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一旁糾結了許久之後,赫拉勃利夫人終于想到了一個話題,隨即小心翼翼地輕喚了陸逸一聲?
「嗯?」陸逸停止了繼續折騰手中那個杯子,微笑著扭過頭來。
「我听蘇菲公主殿下說,您親手設計了一面旗幟是嗎?」雖然對于國王親自設計的旗幟有著足夠的興趣,但是力圖使得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的赫拉勃利此刻反而因為太過緊張而顯得有些別扭。
將赫拉這幅模樣看在眼中,陸逸輕松地笑著點了點頭,試圖讓這個姑娘別那麼緊張。「是的,赫拉。而且你很快就會看到這面旗幟,就在加冕典禮上,和金色鳶尾花旗一起使用。」說完,陸逸朝赫拉勃利眨了一下眼楮,顯得有些得意。
見年輕的國王對自己提及的話題顯得很感興趣,赫拉勃利也頓時放松了下來,欣喜地轉過身來問道︰「是什麼樣子的?陛下。」
「呵呵,我現在可不能告訴你。」陸逸故作神秘地豎起了食指,左右搖擺了一下。「就連蘇菲都沒看見過。」
「咯咯……是想讓大家都大吃一驚嗎?」赫拉勃利掩著小嘴笑了笑︰「快告訴我,是什麼樣子的?陛下。」
「唔……」裝模作樣地托著下巴思考了一番之後,陸逸回答道︰「有潔白的鳶尾花,還有我們都喜歡的藍色,國王藍(bleuroi)。」
國王藍是法蘭西人在啟蒙時代呂米埃爾(lumiere)照耀之下琢磨出來的一種新顏色。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有法蘭西人如此偏愛藍色。只有他們才會去專門分辯出各種細微差別。除了青藍、淡藍、蔚藍、靛藍、深藍這些常見的藍色名字之外等。還專門分出鋼藍、電藍、燻衣草藍、夜藍、霜藍、海藍、孔雀藍、鴨藍等等諸多專屬顏色詞匯,雖然可以統統統稱為藍色,但是當這些法語詞匯被翻譯為藍色的時候,實際上所指的是另外一個無法被翻譯後諜者所理解的意思。
就像法蘭西人以光(呂米埃爾lumiere)來專門指代啟蒙時代、知識、智慧和學問一樣。每一種顏色都有其獨特的含義,正是因為對藍色如此喜愛,所以這種顏色才會被賦予了如此之多的含義。而陸逸則選擇了大多數法蘭西人最為喜愛的「國王藍」,一種比天藍深一些,比海藍淺一些的顏色。實際上也就是前世法蘭西三色旗上所采用的那種深藍色。
以自己的審美眼光來看,陸逸並不喜歡現在法蘭西這種白底上遍布金色鳶尾花的法蘭西國旗。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純粹主觀上覺得不好看,也不夠大氣,第二個是因為那面旗幟讓一個小孩子拿著彩筆絕對畫不出來。所以他才會親自動手為自己所統治的這個王國去設計一面既美觀、大氣又可以讓一個孩童拿著彩筆就可以直接畫出來的旗幟。現在的法蘭西國旗顯然不符合這種要求,而前世法蘭西的三色旗更是不符合他的要求。且不說三色旗在大革命期間是革命政權的代表旗幟,光是前世滿世界的飄揚的各國三色旗就足以讓陸逸放棄這種旗幟。
陸逸設計的是一種參考了前世歐盟、法蘭克-阿爾伯塔以及魁北克等旗幟構成元素的法蘭西新國旗。他期望能以潔白的鳶尾花來代表法蘭西本土以及法蘭西王室,以環繞鳶尾花周圍的白色五角星來法蘭西王國所及疆域,以一條白色的斜紋代表法語,底色配以法蘭西人所鐘愛的海天間色國王藍。無論是將這面旗幟橫置于旗桿上,還是制成長條旗懸掛,看起來都足夠大方,至少作為設計師本人的陸逸是這麼認為的。
當然,表面低調、奢華、有內涵,實際上骨子里憋著一股悶騷勁的陸逸自然不會一設計完,就大張旗鼓地讓人拿去法蘭西眾議院以及貴族法院讓議員以及貴族們去表決通過。像他(自認為)這麼低調、有內涵的人怎麼會這麼露骨?他要的是那種一掛出來就驚艷四座,旁人紛紛追問,而後幾經打听才知道是出自國王之手的感覺,他把這種感覺稱之為「深度」。在前世,人們通常把這個稱之為「裝逼」。實際上兩者沒有太大的不同,都是一個意思,只是看裝的人是誰而已。就像「賣萌」這個詞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純粹看賣的人長什麼樣子一樣。
「還有呢?還有呢?陛下!」赫拉勃利明顯屬于那種不管怎麼賣萌都算贊美的那種女子。只是……她的運氣不怎麼好,就在她追問之時。伊萊諾攜著蘭絲伯爵夫人已經來到了帳篷外。年輕國王的目光早已被這兩位散發著成熟韻味的美婦人給吸引了過去。
不管任何時候都那麼優雅自信的伊萊諾夫人,以及端莊冷漠的蘭絲伯爵夫人。此刻陸逸的腦海中早已浮想聯翩,前世他只不過是一介絲,他擁有著一個絲的所有幻想。今生,無論表現得如何符合這個時代法蘭西對一位國王的要求,陸逸依然保留著前世的那個絲魂。並將其視為彌足珍貴的東西,因為只有這樣,才會讓他對這個世界依然充滿了好奇,去實現那些從來實現過的幻想。而現在他想要實現的事情,就是臥在阿拉伯絨毯以及軟枕之中,身旁偎依著面前這兩位美婦。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莫要說實現,還不待陸逸將這種美好的幻想補充德更加完美,例如在如此綺麗的場景之中添加一個室內溫泉,溫泉之中諸多年輕貌美的少女身著薄綢在水中嬉戲,外加一個開放式的新巴黎全景之類……
只見蘭絲伯爵夫人已款款行至餐桌旁,朝陸逸屈膝行禮之後,低頭說道︰「陛下蒞臨令我萬分榮幸,但還請陛下允許我能夠先行告退。今天身體不適,而且我已經安排好明天一大早就前往修道院發願。」
蘭絲伯爵夫人的言語之中並沒有帶太多的感彩,這使得陸逸無法在第一時間去揣測這位美人的心思。無論是羞澀、尷尬還是惱怒,陸逸都沒感覺到。所以只能裝作沒有听清楚,側著頭問道︰「發……什麼願?」
「永願!陛下。」蘭絲伯爵夫人顯得無比堅決。
「那真是……太糟糕了。」陸逸皺緊了眉頭,為難地捏了捏自己的眉間,半響之後,抬起頭來,對身旁的赫拉勃利輕聲問道︰「什麼是永願?」雖語氣听似輕聲,但實際上在這個帳篷之中他的聲音並不算小。陸逸一問完,在場的所有人都頓時為之結舌。
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以何種表情以及何種語氣來回答國王陛下的疑問。只有伊萊諾夫人,頗為無奈地瞥了年輕的國王一眼。
「陛下,永遠就是……」
「陛下!」不等認真的赫拉勃利向陸逸解釋什麼是永願,伊萊諾夫人立即開口阻止了陸逸繼續裝傻充愣。對于年輕國王有些時候的怪異舉動,伊萊諾夫人身為枕邊人再了解不過了。因為陸逸很經常在私下里跟伊萊諾夫人開這種玩笑,而且每次都一本正經,仿佛真的是那麼回事一般。若是在床笫之間,那麼對這種玩笑最好的回答就是,在被戲耍之後氣急敗壞地在國王的手臂上咬上一口,留下一個能保持好幾天的齒印。但是現在伊萊諾夫人顯然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做。
「哈哈……」被伊萊諾夫人揭穿之後,陸逸訕訕地笑了笑。而後盯伊萊諾夫人看了片刻,慢慢地,看著伊萊諾夫人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溫柔。
男人就是這樣,他若情竇初開,那麼女人就只要寬衣解帶;而若他閱人無數,那麼女人就灶邊爐台。在男女之事上,陸逸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有著對貌美女子的,同樣,也有著對伊萊諾夫人的愛戀和感激。國王的伴侶自然無需灶邊爐台,但在陸逸的心中,伊萊諾夫人就是那個灶邊爐台為自己操持的女人。
陸逸明白,以伊萊諾夫人的聰慧,顯然早已從他與蘭絲伯爵夫人之間看出端倪。而伊萊諾夫人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陸逸的心中反而越是充滿了對她的歉意。陸逸明白,自己已經被這個女人吃定了,但是對此,他沒有任何遺憾,反而慶幸能夠遇到這樣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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