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雜亂草叢里正盤亙著縮足有末世謠那手腕一半粗的——大頭蛇!
三角形的頭呈黑褐色,背上的方形斑塊分布在蛇背正中央,吻端是吻鱗與鼻鱗形成一短而上翹的突起,長長的信子隨著末世謠四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而不停吞吐著,黃豆般大小的圓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的四人,頭顱不經意的搖擺間,又是帶起一陣悉索聲。
「咕咚……」不知是誰,吞了口口水,在這更加安靜的環境里無比——嘹亮!
「呼哧……」不知是誰,鼻間呼吸聲驀地加重隨後又猛地頓住,單是听那聲音,都能感覺到那股氣息的極度緊張!
再次咬了咬下唇,盯緊了眼前的蛇,末世謠瞬間想起一個頗為不吉利的詞︰禍不單行!
這深秋之際竟然會一下子竄出這麼多蛇,且還在不說,這下更是因為外面的響動而驚擾了它們,不得不說她的運氣實在壞到了家!
後背上冷汗簌簌直流,卻不曾引起四人絲毫的注意,因為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縮蛇,縮至毒無比的五步蛇!不用多說,只要稍有一個不慎,這片林子絕對會成為他們的葬身之地!
「爹,你蹲去,慢慢地蹲下去。」抿了抿唇,一手擦掉腦門上滾下的一顆冷汗珠子,末世謠心念飛快一轉,隨後听見了自己那帶著幾分抖音的話語。
「撿些濕的樹葉子堆到一起,用火折子點燃。」努力控制著睜得發酸的眼楮,一邊與那伺機而動的縮五步蛇對峙著,一邊飛快地開口。
蛇怕雄黃,但是眼下的情況,除非她是神,否則這動都不敢動一下,哪里弄去?
縮頗具靈性的五步蛇,見得這裊裊的濃煙,不約而同地向後退避了一段距離,卻仍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目光落在自己懷里的嬰兒身上,末世謠那閃爍著緊張的眸子猛的一眯。
抬手扯下其胸前的乳白色玉佩,鼻尖一動,她終于明白了先前那怪異氣味的來源,這是一塊帶著麝香味的玉佩,其間夾雜著許多種不同的香氣,混合到一起一般人是不可能感應到,可末世謠多年的中醫藥師生涯與敏銳的味覺,讓她百分百地確定,這塊價值不菲的白玉同時也具有著驅趕蟲蚊的絕頂功效!
心里越發不解,這寶寶既然能有這些東西,為何卻被扔在這極其危險的地方,不過殘余的幾分理智也告訴她,如今並不是疑惑這些的時候。
將那孩子遞給身邊的陳叔,末世謠先是蹲下幫莫光富點著了樹葉,直至冒起濃濃的煙霧才站起身,拿著手里的玉佩緩緩走向蛇群,那縮大蛇在看到她手里的玉佩時齊齊將腦袋一縮,竟是打起了退堂鼓!
望著面前齊齊退後了幾步距離的五步蛇,末世謠心里一跳,再次開口道︰
「我引開這縮毒蛇,陳叔,你們先回去。」
「瑤瑤,你打、打算干啥?」陳叔艱難地扯開嘴角,語氣擔憂而驚懼。
「放心吧,有了這個東西,這蛇便沒什麼好怕的,爹,陳叔,你們背上竹簍子先走,若實在放不下心,也可在山下等我。」
「那這娃?」
「……抱回去吧,留在這里太危險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落在了野豬野狼的嘴里,唉,就當是救人一命!」抿了抿唇,末世謠深吸了一口氣,她並算不得有多慈悲,可就這樣放任一個生命自生自滅,終究還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眼下,只能祈禱這多管閑事的舉動不會給她帶來任何麻煩吧!
堅決的話語落下,沒有給莫光富三人再次開口的機會,便是拿著玉佩迅速離開了原地。
大樹底下的濃煙筆直地朝上面沖去,燻得那樹葉間微微的一陣晃動,只可惜無人發現。
莫光富三人擰不過末世謠,又怕呆在這里反而拖累了她,只得背上背 下了山去。末世謠則是一步步逼近著對面的蛇,直到那縮毒蛇飛快地縮回了草叢里。
一坐到鋪滿了黃葉的地上,末世謠苦笑著捶了捶還在發抖的兩條腿,心里的疑惑也是越發濃重。
坐在原地將自己的情緒緩和了很久,方才站起身走回之前摘蘑菇的地方,心知今日是沒法再尋草藥了,只得扯了些治跌打的常見藥草,小心翼翼放好便背起了背 ,毫不停留地下了山。
末世謠單薄的背影緩緩消失在山里,身後,那原先放著嬰兒的大樹枝椏上忽然一陣搖動,一個錦衣長衫的身影出現在樹下。
墨色的衣衫略顯髒亂,臉上被之前升起的濃煙燻染得烏漆抹黑,那已經狼狽得看不清長相的男子此時臉上卻沒有多大情緒,淡淡地望著末世謠消失的方向,只是那眸底詫異之色畢現。
「上次竟然沒有摔死,真是個命大的小家伙,想不到不僅會些醫術還能發現那塊玉佩的用途,這倒真是令人意外!」不急不緩的幾句話灑落在林間,男子手里磨挲著一粒黑色藥丸,猛地一捏,藥粉紛紛揚揚灑落在地上的枯葉之間,原本已經隱回了林間的縮五步蛇頓時現身將其舌忝掉。
末世謠逃也似地奔下林子,遠遠便看到莫光富三人在林邊的荒地里來回走動著,不時朝林里張望。
「爹、陳叔,好了。」疾步走向莫光富三人,輕舒了口氣,方才看向陳叔懷里的孩子。
「瑤瑤,你沒啥事兒吧?」走過來幫末世謠卸下肩頭的背 ,莫光富依舊有些不放心,上下打量了末世謠一番。
「爹,放心吧,沒事,只是大成哥的草藥怕是要明兒再來尋了,今天先弄了些暫時敷一下傷處的藥,陳叔拿回去磨碎了給大成哥敷上就好。」有些歉然地望向陳叔,末世謠為難地開口。原本一早就答應了人家,卻是過了這麼久還沒辦到,以她言出必行的性子,這次的食言,無疑是會覺得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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