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麗媛自然清楚,記名弟子不但沒有正式弟子的待遇,每月還要上繳三塊靈玉。完成各種師門任務,也不會得到獎勵。而正式弟子卻每月可領取一塊靈玉,完成師門任務出色的,還可以獲得另外的靈玉或物品獎勵。
除了特殊情況,青元觀弟子賺取靈玉和物品的唯一渠道,就是完成師門任務,別無他途。
幾年積賺下來,也有數十塊靈玉,這已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師門任務自然也很簡單,無非是輪值、掃地、建築物維護、伺候師傅和師叔等。特殊任務則是被師傅或師叔派出山外采辦物品、糧食和到山里尋找材料、靈藥。
每位弟子每年都要做半年師門任務,完成之後,其它時間完全由自己自由支配。
田蒙成為記名弟子,卻一臉滿足之感,這倒讓她感到意外。
三人正說笑著,忽見一位紅衣少女一陣風似的自廣場側面跑來。大家一眼就認出正是瑛兒。
只見她俏臉似有憂郁之色,一看到他們,立即變幻出一種佳人**的樣子,美目一掃田蒙,開口道︰「田蒙,看情形你如願已償,成為本觀弟子了。就不知師傅是哪位?」
田蒙卻沒有回答,反問道︰「姑娘行色匆匆,象是有事?」
「難道你沒有成為本觀弟子?」瑛兒不禁秀眉一蹙,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若是這樣,本姑娘幫你找師傅說說去。」
田蒙不禁客氣起來,一拱手道︰「多謝姑娘美意。承蒙觀主成全,在下已成為本觀記名弟子,就不勞姑娘美言了。」
「哦,那也得恭喜你。」瑛兒說著,嬌軀一扭,便向青元宮跑去。
甄麗媛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忽然抿嘴笑道︰「田兄有時說話文縐縐的,象位凡人小書生。但小妹見你在太源谷時對付濟川六煞,卻沉著機變,犀利勇猛,哪有一點書生模樣。」
程修明道︰「師兄我雖是粗人,卻也感覺到了,哈哈。」
田蒙忽然將手一揮,大大咧咧地道︰「好,師弟我以後也做個粗人。」
兩人見他裝出一副怪模樣,都不禁大笑起來。
接下來,田蒙開始了安定而忙碌的修仙生活。除了完成師門任務,自己的事情就特別多︰參悟青玄訣、打坐修煉、深研秘籍冊和制符、教導甄麗媛煉制符,偶爾向程修明和甄麗媛請教修煉心得,每天將時間安排得滿滿的。
有一次偶爾經過經藏閣,便想起那部仙道秘聞錄,心想多懂得一些仙道之秘,並無壞事。
于是他又給自己安排了一項任務,有空便跑到經藏閣內翻看那些破爛竹簡,漸漸地被竹簡所記述的各種秘聞、修仙門派介紹、靈丹名稱特性、靈蟲靈獸、法器法寶材料等迷住了。
他早從程修明等人口中得知,那位看管經藏閣的長須白眉老者,名叫唐生智,來青元觀已有十數年時間,性情古怪,從不與人交往,修為也一直沒有長進。
看來他此生只能修煉到目前的靈動期二三層境界了。
此老從來不管田蒙上樓看書,只在他下樓之時,乜斜著細眼掃他一眼,便算是檢查過了,又繼續打他的瞌睡。
當然田蒙從來沒有將經藏閣中的竹簡偷偷帶出來過,老者也抓不到什麼把柄。
六個月後,田蒙的時間已完全由自己支配,修煉的時間多了起來。這時,他已參透青玄訣第一層的第一重,並將修煉境界提升到了靈動期第二層。
那枚感應丹早被他服下,渀佛吸納道氣的速度確實快捷了一些。但是只有一枚,體驗不是太真切。
正當他全力以赴參悟青玄訣第二重的時候,有一件事開始對他的修仙生活產生了影響。
某一天晚上,他突然被一個惡夢所糾纏,一驚而醒。當他從床上跳起來時,已是滿身大汗,頓時就有一種從沒有過的虛弱之感,愣愣發了一陣呆,口中喃喃叫道︰
「娘,你在哪里?」
他竟然又一次見到了娘親!還是在那個荒山之中一座宮殿式的廟宇前面,娘親挎著一個小竹籃,回頭向他溫婉而淒涼地笑了笑,道︰「蒙兒乖,回去吧,娘會找到糧食的。」
突然,頭頂上烏雲翻滾起來,剎時天昏地暗,一陣恐怖之極的瘋狂大笑傳來,空中倏地伸出一只房子般大的黑掌,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道︰
「妍姬,你已將元魂賣給了本尊,現在就跟本尊來吧!」
只听娘親慘叫一聲,剎時就被巨大黑掌抓到手中……
過了幾日,同樣的夢境再次出現。田蒙一驚之間,他忽地看到自己正躺在這張木床上睡覺,清醒地意識到剛才所見到的娘親和空中黑掌只不過是一個惡夢。
這時,卻忽地真切看到有個黑影朝他床邊靠近,口中發出桀桀的怪笑聲。
「師傅,別啊!」
一陣驚懼襲來,田蒙大叫一聲,卻沒有听到自己的聲音。他心念一動,就要從床上躍起掠身逃遁,但身體卻無法動蕩,眼睜睜地看著黑影一尺一尺地靠近他。只見黑影猙獰地道︰
「哈哈哈,道元之體!」
黑影張開血盆大口,撲上來咬住田蒙的脖頸,大口大口地吞吸他的精血。他感覺一股暖從體內流潮水般地往黑影口中涌去,整個身體渀佛要被抽空,身軀立刻輕飄飄地懸浮起來……
一陣掙扎之後,他驀地坐起,眼楮在黑暗中幽幽地閃亮,用手往脖頸一模,被咬過的地方牙痕猶在,一片濕漉漉的,兀自火辣辣地生疼。
血!
他大吃一驚,身軀從床上一彈而起,立刻撕下衣襟,飛快地將脖頸包扎起來。
剛才觸手的脖頸之處,居然真的汩汩地往外冒血!
「難道剛才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事?」
他驚懼地喃喃道,警惕地將隱藏在袖子里強化雷咒符和火彈符悄然往袖口處移動。
然後吹亮一枝從太源谷帶回來的烈香蠟。這根烈香臘被用某種秘法祭煉過,火光熾白,房間里立刻被照得有如白晝。
一有了光亮,恐懼之心頓減,便仔細檢查起整個房間來。
房間里的所有東西都保持原樣,房門依然栓得很好,窗戶沒有遭受破壞的痕跡。
田蒙立即施展雖然微弱、但十分有效的魂念探視房間以外的整個院子,同樣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他這才打開房門,走到院子里,大著膽子到處檢查起來,還是沒有發現什麼。
這時,田蒙忽然想起剛搬進這個院子時甄麗媛說過的話,不禁喃喃地道︰「還真是古怪,難道此屋鬧鬼不成?不然以前在這里住過的那位師叔,就不會無端搬走了。」
數日前,他在經藏閣剛剛讀過一段與鬼物有關的描述,以他進階靈動期後過目不忘的本領,自然記得十分清楚︰
「鬼物並非凡人杜撰,但也非元魂精魄所聚。肉身死後靈魂無可寄附,即魂飛魄散,歸于冥界,輪回重生而為萬物之形。鬼物乃戾、怨、恨、煞、痴五氣所化。五氣藏于肉身髒腑,肉身即滅,五氣潰泄,聚虛妄之形,即為鬼物。」
在清風觀之時,他曾親眼所見師傅劉半仙那個黑盒子中仙道的三魂七魄,被他用秘術重新聚攏而凝結元魂,才侵佔了琴兒肉身。這也證明似乎鬼物不是凡人所說的靈魂。
第二天天一亮,田蒙時立刻跑到經藏閣查找關于鬼物的記載,又發現了一句話︰「鬼物,鬼修也。五氣凝而不散,幻化萬形,形俱自可修行。」
「鬼修!」
而對于鬼修,竹簡只是略略提及,記述並不十分清楚明確,也許編寫之人也沒搞懂鬼修是怎麼回事。
田蒙更是似懂非懂。略一翻看後面記述的煞尸、僵尸等奇事,便從經藏閣內匆匆跑出,找到正在山門輪值的程修明。
程修明一見他脖頸上的包扎物中有明顯的血跡,驚問道︰「田師弟,你與人打斗受傷了?」
「並非打斗,你且听我說來。」
他立即將程師兄拉到一旁,簡單講述了昨晚夢中的情形,問道︰「程師兄,我搬進那幢房子之前,你曾言道那里無人敢住,前面有位師叔業已搬走。快告訴我,那位師叔是哪位?」
程修明听了田蒙的夢中所遇,不禁瞪大雙目,道︰「原來還真有此事!但那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已不可考。我等來到青元觀,至多不過十數年時間,並不清楚真實情形。听聞那位師叔搬出你那幢房子之後,不久就神秘失蹤了。」
「神秘失蹤了?」田蒙大吃一驚。
程修明也立刻警覺起來,沉思片刻,即道︰「此事師兄我也不能確定。不如這樣,師弟先搬出那幢房子,待我前去問問師傅,他老人家也許清楚此事。」
田蒙想了想,道︰「既然那位師叔搬出來後還神秘失蹤,其中定有蹊蹺,搬家之事便不著急了。我與師兄一同前去。」
「師弟能親耳听听更好。」
程修明跟另一位值守山門的師弟打了聲招呼,便與田蒙急匆匆趕到青元宮。
一問青元宮值守弟子,才知道青元子已經閉關,吩咐下來沒有大事不得打擾。師叔道元子出游返回不久,此刻正在宮中。
田蒙見程師兄似有難為之色,不禁問道︰「師兄怎麼了?」
程修明笑道︰「也沒什麼,師兄弟們平素均害怕師叔,我與師叔接觸也很少的。現在只得找他去,跟我來。」
兩人直接闖進宮殿,在第三層密室找到了道元子。
只見他正在蒲團上閉目打坐,猥瑣的面目突然猙獰起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虛空中突然現出一根帶刺長鞭,「啪啪」幾聲,閃電般地抽打在田蒙和程修明身上。
程修明被長鞭抽得「嗷嗷」叫喚,急忙叫道︰「師叔停手,我與師弟有要事稟明師叔。」
田蒙一見長鞭及體,急遽地用輕功騰挪避閃。
道元子似乎暴怒起來,細目一凝,手指遙遙一點長鞭,放開程修明,專門抽打起他來。
田蒙頓覺長鞭威能突然變得強大無比,速度比剛才更快,避閃不開,就被重重抽了一記,頓時衣衫破裂,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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