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王太後在陶宮的晚宴上提及了一個令諸多貴婦名嬡們不悅,卻能令諸多男性貴族們津津樂道的話題。♀無論男女貴族,只要有資格坐在這里的貴族們此時此刻都伸長了耳朵,試圖從王太後與國王陛下的對話之中先听到一些風聲,以便向那些沒有資格听到這些消息的貴族們炫耀。
無論在任何時期的凡爾賽宮,王後與太子妃在來到宮廷中成為宮廷的女主人之前,永遠都是最不受凡爾賽宮中女性歡迎的。宮廷命婦們習慣于舊有的宮廷格局,都認為自己有機會成為另一個曼特農侯爵夫人。
曼特農侯爵夫人是凡爾賽宮里的一個傳奇,一位通敵叛國嫌疑犯之女,一個形貌丑陋的劇作家之妻,先是成為路易十四國王子嗣的家庭教師,後而成為國王的情婦。最終在法蘭西王逝世之後,令45歲但陽王路易十四放棄再娶他國公主,與其結婚,從而成為法蘭西的秘密王後,陪伴太陽王走完了三十年的人生。
雖然在那個時代,曼特農夫人這樣出生在監獄,嫁給老頭的寡婦,即便是成為王室子女家庭教師乃至秘密王後,也無法讓宮廷的貴婦名嬡們高看她一眼。但許多年過去,曼特農夫人的故事卻一直在激勵著凡爾賽宮之中那些鐘情于國王的名嬡們,鼓勵著她們以自己的魅力令國王遠離那些異國來的公主。她們期望有朝一日也能夠像曼特農侯爵夫人那樣,成為國王一生的伴侶。
而對于這些凡爾賽貴婦們的心思,已經當了凡爾賽宮女主人整整30年的王太後自然再明白不過。《》當初她剛剛成為法蘭西王太子妃來到凡爾賽宮的時候,那些宮廷里的那些貴族們可沒說過什麼好話。若非因為路易十五國王的情婦杜芭麗夫人在宮廷之中太過礙眼,她也沒機會讓那些貴族融入自己的圈子。無論是在路易十四國王的王後還是路易十五國王的王後,當初都是被隔絕于宮廷圈子之外,雖然尊貴,卻如在宮廷之中游蕩的聖蜘蛛。
鑒于自己的國王兒子現在所流露出來的秉性,王太後似乎已經看到了日後自己兒媳的悲劇。她的兒媳不可能像她當初那般幸運,因為路易十七國王更像他的曾祖路易十五以及烈祖路易十四,而不像他的父親路易十六。甚至王太後隱隱覺得自己的兒子將來可能比他的曾祖以及烈祖更加過分,至少,當初兩代國王的王太後沒為自己兒女超出兄妹的感情操心過。
所以她想盡快地確定一位法蘭西王後,讓她早有準備。只要王後盡早地為法蘭西誕下子嗣,那麼無論是宮廷之中王後專權,還是宮廷名嬡將凡爾賽宮斗得天翻地覆,只要國王能夠將精力放在其它地方,她都不打算管。宮廷之中女人們的斗爭越是激烈,怨婦就越多,怨婦越多的話注意國王跟哪個女人在一起的人就越多,這樣才能讓自己這個聰明的兒子越是忌憚。而隨之,自己這個王太後說話也會越有份量。王太後也有著自己的一套方法。
而年輕的國王此時卻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被王太後問得難以啟齒,隨即照著前世的大概的印象胡謅了一句︰「母親,您覺得瑪麗克萊門蒂娜公主可以嗎?」對于這個時代各國的公主陸逸知道的並不多,除了前世歷史上嫁給拿破侖的奧地利公主瑪麗路易莎之外,就只知道這位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後有一個叫瑪麗克萊門蒂娜的妹妹是一位金發美人。《》
國王一開口,周圍的貴族們便開始紛紛交頭接耳,相互詢問這位名叫「瑪麗克萊門蒂娜」的異國公主究竟是誰。而王太後則不管貴族們的呱噪,面色如常地對陸逸問道︰「是哪國的公主?」
「奧地利王國,母親!」陸逸勉強地笑了笑。
一听兒子說完,王太後便頗為無奈地朝自己的兒子瞥了一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陛下說的是你表兄弗朗茨的女兒克萊門蒂娜是嗎?」
「是的!」陸逸連忙點了點頭。「沒錯,母親。」听王太後如此回答,陸逸立即對自己的王後有了些許的期待。原本陸逸只是根據印象大概隨便這麼一說,還不確定這位美貌的公主是否跟他同處于一個時代。
可是,與陸逸的期待所不同的是,王太後對此顯得有些沮喪,頗為無奈地朝站在國王身後的宮廷侍衛長羅漢子爵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待羅漢子爵領命走到她的身旁俯身側耳之後,王太後才低聲對他說道︰「去告訴陛下,奧地利皇帝的小公主克萊門蒂娜去年才剛剛出生。另外再知會奧地利大使,要奧地利大使致信給我的外甥,讓我的外甥將長公主的名字改成克萊門蒂娜。這關系到法蘭西的顏面,措辭盡量友善一些。」而後,王太後再次昂首,微笑道︰「陛下認為奧地利的長公主如何?」
「長公主……」奧地利皇帝弗朗茨二世的長公主不就是前世拿破侖的王後瑪麗路易莎麼?陸逸迅速地在心中盤算道。他才不想娶那個女人,單單回憶前世這個帝國皇後的畫像他就覺得沒性趣,更別說娶了。他那位奧地利表兄一輩子生了不少個女兒,除了那個瑪麗克萊門蒂娜是一位美人之外全都長岔了。不過陸逸也沒有急著發表更多的意見,而是等候宮廷侍衛長來到他的身邊,向他轉述完王太後的話之後才點了點頭,低聲對羅漢子爵吩咐道︰「照辦吧。」
王太後的安排沒錯,陸逸因為不知道前世歷史上那位美貌的公主究竟是何時出生,錯將那個名字隨口道出,又指明了是奧地利公主。有心人一打听,就會打听到國王所說的奧地利公主僅僅只是個一歲的小女娃。
法蘭西國王指名道姓要娶一位奧地利女嬰來當法蘭西王後,這傳出去無疑有損法蘭西國王的顏面。而只要奧地利長公主瑪麗露易絲改名成瑪麗克萊門蒂娜,那麼這件事也就沒什麼好難堪的了。與一位八歲的公主定下婚姻在歐洲宮廷之中屢見不鮮,要知道,當初路易十五國王時代,那位被攝政王奧爾良公爵打發回去的西班牙公主才五歲。只要奧地利長公主改名,那麼即便有人知道了國王今晚的難堪,也不敢亂嚼舌根。既然王室願意為了國王的顏面,讓異國的公主改名,那麼就不介意再收拾一下對此事亂嚼舌根的人。
在對羅漢子爵吩咐完之後,陸逸這次學乖了。畢竟,剛才因為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兩位奧地利公主就因此而更名。隨即認真地對王太後回道︰「母親,這件事情容我再考慮一下。」
「還請陛下認真考慮!」王太後也明白這件事到這里也不適合再討論,以免再出什麼差錯。反正她本來的目的也只不過是希望自己這個兒子認真對待這件事而已,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麼就應該到此為止。
晚宴過後,陸逸再也沒心情去想蘭絲女伯爵的事情了。一個人將自己關在臥房之中,對著桌面上一堆裝有畫像的項鏈撓頭。這是一種像舊懷表一樣的鏈子,翻開精致的圓形蓋子,就可以看到一個個公主精美的畫像。這些項鏈通過各國大使,送到了陸逸這里。桌子上所擺放的,基本上已經是當前各個天主教君主國所有的適齡公主的畫像。一條條項鏈所承載的,是一份份少女的期盼。
但是這些少女卻沒有一個陸逸看得上眼的,陸逸懷疑是不是在凡爾賽宮之中待久了讓自己眼光也變得越來越挑剔了。有時候人就是賤,平心而論,這些少女雖算不上絕代佳人,但是都看得過眼。陸逸也覺得這些少女放在前世,且不論身份,自己絕對不會挑剔。但是今時今日,位置不同,他的眼光也跟著開始變得不同。
認真地挑選了半天之後,陸逸又開始走神,趴在桌子上開始感嘆為什麼自己今生生不逢時。不僅一出生就撞上了大革命,好不容易革命平息之後該好好享受法蘭西第一高帥富的日子了,卻因為早生了那麼一點點,與之後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接連不斷出生的歐洲公主美人潮失之交臂。以至于現在不得不坐在這里為挑選自己的王後而煩惱。要是晚出生那麼十幾二十年,那麼且不說與茜茜公主那樣的歐陸名後共結連理,就算是茜茜公主她的那群巴伐利亞出生的姨媽們也各個都是絕代佳人。
想著,陸逸又長嘆了一聲……但僅僅是短暫的片刻之後,陸逸立即打了個激靈,端坐起來。
「巴伐利亞……巴伐利亞……」陸逸不停地念叨著,開始在那些項鏈之中尋找來自于巴伐利亞的項鏈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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