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雖然離去,卻也給魔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近十位法藏老修士,肆無忌憚地發動毀天滅地的攻擊,長達兩個多時辰。可想而知,怎一個慘狀了得!特別是魔都北面,建築倒塌,大地開裂,一片廢墟。兵藏修士,死傷數百人。而靈藏修士,則是不計其數,滿街都是尸體。
聖人不仁,以萬物無芻狗。在他們眼里,除了與利益有關的生命,一切皆是螻蟻。當魔都部分法藏老修士回城之後,卻見如此畫面,頓時滿臉黑線。部分修士更是氣急攻心,頭腦都因此而產生眩暈之感。他們咬牙切齒,手握成拳,發出 啪聲響。
「想不到這冥府修士竟然如此狠毒,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就是,連靈藏小修士都不放過,有的還是不到十歲的孩童。為什麼這新任魔君不出手殺了冥王,以泄我們心頭之恨?」
「像紅衣仙子那類無上的存在,哪會那麼容易展開生死奪殺。不過除了冥王之外,其他冥府修士可是都被其大道所殺。只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為何那仙子看起來,像是一具傀儡?」
一些老修士游走在廢墟之間,彼此談論。這些疑問,他們只能藏在心底。廢棄的大街之上,凝固的鮮血到處可見,哭聲四起。修士也是人類,並不是任何人都那樣無情,他們也有親人,有丈夫、有孩子,因為這場災難而家破人亡。修為低下的他們,只能任人宰割,所以生活在浩土之上的修士,無不強大。
包括現在的周臣,也愈發覺得修為的重要性。若是沒有紅拂存在,估計早已身死天姥山。
望著那些殘忍的畫面,周臣只能搖頭嘆息。他與紅拂可不是救世主,也沒有那麼偉大。拯救魔都,也只是為了利用這些人力,來幫助周臣尋找元良。整個浩土到處都是殺戮,他們所見到的僅是冰山一腳。
魔都與冥府之間戰斗總算告一段落,因為紅拂的存在而打亂了冥王的一切計劃,後者雖怒,卻只能憋在心底。周臣在等待元良消息的同時,則是呆在魔都內的一處僻靜之所鞏固修為。
本是一片深灰色奠地,隨著月亮的漸漸升起,仿佛添上了一件銀白色紗衣。無論是那些荒山,或是沼澤,都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層淡淡的光輝,視之美麗之極。夜色和白日之景,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前者是天堂,後者則是地獄。
周臣盤坐在一樓閣之中,面向窗戶。此地地勢較高,因此可以看見整個魔都全貌。成片的建築,如是血紅色海洋,在月光的籠罩下,盡顯妖異。如今的周臣,修為僅在靈藏八重天,丹田棺材時而會發出嗡鳴之音,仿佛與他有種血脈相連之感。
這種感覺,頗為奇異。加之其內有著生命的波動,更是讓周臣無語而嘆,仿佛自己就快升做父親一般。這種想法,若被他人知曉,定會成為世間笑柄。擁有生命的靈兵,前所,上古乃至遠古時代,都沒有如此相關記載。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耀在周臣那張俊俏的臉龐上,配合那鶴白色的頭發,如是一尊神祗。其周身散發出一股死亡的氣息,但其丹田處卻是生機勃勃。身體代表死亡,丹田代表生命,兩者仿佛相生相克。而那謫仙符文,如今卻是圍繞著那具棺材環繞。其軌跡特殊,酷似天際星辰運轉之象。對于他的掌控,周臣是愈發熟練,不會再像當初那樣隨時爆發。
「真不知道這棺材之中藏有何物,是獸還是人類,或是其他?」
周臣無奈,又想到姜尚所修煉的《天機策》,也不知道是命運在掌控自己,還是自己在改變命運。總而言之,他這顆腦袋裝的東西太多了。三千年的記憶,三千年的思念,三千年的痛苦,都在其中。他這一坐,竟是半月之後。修為沒有突破,但心境卻更加復雜。
再次過去了三天時間,有位法藏老修士帶回了消息,言稱周臣一心想要尋找的元良,出現在西域以西之地。那老修士還稱,元良身後還跟著一位白發飄飄的女子。當周臣听到此話之後,全身一震,其手中僅僅捏著一張紅色紙張(人民幣),那凝重的目光,面容帶有苦意。這讓姬遠、包括紅拂在內都為之疑惑。
就這樣,周臣與紅拂二人,在幾位老修士的帶路下,急速向西而行。而姬遠則選擇留在魔都繼續修煉,數日前他剛在那地下宮殿尋出一卷古經文,正愛不釋手地翻閱著。西域以西,是一片茫茫的沙漠之地,環境比之西域其他地方還要惡劣百倍。那元良前往此地,也不知有何目的。
終于,不到兩日時間,周臣明顯感覺道那印記在波動,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那帶路的幾位老修士則被周臣遣散回城。有著窺天石的存在,他倒不用擔心會被元良發現。在紅拂的幫助下,周臣身立虛空,瞭望遠方那道身影。
若是聶雪兒被其所害,周臣定然會為之抓狂。
「為何僅有元良一人?」
周臣俯瞰四周,神色飄忽不定。後又詢問紅拂,也發現聶雪兒的蹤跡。兩人沒有輕舉妄動,則是遮蔽氣息,遠遠跟著。
那元良像是有何急事,正向一條山谷內行去。此地頗為特殊,兩座綿延而龐大的荒山,幾乎縱橫萬里。而在山體後方,則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身立虛空,俯瞰下方。仿佛這兩條山脈,如是一條天河,將沙漠隔絕在外。
山脈匯集之處,則是山谷所在位置,它被濃霧覆蓋,完全看不清其內真容,難不成聶雪兒被藏其中?
「紅拂,我們也跟進去看看……」
周臣傳音道,可是卻被紅拂立即加以拒絕。
「那山谷中,有著數縷強悍的氣息,甚至有一道比我鼎盛時期也不弱多少。若是貿然進去,凶多吉少。我暫且幫你鎖定那小家伙所在位置,我們還是呆在此地看看情況!」
這還是紅拂第一次透露出忌憚之色,讓周臣為之而露驚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有如此凝重的一面。看來那句古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並非不無道理。看來浩土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當初在荒村之時,以為那群仙子是神一般的存在。如今想想,只不過是一群法藏修士。而今僅有一年光陰,便讓周臣經歷了太多難以相信的事實。
元良身上印記消失,周臣能明顯感覺道他的存在,他好似在那山谷之中亂竄,後又停留在某個位置。
半個時辰後,元良的身影終于再次出現。這次他直接一飛沖天,急速向西域以北而馳。北方所在方位,則是冥府的勢力範圍,丘陵之地居多。周臣二人依舊悄然相隨,遠遠跟隨其後。這一行,又是數日。終于,周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紅發老修士,其佝僂的身形,蒼老丑惡的面容,又一次出現在周臣眼中。其後則身體三位白發老修士,修為定也不凡。
此地像是他們的大本營,一座座黝黑色的建築物,依山而建。雖然比之鬼城或者魔都,只如冰山一角,但是這里暗藏的法藏老修士可是不下十位之多。加之紅發老修士的存在,絕對可以算是西域第四大勢力。只听兩人相見後,元良說道︰
「師父,您安排的事情已經辦妥,他們同意我們的加入。」
「好好好!只要有他們的幫助,何事不成?」
紅發老修士眼露興奮之意,連道三聲好。遠在天際的周臣二人,听之話語一片迷惑。
旋即,在那紅發老修士身後,走出一位女子,腳上被纏繞著一條鐵鏈,臉色略顯蒼白。周臣見之,頓時心神動蕩,情緒激動。如此狀態,他可表現過,那人正是聶雪兒。
她和周臣想象的不一樣,本以為其面容受到謫仙符文的影響而蒼老,生命之氣薄弱。然而,如今的聶雪兒,除了頭發和周臣一樣呈現鶴白色,其他異狀已經恢復。那美麗如仙女一般的面容上,只是多了一分成熟冷艷的味道。
「她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周臣自語道,眼神之中除了自責就是懺悔。當初因為謫仙符文,竟然自己的同伴為此而受到難以磨滅的傷害。特別是聶雪兒在荒村那最後的話語,更讓周臣痛徹于心,仿佛那畫面時刻呈現在自己眼前。那可是三千年以來,周臣第一次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傷痛。
小周臣,你真的是周臣嗎?這句話總會回蕩在周臣腦海,他暗自發誓,再也不會讓聶雪兒受到類似的傷害,一定會傾盡一生去彌補過錯。
周臣情緒波蕩起伏,窺天石因此而露出了破綻,一縷氣息被那紅發老修士捕捉。他自己卻不知道,連紅拂也發覺。周臣此刻的目光,緊盯聶雪兒,目光閃爍,眼楮紅潤。而一側的紅拂,則鎖定紅發老修士的丹田之位,在這一刻,她也感受的了一縷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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