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擱下心里的各種疑問,年秀月興致勃勃的在街上亂轉著,好不容易出一次門,高興的恨不得到每一個鋪子里都看看,這次可不是和上次一樣是偷跑出來的,所以掐著時間不敢亂轉,這次可是得了母上命令的。《》
「格格,是四貝勒。」年秀月正看的入神,錦葵忽然湊到她身邊小聲說了一句。
年秀月愣了愣,抬頭,就看見瘦削的青年一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捻著玉扳指,慢慢的從對面走過來。
「年格格。」完全沒給年秀月思考是避而不見還是勇往直前的時間,愛新覺羅胤禛直接上前,微微伸手示意了一下︰「正好遇見,不如年格格隨我到酒樓上坐坐?」
年秀月嘴角抽了抽︰「四貝勒事務繁忙……」
「不忙。」沒等年秀月說完,胤禛就搖了搖頭,同時微微挑眉,心里有些驚訝,這小丫頭的神情,怎麼看著像是很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難不成是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瞧著,這丫頭的記憶還沒恢復吧?那就還是上輩子那個單純天真的丫頭啊,怎麼可能會不願意見到自己?
「年格格,請吧。」胤禛心里疑惑,面上卻不露,微微側身又示意了一下,並且還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年秀月干笑︰「這個,我挺忙……」
「我剛才瞧著年格格那樣子,不像是很忙。」胤禛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或者,年格格是希望我上年家拜訪?」
「好吧,咱們進酒樓。」年秀月頗有點兒喪氣,若真是讓胤禛找上門,那她敢保證,開鋪子什麼的,以後絕對是要變成鏡花水月的,指不定還要被年夫人押著再學一遍規矩。
「前些日子,我听說,你在崇福寺被你那庶姐給推下亭子了?」進了酒樓,胤禛要了雅間,看了看年秀月身後大一堆人,胤禛伸手往旁邊房間指了指︰「你們去那里等著。」
「四貝勒,這樣不妥。」烏雅嬤嬤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雖然格格年紀還小,但畢竟是孤男寡女的。再者,格格又是出于這種年紀,萬一四貝勒說了什麼引誘了格格……
在烏雅嬤嬤的心里,可沒有什麼皇子龍孫十分尊貴,嫁給他們就算是當妾也能富貴榮華一輩子的想法。他們家格格將來,可是要當正妻的,很顯然,四貝勒在頭一個條件上就被卡住了。
當然,她也不覺得四貝勒這麼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會對一個十歲的女女圭女圭有什麼心思,畢竟,四貝勒現在府里也有不少妻妾了,再說,長于皇宮,能沒見過美人兒?自家格格雖然漂亮,卻還沒長開呢。
但是,架不住格格年齡,心思又最是活潑,最是喜歡想一些什麼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之類的東西,這四貝勒又恰好是個長的不錯的。萬一讓格格小小年紀動了心思,那可是要吃一輩子的苦頭的。
「讓那個丫鬟跟著就行了。」胤禛臉色沉了沉,卻也沒發火,視線轉了一圈,指了指錦葵,他記得,上次跟著年秀月的,就是這個丫頭。
烏雅嬤嬤有些遲疑,年秀月趕忙笑道︰「嬤嬤不用擔心,錦葵一向機靈,她跟著我就行了,嬤嬤並不用擔心沒人伺候我。」
烏雅嬤嬤視線在胤禛和年秀月身上轉了轉,終于點了點頭︰「那好,老奴就在隔壁等著,格格若是有事兒,只管叫奴婢一聲。♀」
年秀月應了下來,看烏雅嬤嬤領著剩下的人去了隔壁,她才跟著胤禛進了房間。
剛坐下,胤禛就發問了︰「听說,前些日子,你差點兒被你那庶姐害死?」
年秀月瞪大眼楮︰「你怎麼知道?」
「在崇福寺發生的。」胤禛又說了一句,年秀月自己將剩下的腦補完了,心里頓時驚了,連胤禛都知道了,那是不是說,其他人也有可能會知道?
「別擔心,除了我,沒人知道,正好有個大師和性音交好,我偶然間得知你那庶姐出京了,所以特意讓人打听了。」胤禛見她那表情明明白白的表達著疑問,就好心的解釋了一番。
然後,不等年秀月反應過來,就開始發問了︰「你可知道,這次的事情,你都有哪些地方做錯了?」
年秀月驚愕的瞪大眼楮,這個和年夫人之前問的多麼的相似啊,可是,年夫人是為了教導她宅斗技能,胤禛是為了什麼?再說了,年夫人之所以煞費苦心的讓她思考,是因為年夫人是她親娘,胤禛是她什麼人?
「四貝勒,這個事情,和您沒有關系吧?」猶豫了一下,年秀月輕聲問道,她看過的小說里,每個都寫了,胤禛是很喜怒不定的,年秀月生怕自己聲音一高,就惹怒了胤禛。可是這個事情吧,還真不好說出來,她也是經過年慧這事情,才算是知道宗族這兩個字,在古代的代表意義的。
就比如說年慧的這次事情,全家人都知道年慧是有了害她性命的心思,就算是年秀月最後沒出事兒,年慧也得受些懲戒才對。和年慧比起來,年家人對年秀月才是真正的寵愛,放在心尖子上的。
可是,年慧做的事情,稍微透漏出一點兒,受影響最大的,還是年秀月的名聲,以及年家所有女孩子的名聲。
所謂宗族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連坐,誅九族什麼的,都能從最深的層次來解釋宗族這個名詞。
「自然是有關系的,你不是打算和我一起開鋪子嗎?我們以後就是合伙人了,你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弄個清楚明白的,要不然,攆被連累了,我還不知道原因,那多糟糕。」胤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平靜無波的視線放到年秀月身上︰「我問,你就答,你可知道,這次的事情,你都有哪些地方做錯了?」
年秀月雖然很想硬氣到底,但也不算是沒腦子,自家看起來雖然很榮耀,老爹多受皇上看重啊,但是,再被皇上看重,那也是致仕了的,大哥無心官場,三十來歲的人,還只是個正六品的國子監司業。而二哥呢,雖然志氣大,人有本事,但是資歷不夠,現在也才是個從四品的翰林院侍講學士,大放光彩,甚至到封疆大吏,至少得再有十年才行。
而胤禛呢,雖然現在只是個貝勒,那也是皇子啊,還是個很受皇上重視的皇子,真要惹怒了他,他收拾一個小小的年家,那根本不在話下嘛。
最最重要的是,年家還是康熙欽賜給胤禛的門人。直白點兒說,胤禛就是年家主子。
所以,憋著一口氣,年秀月開始反思︰「不該不听我娘,以及烏雅嬤嬤,楊嬤嬤等人的話,她們都告訴我,大姐是個壞人,對我抱有很大的惡意,一心想要我死,我卻沒放在心上,被大姐的言行所迷惑,覺得可能是娘她們說但嚴重了。」
「不該在明知道大姐對我有壞心思之後,還在她在場的時候,不顧及自身安危,做出危險的舉動,讓大姐有機可趁……」
也不知道胤禛想要听什麼,年秀月試探著說了幾句,見胤禛臉上並不顯露什麼神情,心里微微失望,只好繼續說下去︰「不該……唔,不該太高估自己,覺得身邊人足夠多,就放松警惕……」
「你說的都對。」等年秀月實在是想不到應該說什麼了,胤禛才點頭,放下茶杯,看著年秀月說道︰「但是,你的目光,局限在內宅之中了。」
「首先,年慧為了害你,為什麼會選中蘇州知府的兒子?她既然是想讓你低嫁,或者是壞了你的名聲,有比蘇州知府官位更低的,比如說七品縣官什麼的,或者直接讓那群大漢徹底毀了你的名聲不是更好嗎?為什麼,非得等這個蘇州知府。」
年秀月張張嘴,微微蹙眉,是啊,為什麼呢?如果是那群大漢,只怕她那天根本逃不過去吧?隨便沖出來個人,隨便抱她一會兒,順便揉揉模模,那她這輩子都不要出嫁了。
為什麼,非得等那個蘇州知府的兒子出現呢?
「其次,年家也算是有權有勢了,對上一個之前不過是做過從六品的土州同胡鳳,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放過?你不覺得,年家對年慧和胡鳳的處理太簡單了嗎?就算是不能要了他們的命,至少也得讓他們大出一口血才對,可是,年家僅僅是讓他們滾出了京城。」
「第三點,做出了這種事情,蘇州知府的兒子弄出了這種事情,怎麼說,那蘇州知府也得派人進京來你家賠禮道歉吧?他可曾來過?」
「第四點,進京這麼長時間,胡鳳總不可能一直憋在年家,他可曾出門,出門又是和誰接觸的?你也見了那幾個大漢,他們可是年慧和胡鳳進京的時候帶進來的?若不是,這麼短短幾天,年慧一個婦道人家,是從哪兒弄來這麼多人?若是胡鳳弄來的,他並非是京城人士,又不曾在京城久居,這些人,到底是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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