木牌上寫著︰「反對無故升高煙價!我等煙民何其無辜!」
這群人哪里是為了禁煙,為了打擊鴉片而來的,不過是反對鴉片煙升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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