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而去狄花叢,一望無際。任那風景如何美麗,卻阻擋不住眾人繼續前行的腳步。
隨著地宮鑰匙的再次出現,將周臣與魔君、鬼王二人的矛盾,推向了極點,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周臣作為鬼城九子之一,如今已眾所周知。在他們這行人中,是眾人目光焦點所在,也不知他何德何能,讓紅拂這樣強大的女修士「唯命是從」。
那些兵藏修士,乃至法藏強者,無不為之羨慕。敢問眾生,誰不想擁有這般能人相護?
棋盤石之事,告之結束。周臣等人又再次邁出腳步,沿著那山巒曲徑繼續前行。如今,無論是東方白,亦或是那白衣老修士,他們和周臣一樣,那唯一的願望,就是早日尋出遺留在天姥山內的最後一把地宮鑰匙。
這些來自各方的「巨頭」,雖然看似修為高深,但生命之源已經開始緩緩消逝。這一點,身具謫仙符文的周臣能清楚感覺到。他們如今想要延續生命,唯有兩種辦法︰一是吞下仙丹靈藥,聚集生命之源。二是繼續修煉,在短時間之內突破瓶頸。兩種方法都不容易,前者仙藥難尋,後者瓶頸難破。以至于妖師地宮,成了這類修士的寄托。他們所的,是對生命的延續。
桃源仙境,是天姥山內最後一處奇地,眾人都將希望埋葬在這里。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前方修士口中再次傳來的一道消息︰那里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山間溝壑,貫穿著一條羊腸小道。在小道旁,有一面石碑,其上刻有「采藥徑」三字。此地滿山桃花依舊,但卻有著別樣的氣息,身立此地,仿佛在聆听道音。
然而這不是重點,那傳來的消息,所提到一物︰萬年血靈芝。
周臣不知道那血靈芝是何種靈藥,但見鬼九子等人露出貪婪震驚的表情,此物肯定非凡。特別是雪鳶,雙目圓瞪放光,那表情可愛的同時,又顯驚奇。這消息一出,人群之間再次沸騰,甚至比之地宮鑰匙,給他們帶來的影響還要大。
「傳說中奠姥山,在上古時期,是仙的住所。出現萬年血靈芝,也理所應當。依我看,那些各大勢力之主,定將以命為之一搏。」
「萬年血靈芝的出現,或許會成為天姥山內最為轟動的消息。估計那些依舊現身的老修士,也不得不為之露面。」
「這就是作為修士的悲哀,長生,卻不能長生。這種絕望,我們這些修士也終有面對的時刻。」
眾人彼此交談,話語之間興奮的同時,卻帶有傷感之意。那白衣老修士、東方白,本是與周臣等人同道而行,卻因為這則消息而直接飛馳天際,迅速追趕而去。古源、王通幾人,也馳向虛空,遙望遠方,緊跟而行。
萬年血靈芝,那可是傳說中的藥王,世間罕見。每一顆,足以讓他們這類老修士延長壽命數百年!數百年的時間,對于周臣而言不算什麼。但是對于東方白他們這類生命僅剩百于年的修士,卻是致命的。因為一顆藥王,說不定會因此而突破修為瓶頸,從而改變命格。
當周臣從雪鳶口中得知萬年血靈芝功效之時,也被之震撼。特別是她的後半句話語,更讓周臣內心一陣不安。
「藥王千年難得一見,對于修士而言,都極其重要,相必母親也終會因此現身。估計不出半個時辰,一場毀天滅地的爭斗,會在天姥山內為之爆發。」
果然如雪鳶所述,周臣幾人還到達目的地之時,便見虛空天際,數道光芒飛馳,一閃而過,人影對峙,神光交集。下方眾修士,又被籠罩在數道強悍的靈力威壓之下。
在周臣身後不遠處,本是幾位貌不驚眾、僅有兵藏修為的老人,頓時神光露體,綻放出一股強橫的威壓,一飛沖天。這幾人都已突破法藏桎梏,卻無人發現他們的存在。離他不遠處的一些修士,在那靈力威壓下,身體直接崩裂,眼球凸露,直接隕落,死狀駭然。
就連周臣、雪鳶二人,雖在紅拂保護之中,但也遭受其害。只見周臣雙膝跪地,口吐鮮血。雪鳶相對好些,但也臉色蒼白,雙腳,顫栗不穩。這才是他們這類修士真正的靈力威壓,這幾位修士,絲毫不必冥王等人弱多少。
雪鳶看向天際,忽然說道︰
「我像是感覺到了母親的氣息,她正向此地靠近。」
不多時,天際又有一道光芒劃空而過,連紅拂眼中也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天際像是如雷鳴一般,震耳欲聾之音,籠罩著整座天姥山。周臣、雪鳶他們這類小修士,修為低下,根本看不見虛空之間的戰斗,然而卻逃不過紅拂的眼楮。
紅拂仰望天際,身立周臣旁,撐起一道靈力防御牆,為他們二人阻擋危機。
只見天際忽然呈現血紅之色,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血雨。濃濃的血腥味,再次彌漫在這片桃源空間。血滴落地,一大片桃樹瞬間枯萎,凋落。有修士被雨滴侵染,靈力防御瞬間瓦解,大叫不止,體冒白煙。不到片刻時間,身體化為一灘濃血。
桃源仙境內,到處都能听見慘叫聲。那些幸存的修士,皆慌亂而逃,尋找著藏身之地。這些血雨,都是天際那群老妖怪受傷而滴落的血液。卻讓下方的修士,無辜而為之送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是更古不變的道理。
除了血雨之外,時而還會有「肉塊」落地,視之心顫,那死亡的動脈細胞,都還在繼續跳動。這些可都是人肉,伴隨著不斷散發而出的靈力,活生生地呈現在眾修士眼前。有的地方,更有手臂或者大腿掉落,出于心理原因,這等畫面,比之之前所遇,還要驚悚。
可嘆天際虛空,戰況是如何慘烈。為了萬年血靈芝,為了爭奪數百年的生命,他們都各自施展神通絕技,可惜無論周臣如何觀望,都看之不清。
「紅拂,鬼主若有危險,你是否能幫助她?」
周臣向紅拂傳音道,這是前者教給他的一種獨特溝通方式。鬼主既然是雪鳶之母,又是李白之妻,周臣可不希望看到她有所不測。今後的修煉生涯,周臣還指望鬼主的幫助與指點。
「放心吧,那丫頭修為不簡單。在那群修士之中,絕對可以獨佔上風。何況若我加入戰斗,誰來保護你?」
紅拂之語,讓周臣放心不少。但見雪鳶神色,卻極為擔憂。
忽然,天際一顆人頭隨之落下,有位老修士身體被四分五裂。周臣三人小心翼翼走進一看,還好此人不識。那猙獰的表情,死前定是身受恐懼,極為不甘。如此強大的修士,都有被斬殺的時候。這些駭然畫面,周臣已經習慣,浩土的血雨腥風、弱肉強食,他如今也算徹底知曉。
再觀之遠處的古源等人,他們合力構築防御牆,躲在山岩下,也是雙目震撼,為之而驚。作為鬼主他們這類修士,很少出現以生死相搏的戰斗。然而今時,血靈芝的出現,已讓眾人不顧一切。無論是地宮鑰匙,或者是神龍龍骨,也讓他們以命爭奪。
天際虛空大戰的同時,桃源內也出現異常狀況。那些因修士血液而枯萎狄樹、凋謝狄花,卻又再次細芽萌生,花朵綻放。只不過此時狄花,卻格外鮮紅。唯有那散落一地的尸塊、血液,依舊保留。
「周臣,我擔心母親她會不會……她可是我在這世間僅剩的親人!」
雪鳶眼中淚光閃爍,緩緩問道。別看她平時如此活潑可愛,沒人知道她內心深處的憂傷。從小雪鳶與其母親相依為命,其父李白則終日被仇家追殺。也因此,鬼主也帶著雪鳶四處逃竄。可謂一生漂泊,直到其母成為鬼城之主。然而,剛安定不久,雪鳶卻又被其父封印至今。與其說她活了數百年近千年之久,還不如稱其僅有二十歲之齡。
「鬼主她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你母親。」
周臣剛說完,又有修士從天際落下,身體被攔腰斬斷,面目全非。胸膛上還有一道血窟窿,心髒被掏空,腥臭的味道飄散而去。與此同時,又一把金色斷劍,從天而降,刺入大地,就算如此,也有數丈劍身露出地面。此等靈兵,非一般人能駕馭。
更有一道神光,突然鋪天蓋地而來,嚇得地面眾修士直接撐起光幕,逃之夭夭。神光與地面接觸,桃樹瞬間化為飛灰,地面為之開裂,蔓延而去。裂縫深不見底,一股股岩漿隨之直冒,形成一條數米寬的「岩漿河」,周圍溫度因此瞬間上升。
片刻後,一道暗金色人影奔馳而來,出現在周臣眼前,驚是東方白。只見他面目蒼白,長袍破爛,滿身是血,肩上扛著一劍柄,與之前落下的斷劍吻合。其右臂被斬,胸膛凹陷,顯然受傷不輕。他自知不敵,當然首選逃命,立即退出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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