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洛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摩挲著雪衣的唇,轉而自然地挑起雪衣一縷垂在前額的發根,扯了扯感覺很舒適,在燈光下閃著潤澤的光亮。愛睍蓴璩
他的藍眸醞釀著波濤洶涌的海浪,聲音壓低了靠近雪衣的耳邊輕輕道︰「小雪兒,接吻……要閉上眼楮啊。」
他一邊說著手上揪著頭發的力道一下就重了起來,自己往後靠也把人往自己這邊拉,眼底是他自己沒有察覺的溫柔和情深,簡直就像是一個惡魔在引誘人獻祭靈魂。
發根一疼,雪衣看了一眼幾乎貼著臉頰的手腕,瑩白如玉的淡粉色,優美得好像最出色的雕刻師雕刻出的完美藝術品,可是這手腕卻在坐著最惡劣的事情,把原本情人間曖昧的舉動做得仿佛是在施舍。
雪衣不留痕跡地往後偏了偏頭,想要離藍洛遠一點,卻發現只是徒勞,半響,她才道︰「我不想閉上眼楮,我想看著吻我的人。於」
藍洛一愣,眼底劃過不解。
雪衣拉起自己的衣服,身形一閃,已移到兩米開外,她居高臨下地望著藍洛,一字一句道︰「吻我的人不一定愛我,但是我吻的人一定是我愛的。」
「你想說什麼?」藍洛鳳眸微眯,嘲諷道「怎麼,你是想說是我強吻的你嗎?還是想說,其實小雪兒你和我在一起一直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你會主動吻的人只有那個姓龍的?肢」
雪衣沉默地听完了藍洛明顯帶有嘲諷意味的話,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淡淡道︰「我們只是交易,藍洛殿下!」
言下之意,他們現在講的話,已經超過了協議的內容——互不干涉!
藍洛原本還戴著戲謔的臉霎時間一下子冷了下來,面如寒霜般凜冽,仿佛就在那一瞬間鍍上了一層寒霜,身體也繃得筆直,周身的寒意也越來越濃,雙眼如藍色的漩渦醞釀著危險的風暴,薄薄的嘴唇一開口就能傷人︰「用身體來交易?真是不錯。」
雪衣一愣,想要往後再退一步,藍洛的身影已然近在咫尺,下巴猛地一痛,藍洛捏住雪衣的下顎︰「實力不行,除了這一張好看的臉,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你當真不知道那個六道叫你去是要做什麼?」
話說到這個份上,雪衣當然知道藍洛指的是什麼,只是這怎麼可能。
「他是我血緣上的哥哥。」
「哥哥?」藍洛嗤笑地反問一聲,「我都不知道你們魔族的人還會有血緣概念這種事情。」他眯起眼楮淡淡看了雪衣一眼,又道︰「是了,你是在四海大陸長大的,難怪……」
雪衣氣悶,左手一翻腕,擰掉了藍洛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兀的輕輕一笑︰「藍洛,你這是在介意嗎?」
介意?
藍洛有瞬間的失神。
他會介意?介意什麼?
他在看到她受傷的時候會有些微的心疼,看到她的臉會想親吻她,想到那個叫六道的魔族少主可能對她懷有那樣的心思……
思緒紛亂,甚至都動了怒氣。
這是介意嗎?
所謂的介意,換個詞說,就是吃醋。
那麼,自己是吃醋嗎?
在雪衣辨不清情緒的目光下,藍洛突然對自己反常的行為感到怪異起來。
我喜歡的人是思思,納蘭家的納蘭思思,單純的,應該用來呵護的,如水晶一般透明的小人兒,而不是這個和我一樣浴血殺人的修羅!
藍洛在心里默念著,這樣想著,原本煩躁的心此刻再次沉澱下來,他抬眸望著,輕笑︰「我只是不想克洛菲勒蒙上丑聞罷了。」
雪衣深深望了他一眼,賭咒似地慢慢道︰「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讓克洛菲勒蒙上任何的羞辱。」
第二天一早醒來,床的另外一邊已經空了,沒有一絲熱度的地方看得出另一個人很早就起來了。
雪衣輕輕垂下了眼眸。
為什麼這幾次兩個人都是這樣不歡而散呢?他有喜歡的人,而她……兩個人的關系以交易的維持,既然是交易,那麼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應該是可以相處得很好的,現在這樣,又是為什麼呢?
雪衣下了床,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等到了吃早飯的時候,左手端起盤子的時候才錯愕地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傷好了。
是了,昨天藍洛幫自己把淤血放出來,再加上自己血液的修復能力,怎麼可能還不好?
吃過早飯,侍女稟告納蘭思思求見。
「納蘭?」雪衣有些奇怪,因為古幣的警告,她刻意和納蘭思思保持著距離,她和納蘭思思根本算是沒有交集,這個時候她來找她做什麼?
「請納蘭殿下到花園。」雪衣淡淡吩咐道。
不管有什麼事情,納蘭思思畢竟是納蘭家的人,不能怠慢不能失禮。
納蘭思思跟著侍女到達後花園的時候,雪衣正坐在一張手編的紫藤椅上,正往茶壺里注水,旁邊有些老舊的石桌上則放著兩杯茶和一些精美的糕點,熱茶輕煙裊裊,看樣子才泡好沒多久。
那把紫藤椅納蘭思思很熟悉,那是藍洛最喜歡的椅子,從她有記憶起,就常常看著藍洛坐在那把椅子上輕輕搖著,听說,那是他的母親留下來的遺物。
只是現在怎麼是雪衣•舒卡勒托在坐。
納蘭思思心下詫異,面上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甜甜笑著,走過去。
「納蘭殿下,請坐。」雪衣站起來,坐了個請的手勢。
納蘭思思微笑著做在雪衣對面的椅子上,她和雪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周圍很安靜,連湖里魚兒游動的聲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熱著的茶也涼了下來,不再冒熱氣。
「雪衣……」納蘭思思拿起茶輕輕抿了一口,打破了沉寂,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在生藍洛的氣嗎?」
「怎麼說?」雪衣抬起眼皮看她。
納蘭思思一愣,隨即知道雪衣在問她什麼,有些慌張地解釋道︰「這個,不關藍洛的事情,我只是看他今天心情不好,問了他幾句,藍洛他說他惹你生氣了,雪衣,你不要生藍洛的氣。」
雪衣不發一言,不咸不淡地望著納蘭思思。
納蘭思思料不準雪衣是這個態度,秀麗的小臉上更是有些難堪,咬了咬唇猶疑了幾秒,才又羞愧道︰「本來這些事是不該我來說,可是我想我在那天和你說的話可能會讓你產生芥蒂。藍洛是喜歡姐姐沒錯,可是姐姐喜歡的是姐夫,他和姐姐是不可能的,這些年看他這樣頹然,我心里很難受,可是自從他認識了你,我覺得他在改變……」
說到這里,納蘭思思停頓了一下,瞄了一眼雪衣的表情,果然,雪衣的眼底有些許的茫然,納蘭思思安下心,繼續道︰「他變了,變得開心,變得快樂,雖然他表面上一直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輕佻模樣,可是我知道的,雪衣,這些改變是你帶給他的,藍洛喜歡你,不管他做了什麼,你都要記得這一點,不要生他的氣。」
喜歡我?
听聞納蘭思思的話,雪衣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又放松。
這可真是她听過的最好笑的話了,就算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會覺得藍洛會喜歡她。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有那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呢?
見雪衣在想的時候,納蘭思思覺得她把自己的話听進去了,伸手拉起雪衣的手,甜甜地笑道︰「所以,五天後去見那個男人,你一定要回來。」
那個男人——六道!
婚禮的時候,納蘭思思在在,她當然知道自己可能會去見那個男人,只是……
雪衣直視納蘭思思,她總覺得這個人是為了說最後這一句話才來的,但是,有什麼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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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約很快就到了,這幾天藍洛都不在城堡里,雪衣聯系不上他,也沒辦法問他之前要告訴自己的那個人是誰,而且雪衣也模不準藍洛到底是什麼想法,靈士協會想要抹殺自己,他用世界貴族的頭餃一直壓下去,但,遲早會有壓不住的時候,對魔族的恐懼會讓四海大陸的人「團結」起來……
藍洛因為自己得罪了別人,雖然克洛菲勒家族的人並不需要害怕誰,但是,這樣值得嗎?
他到底是要自己替他做什麼,再不說的話,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天一早,雪衣剛出了房門侍女便來稟報說有兩個客人來拜訪。
雪衣站在二樓往樓下看去。
大廳里站著露比和路西法,兩個人堂而皇之地進入城堡,如入無人之境。
「現在走?」雪衣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