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反而像是做夢了。
兩個人擠在狹窄的床上,掙扎了片刻才看到白浴燃的睡臉。
Kiro這一動讓白浴燃醒了過來,惺忪著向她微笑︰「嗨,早安。」
Kiro盯著她的臉龐看了一會兒問道︰「你不是趁我沒睡醒的時候去補妝了吧?」
「我沒這麼折騰的習慣,你把人造視網膜又取下來了嗎?這麼近看我還對我有這種誤解。」
「不,我就覺得你特好看。」
「……」白浴燃覺得這事有點詭異啊,怎麼大早上的就設計贊揚她?這不像是毒舌一貫的風格啊。
Kiro從白浴燃的懷里起身去洗漱,洗完回來問白浴燃今天的工作計劃。
「今天要和導演吃個飯……」
「喲,真行,才多久不見小模特都搭上大導演了,吃完飯沒有其他什麼有礙觀瞻的活動吧?」
白浴燃很認真地穿衣服,平靜地回應kiro的挑釁︰「你別想那麼多好嗎?不止我,我經紀人秦姐、投資商悅然姐還有其他的演員都去的,吃飯是輔助功能,正經談劇本去的。」
Kiro一個翻身又滾到床上去了,歪著腦袋看站在床邊的白浴燃︰「要演什麼角色?你要紅?我還沒來得及捧你呢就有人迫不及待了?一堆的這姐那姐前赴後繼的餓虎撲食?看來長一張好看的臉的確重要啊,可以彌補很多個性上的缺失。」
白浴燃扣好襯衣的扣子,轉身儀態萬方地問kiro︰「那就請性格缺失的鼻祖蘇二小姐以你之圭臬來聊聊我的性格缺失具體表現在什麼地方吧,想必你深有體會。」
對于白浴燃的諷刺,kiro一點都不往心里去︰「你不覺得自卑也是心理缺失的一種嗎?」
頭發打理好,抹上凝膠——這次要讓導游將她的五官都看分明,白浴燃打算把卷發拉直,梳個大背頭。Kiro的諷刺倒是對她沒有殺傷力︰「我向來自卑,在你面前就更自卑了,我也想改正,但發現好像挺難的。♀」
Kiro蹭一下坐起來,從白浴燃身後將她緊緊抱住。
「快要不能呼吸了……求放過!」
Kiro貼在她後背,听她的心跳似乎格外的遙遠……仿佛她整個人也在遙遠的另一時空。
「我從小視力就很差,十歲的時候受過一次刺激,幾乎失明。後來我爸請了一位非常厲害的醫生給我醫治眼楮,替我裝上了人造視網膜,讓我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視物。可是那畢竟不是我的眼楮,為了防止眼楮發炎,每晚睡覺前我必須要摘下它。摘下它之後我看到的,是一片混沌的世界……」
隨著kiro的描述,那片混沌的世界似乎展現在白浴燃的眼前。
扭曲的食物,昏暗的光線,無法捕捉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恐懼感一直都如影隨形吧?
「但你讓我的世界不同了。我看到了光。說起來有點矯情,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在我家大門口燒錢的傻缺樣嗎?」
「……記得是記得,但真的很傻缺麼?」
Kiro輕笑︰「火光沖天,你還笑的特囂張。那時候的火光和你融為一體,讓我感覺到了光芒。白浴燃,不管你心里有多少的自卑,也不管那些自卑從哪里來的,或許是你的身世也可能是你的經歷,但我想告訴你,你就是我世界里的光,你來到我面前,你光芒萬丈。」
光芒萬丈麼?
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人這樣形容我了吧……白浴燃看著窗外陽光充沛,太陽不知何時用光芒將小屋裝得滿當當。
就像白浴燃的心一樣。
Kiro說她暫時要回家一趟,蘇大被接回家,會有很多節外生枝的事情需要她去處理。
「你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不能一直跟在你身邊,但會繼續派人保護你。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kiro臨走之前交代她。
「干脆你就先把我的血放干,讓吳夙提煉一個浴雪出來吧,免得我擔驚受怕的。」
「說什麼傻話呢,把血放干了你還活得成麼?」看白浴燃總是輕描淡寫自己的憂患,kiro都不想從她身邊離開了。人都走到大門口了又折返回來抱住白浴燃,「不然你還是回到我身邊來吧,住到我家里和我一起工作。就算你想去演戲什麼的都好,我也可以幫你做到這些事。你一個人在外面,我總是不放心。」
「這麼一來,我之前離開你還惹你生氣這件事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啊……最後還是要連累你嘛……」
「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你怎麼這麼討厭啊?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人了!」kiro只要還有一只手沒斷就能繼續暴力,一拳砸在白浴燃的身上完全不留情,「當初你不怕危險收留我,又多次舍身救我!你可以為我做到這份上,難道我就要因為小小的危險退縮嗎?」
「那不一樣啊,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想要保護好你。」
Kiro氣急︰「難道我就不喜歡你麼!」
白浴燃靠在門邊微笑,似乎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沉浸在kiro的情話里,懶洋洋地說︰「就等著你這句話呢……」
看白浴燃的眼中含情,全心全意地凝視自己,kiro很不自然地移開眼楮,臉上發燙,嘴上卻不客氣︰「哼,早上隨便設計你一下,結果你馬上就要報復,也太記仇了!」
「類似的仇恨你還是多拋一點給我,我一定會全數奉還的。」
Kiro之前打現在改掐,在白浴燃的女敕臉上用力捏了一把,這一把使得勁連她自己都沒控制好,力氣大得有些真心,只為了緩解心尖上的那點兒瘙癢。
「嘶!」白浴燃捂著臉怒道,「我今天可是要賣臉去的,你打哪兒都不能對我臉下手啊,我可是真的靠臉吃飯的!」
Kiro撈過她脖子在她唇上留下一個吻,正想要走白浴燃又把她抱回來,將她壓在門邊深吻……
「行了……」kiro毫不真心地將她推開,「你這樣挑逗我,我一會兒該回不去了。」
「先挑逗的人好意思說這話。」
Kiro環著白浴燃的腰,非常認真、確定地說︰「我*你。」
白浴燃愣了片刻轉笑︰「一天之內到底要表白多少次呢?」
「……嫌棄的話以後都不說了!」
看kiro別扭又嬌羞,白浴燃忍不住拉開她衣服嘬她的鎖骨,輕微的疼痛感過後一個吻痕留在那里。
「喂,這也太討厭了吧!」kiro抗議。
「留個印記,證明你是我的。」白浴燃拍拍她臉。
整整一天kiro都沒從白浴燃那句話中晃過神來。
到公司和一群老狐狸股東開會,說著說著就走神了,想起白浴燃早上拍她臉給她下指令時的模樣。鎖骨處還有一些微微地發燙感,埋在衣服之內很不老實,肌膚片刻不停地在回味那個吻……
「二小姐?二小姐?」
有人叫她,她根本沒听見,眼楮都是直的。
「嗯哼!」站在kiro身後的助理干咳了一聲,讓kiro如夢方醒。
股東坐在一邊跟大爺一般很不樂意︰「二小姐這是在想什麼有趣的是呢?都沒听見大家說的話?敢情召集大家過來是來看您思春的?」
股東們一大半都是從蘇爺爺那輩就跟著打江山的三朝元老,從來都是偏心蘇大,沒想到集團讓蘇二給繼承了。蘇二年輕,看上去也不如蘇大穩重,會見公然發呆,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嘲笑機會?
Kiro並不著惱,不疾不徐地回應︰「我有在听您的發言,只是被您的目光短淺深深震撼了。」
股東哈哈笑,kiro把他之前說過的話完整地重復了一遍,在他笑容漸漸凝固的時候馬上給他補一刀,指出許多的漏洞,股東大叔立刻閉嘴了。
Kiro雖然在犯花痴,但是也不是完全閉著耳朵,更何況身後還有身經百戰的私助在為她撐腰。
擊退股東之後,kiro看見離她很遠的地方有一位短發的年輕女子在默默地對她豎大拇指。
「那人是誰啊?就是坐在左手邊倒數第二位的。」散會後kiro問私助那位豎拇指的人。
「她是盛爺爺的孫女,剛剛接手股份。」
「盛家的孫女?倒是面生……對了,蘇大怎麼樣了?」
「會前我打電話回家里問了,說蘇大已經醒了,情緒穩定。」
「醒了?我現在就回家看看她。」
對于蘇大,kiro的感情還是頗為復雜。先前反目的事情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反目一事細思極恐,但要說恨,kiro主觀上還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這事兒也挺賤的,kiro在蘇大的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想好了自己面對她時應保有的姿態,再推門進去。
蘇大閉著眼楮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罌燚坐在她身邊,一有人進來就擺出一副護主心切的樣子,就算是kiro她也沒有放松戒備。
「她怎樣了?醫生來檢查過了吧?」kiro不卑不亢的,語氣很平淡。
罌燚回答︰「來看過了。」
「怎麼說?」
「燒傷需要時間調養,手臂……只能是這樣了。」
Kiro看一眼罌燚眼里的紅血絲︰「你也去休息一下,我會讓人照顧她。」
罌燚沒說話,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想走的樣子。
「放心。」kiro拉過被子給蘇大蓋好,「她是我姐姐,雖然她對我不仁不義,但我不會輕易就變成像她一樣的人。」
「你根本不懂!」罌燚反駁的聲音有些高,害怕把蘇大吵醒,拉過kiro走到屋外,「炎童死了。」
Kiro心中一緊︰「怎麼回事?」
罌燚就把束火在蘇大面前將炎童燒死的事情跟kiro說了。Kiro心里不是滋味,束火愈發變得讓她難以理解,也可能,她從來就不曾真正理解過束火。
「而且,百龍會的凌少爺那邊說要離婚,已經給大小姐過電話了。」罌燚眼楮里一汪眼淚,「大小姐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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