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掰直我 61新年快樂

作者 ︰ 關雪燕

吳景安垂眼看了看那狗爪,淡淡說一句,「你該回去了。♀」

許輝說:「不急,這不年還沒過完呢嗎!」

吳景安說:「其實我手不冷,不需要幫我焐著。」

許輝笑,「我嫌冷,其實我身上更冷,能不能也幫我焐焐」

吳景安說:「有意思嗎」

許輝拉了臉,「我也覺得沒意思,三個月了,朋友游戲該結束了吧,吳景安,什麼事做過頭了都沒意思。」

吳景安面無表情地說:「行啊,說實話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和你做朋友,門就在那兒,好走不送。」

許輝說:「你什麼意思」

吳景安笑,「稀奇,你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許輝悶不吭聲地看著他,突地外面響起一陣鞭炮聲,打破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提醒著他們今天的特殊性。

許輝扭過臉,低下頭閉著眼楮壓抑了好一會才將那股子氣轉成幽幽的一聲嘆。

「今天是年三十,咱們都消消火,總不能以這種方式再開始新的一年吧!」

這是許輝的讓步。

吳景安妥協默認。

電視里相聲演員賣力地磨著嘴皮,電視外分坐沙發兩頭的人各懷心思。

沒人,再主動牽起對方的手。

零點時分,炮聲震天,許輝默不作聲走到樓下,從車後備箱里撈出一盤鞭炮擺在地上。

點起一根煙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吳景安,扯著嗓子問道,「你要點嗎」

吳景安手插在睡衣口袋里,搖了搖頭。

許輝點著了炮,人快步跑到他身邊捂著耳朵。

沉睡在地上的長蛇炸開一朵朵耀眼的火花,染亮漆黑的夜。

漫天紅光里,許輝眼中的吳景安沉寂地像是一尊雕像。

他不知道還應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人活過來。

漫長的三個月,收斂所有對他的感情,以朋友身份自居,這樣,還不行嗎

吳景安,你到底還要求多少

鞭炮炸完,許輝放下捂耳朵的手,卻遲遲沒有離開。

吳景安像是有默契一般,站在清冷的樓道邊,陪他一起看遠遠近近的紅光閃爍。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而他們,真能開始嗎

誰也沒有先開口,在寒冷的深夜,呼出的氣凝成白霧,很快散去。

直到,炮聲漸止,萬籟俱寂。

許輝低頭苦笑一聲,對旁邊的人說道,「我走了。」

吳景安點點頭。

沒有挽留,沒有告別。

許輝慢步走到車邊,打開車門,看著轉身欲往樓道里走去的男人,他喊道,「景安。」

吳景安停下腳步,回過頭。

有太多話該說,有太多話不知該如何開口,許輝張了張嘴,最後只能說一句:「新年快樂。」

吳景安詫異了幾秒後,回應道,「新年快樂。」

許輝進了車里,車子很快發動,消失在冷冬的深夜。

吳景安上了樓梯,卻在二樓平台停下腳步,從窗玻璃朝外望去,昏暗的路燈下許輝的車子駛上了小區的主路,一個拐彎,出了大門,再看不見。

低下頭,他看到窗台上不知誰放在這里的一個小花盆。

花盆很小,埋了平平的一盆土,他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一顆種子。

真有心種些什麼,也不會選在寒冬臘月。

這粒種子,沒有發芽的可能。

上樓,進屋,吳景安簡單洗洗便上床睡了。

那一夜,他再一次夢到了許輝。

很奇怪的夢,他像個隱形人般看著許輝在買「許你平安」,許輝臉上掛著說不清意味的笑,有人問他買這個要送給誰,他答道,「一個重要的人。」

接下來是斷斷續續無法拼湊的片段,直到那人的一聲急喚把他「吵醒」

許輝一臉焦急地一遍遍撥打他的電話,掛斷再打、掛斷再打,嘴里咬牙切齒地痛罵︰「姓吳的,你有種!」

接著他走進了夢里,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皺起眉頭問道,「找我什麼事」

許輝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良久才擠出一句不情願的「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他說。

吳景安醒了,天已大亮,新的一年來到,他對著天花板上某人的影像微笑著說:「新年快樂。」

對許輝和吳景安和好這件事,感到最詫異的莫過于廖勝英。

從穿起就認識許輝,廖勝英自認沒有比自己更了解他的人了,可在吳景安這件事上,他是真模不透許輝怎麼想的。

「你腦子有病吧!那種不正常的人,跟咱是一路的嗎,你理他干嘛」

「他這人也真夠賤的,上次都被你玩成那樣了,還敢貼上來媽的,他還真看上你了我說你小心點,別哪天趁你不注意給你來個開花。」

許輝彈了彈手上煙灰,「小心點你那張嘴,別再讓我听見不干淨的字。」

廖勝英大感困惑,眼楮都要瞪圓了,「你不是吧,許輝!老許!許大少!你被人附身了!那什麼……」他苦思冥想好一會才想起那個詞,「現在不是特流行那重生嗎,你是不是被重生了住你身體里那靈魂到底誰的,媽的,肯定也是個變態!」

許輝說:「喲,你長見識了,會拐著彎罵我了。」

廖勝英煩悶地嘆了一聲,「你愛咋滴咋滴吧,我也懶得管你。欺負兩下得了唄,還整著不放了。那小子是挖你祖墳了還是拐你兒子了你就作吧,哪天作出事來別指我給你擦,什麼破事這都是!」

許輝笑笑,「管好你自己吧!一副誰欠了你錢的德性,陳倩又跟你鬧了」

一听這名,廖勝英就炸了,「鬧個毛啊,都散伙了還鬧什麼鬧!」

這許輝倒是沒想到,「真散了不是鬧脾氣」

「人現在飛哪國了我都不知道,還鬧什麼啊!」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說。」

廖勝英猛灌了口啤酒,將酒杯重重砸桌上,人靠著沙發擺著一副失意落魄樣。

「女人為什麼總想著要結婚,難道不結婚她們就活不成了。成天逼著我,就差沒拿條領帶勒死我得了。我不過罵了她兩句,她就說分手,我起先也以為她不過鬧鬧,沒放心里去。過了幾天再去找,媽的她家里人說她出國了。這都半個多月了,音訊全無。看來,這次她是鬧真格的了。得得,要分就分,我廖勝英還愁找不到女人?去,她還蹬鼻子上臉了,就她那種貨色,要不是看在這麼多年的感情上,我早他媽甩了她……」

許輝耐心听他絮叨了好一會才不得不打斷道,「再哭爹喊娘也沒用,要是還想挽回,趕緊的,找人查出她在哪,追過去,下跪、求饒,該做什麼做什麼。結個婚還能把你吃了?那你說女人不想著結婚想什麼,想著跟你耗到七老八十再被你一腳蹬了?行了,陳倩這女的不錯,比你在外面找那些女人強太多了,湊合著過吧!」

廖勝英大手一揮,「滾他媽的去吧,老子還就跟她 上了,分、分,分了看到底誰吃虧。我一會出去就找一黃花閨女,她呢,她這打過多少胎的女人,我看哪個小白臉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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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勝英的話越說越無恥,許輝也懶得再勸他,這兩人的感情走了太多年,也是到了倦怠期的時候。當事者再不用點心,真有可能就這麼崩了。

現在的他,也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

三個月了,他和吳景安的關系,沒有朝他計劃的方向發展,倒是越走越僵。

每次他想往前踏出一步,吳景安就會擺出堅固的防御,逼得他不得不退回原地。

毫無進展,毫無成果。

有時候他真懷疑是不是他的自作多情,吳景安真的早就關閉了對他的那扇門。

不甘心。

他放了這麼多感情進去,到最後,還是只能有這種結果,無論如何,他也說服不了自己放棄。

出了酒吧,他掏出手機,猶豫了半天還是給那人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听著對方熟悉的聲音,他的心情有說不出的復雜。

有幾分開心,也有幾分酸澀。

「今天忙嗎?」

「還行。」

「明天,我去找你吧!」

「我一覺睡到下午,陪不了你壓馬路。」

「一起吃個飯。」

「改天吧!」

很多時候,許輝都在壓著自己的脾氣。傲慢慣了的他,何嘗這樣在乎過一個人的感受。

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會經常爭吵,他也許是受不了吳景安一次次的冷淡態度,忍到極限就爆發了。

可爭完吵完,冷卻不了多長時間,他還是會厚著臉皮給那人打去電話。

說實話,他已經退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不行嗎?還是感動不了那個鐵石心腸的人嗎?

吳景安,有時候,真比他還狠!

「那就聊一會吧!」

「我困了,有事明兒再說吧!」

「吳景安!」

「大晚上的,我真沒心思跟你吵。掛了。」

電話斷了線,許輝帶著一肚子火瞪著手機屏幕。

他該拿這個人怎麼辦?!

恨過,怨過,甚至無數次的罵自己清醒點,清醒吧!

那個男人有什麼好,那個男人什麼也沒有!

根本,配不上他許輝。

恨過,怨過,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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