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了一天,雪衣坐在花園的紫藤椅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往上空升,等到正午時分的時候——
她心悸用手揪著左胸前的衣服,仿佛欺騙自己一般,這樣做就會讓等一下即將襲來的疼痛減輕一些。愛睍蓴璩
右手無名指上的東西閃爍了一下光芒,她低頭看去,是戒指。
她想起他們結婚的那一天,他親手給她戴上戒指,想起他們極致纏綿的那一夜,還有很久很久以前,他帶她離開龍府,還有,兩個人剛開始合作那會的針鋒相對。
少年精致的眉眼如畫,他魅惑笑著的,惱怒的,平靜的,怨恨的,痴戀的,飛揚跋扈的……她見過的他的所有所有的表情,原來不知不覺都被她深深刻在腦海里,盡管那些表情並不都是為她而出現的旒。
在離火國的時候她打了他一巴掌,在魔界的時候她又打了他,想起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估計整個四海大陸也就她扇過他巴掌吧。
雪衣輕輕笑出聲,想這些愉快的事情能讓她更好地度過尖銳的疼痛。
銀白色戒指極其樸素,上面只有一層細小的花紋,陽光映照著戒指,戒指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哦。
這是她和藍洛的婚戒,特別的,獨一無二並且血脈相連的。
雪衣淡漠的面容柔和了一點。雷擎和玄七夢沒有跟在雪衣的旁邊,她讓他們不要靠近花園,雪衣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劇痛發作時的樣子。
而且,她看到的他們兩個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凌楓和凌櫻。
真快,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當初在拍賣會上買下他們兩個時候,她是存了需要兩個綠光測試者要幫她的心,而且她也有自信他們兩兄妹呆在自己身邊會比被其他的貴族拍買過去好,只是最後的最後,竟然是因為她的原因,凌櫻和凌楓才死的。
雪衣恍惚失神,星眸眸底似乎有隱隱的水汽。
「雪衣,你是在哭嗎?」
一道清純明澈的聲音忽然打破雪衣的出神,一個嬌小的人影出現在花園的入口。
「誰?」
雪衣猛地站起來,玄鐵大刀已經握著手中,身體內靈力急速流轉,紅光瑩瑩。
「雪衣,是我啊。」
她轉過身,納蘭思思正一臉明媚地沖著她笑,見到雪衣一副戒備地樣子,納蘭思思有些手足無措,她抱歉地道︰「啊,雪衣,我嚇到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我應該先叫侍女通知你的,侍女說你在花園,我就自己來了,沒想到嚇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納蘭思思的小臉露出愧疚萬分的表情,不住地道歉。
雪衣的星眸中冷光閃過,不客氣地冷聲打斷了她的話︰「你到底是誰?」大刀筆直地指著納蘭思思,渾身上下充斥著凌厲的殺意,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揮舞大刀,斬殺對方。
納蘭思思一愣,不明白雪衣在說什麼︰「我是思思啊,藍洛聯系我說他最近忙沒時間回來,叫我來陪陪你。」
雪衣握著刀的手松了松,納蘭思思松了一口氣,臉上再次掛上甜美的笑容︰「雪衣,快點中午了,這里好熱,我們進去里面好不好,你吃飯了嗎?我帶了些糕點過來,是我吩咐納蘭家的廚子特別做的,藍洛特別喜歡吃。」
「說完了嗎?」
「……」納蘭思思偏了偏頭,好奇地看著雪衣,「雪衣,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雪衣注視著對面的納蘭思思,少女臉色蒼白,看得出她的身體並不是很好,她穿著一條淡粉色的小洋裝,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甜美可愛,說話的時候軟糯婉轉,像叮咚作響的銀鈴。
這所有的一切都告訴雪衣這個人是納蘭思思沒錯。
但是——
「你到底是誰?」
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會是納蘭思思,這座城堡被加持了兩道結界,而且藍洛說他交代了護衛不能放任何人進來,納蘭思思怎麼能進來?就算像納蘭思思說的,是藍洛叫她來陪自己的,但是自己因為中午身上的疼痛會發作的原因,她早就吩咐了侍女不許讓任何來花園打擾她,既然自己吩咐了,那麼那些侍女再怎麼大膽也不可能不稟告就讓納蘭思思過來。
除非,這個人不是納蘭思思,藍洛根本沒有叫納蘭思思過來,眼前這個人也根本沒有踫到侍女,又或者,侍女……死了。
雪衣握緊了手中的大刀,話音一落,她提起大刀,朝著納蘭思思直劈而去。
纏繞著靈氣的一刀十分霸氣,刀鋒一出,空氣仿佛被破開一般,呼呼作響。納蘭思思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她不敢相信雪衣居然會對她動手,她做了什麼了嗎?
許是被嚇呆了,又或許是認為雪衣只是開玩笑的,納蘭思思整個人就像一枚巨大的釘子牢牢釘在原處,眼睜睜地看著大刀直直向自己劈過來,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納蘭思思清澈的眼瞳倒映出玄鐵大刀的影子。
刀就要觸到納蘭思思。
當!
巨大的聲響在花園中爆炸,雪衣連連後退了幾步,她手中的大刀被猛力挑開,飛上天際,漆黑的刀身映著耀眼的陽光,從空中垂直落下,轟隆!玄鐵大刀插在了納蘭思思和雪衣的中間。
雪衣冰冷地看著納蘭思思。
納蘭思思仍是單純無害地笑著,她的周圍布滿黑色的薔薇花,帶刺的黑色荊棘纏繞著納蘭思思嬌柔的軀體,那些薔薇花看起來像是從納蘭思思的體內破體而出的,周身黑色的煞氣環繞。
剛才就是那些薔薇花的荊棘挑開了玄鐵大刀。
雪衣目光落在薔薇花上,瞬間又把注意力放在納蘭思思身上,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納蘭思思笑得可愛︰「不用猜了,我是納蘭思思,如假包換。」
她在說話的時候,薔薇花居然仿佛有了生命力一般,開始蠕動起來,荊棘沿著地面像蛇一般的朝雪衣襲去,雪衣又連連後退了兩步,玄鐵大刀在原處,她估計了一下距離,根本拿不到。
納蘭思思看出了雪衣想要玄鐵大刀,揚手一揮,一道荊棘又沖她的身體鑽出來,貼著地面滑過去,把玄鐵大刀一圈一圈地纏起來。無數條的荊棘向雪衣襲去,雪衣不不得已召喚出了玄鐵大弓,她握緊弓,把靈氣纏繞在大弓上,揮舞著弓身,纏繞著靈力的大弓此刻宛若一把大刀,所到之處,荊棘都被斬成兩段,但那些荊棘的數量仿佛是沒有上限似的,雪衣斬完一輪,又有另外一輪纏了上來,雪衣揮舞玄鐵大刀的速度越發地迅疾,她的周身已經形成一個圓形的保護圈,所有進入圓圈範圍的荊棘都被她的靈壓震得粉碎。
納蘭思思站在一邊遠遠看著,荊棘條不斷地從她身上鑽出來,一條接著一條,她蒼白的皮膚覆蓋上了黑色的血絲,笑容明媚不變,連眸底也還是那種致命的單純。
納蘭思思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好心地提醒了雪衣一句︰「雪衣,正午了。」
雪衣剛一听到納蘭思思的聲音,還未來得及消化納蘭思思說了什麼,心髒就傳來熟悉的尖銳疼痛感,這一次的疼痛比任何時候的疼痛都要來得猛烈,雪衣只覺得一把帶勾的匕首***她的心髒,匕首沒入後又立馬被拔出來,連帶著心髒的肉也被翻了出來。
窒息般的疼痛是她整個人癱倒在地,環繞在她周身的紅光消失了,荊棘藤立馬就過去纏上雪衣,荊棘上的刺刺進雪衣柔女敕的肌膚,血立馬從身上各處滲了出來,荊棘刺上去的時候很疼,但是比起心髒傳來的疼痛根本不算什麼。
雪衣緊咬牙關,壓抑住因為痛苦而就要逸出喉嚨的申吟,抬頭頭,惡狠狠地盯著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是你做的?」
從納蘭思思身上鑽出來的荊棘還在蠕動著,一圈又一圈地纏繞著雪衣,少女的身體已經被荊棘所捆綁,密密麻麻,不留一點縫隙,鮮血透過荊棘滲了出來,染紅了雪衣身下的地面。
納蘭思思歪著頭,看著一點一點被荊棘吞噬的人,微笑︰「不是我哦。」她蹲子,用五指抹了雪衣流出來的血,伸出舌尖輕輕舌忝了舌忝,一股腥味充斥納蘭思思的口鼻,而腥味散去,卻是馨香縈繞。
「果然,雪衣,你的血是我喝過最美味的了。」納蘭思思的頭低了幾分,靠在雪衣的耳邊,輕輕道,「不要用懷疑的眼神看我,你身上的咒真的不是我下的,不過看在你用血喂了我這麼久的份上,我告訴你是誰吧。」
「那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