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請進!」錦瑟成衣店那小廝見這拖家帶口的陣勢,愣了愣飛快便反應過來,熱情地上前招呼。
「客觀,不知您是要挑衣還是扯布?」
「你們店里的成衣都在這里了?」皺了皺眉四處打量一番,隨口問道。
「呵呵,這位姑娘可是瞧不上在下店里的這些樣式?這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能說出你想要的式樣,我這店里定然給你做出來!」內間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說話男子的身影隨後走出,待看清了那張可稱妖嬈嫵媚的臉,末世謠忍不住想感嘆青山綠水出美男。
眸底泛著點點波光,薄厚適中的紅唇輕輕勾起,嘴角那略帶邪氣的淺笑令得他陰柔的美感顯得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意味!
「老板哪里話,我只是想為娘挑兩件過冬的襖子,且待我看看如何?」努力回過神來,視線落在那一襲淡紫色錦袍上,其華麗的衣著與這貧窮的小鎮完全是兩個調調,對上那視線的一瞬間,不經意地拂了拂衣袖間不小心沾上的灰塵。
目光隨著末世謠的一只手移動,在接觸到那縫在袖口的金色圖案時,呼吸突地滯了滯,那眼角余光瞥過劉氏懷里的莫忘歸時,更是頓住了目光,緩緩吸著冷氣,一口銀牙暗咬,那男子額角上的青筋開始跳個不停!
半晌方才緩過勁來,看向後者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自然,姑娘隨意!」扔下一句話,幾大步地走出成衣店,男子的臉上滿是寒霜,甚至有些妒火焚身的意味,看上去相當詭異。
挑了挑眉,沒有去計較這一面之緣的男人為何一副心上人爬牆了似的表情,拉過劉氏仔細挑起了衣服。
這一天逛來的東西足足裝了滿滿一牛車,三人才相攜著回村。
「喲!娘你們咋這麼多好東西?莫不是發財啦?」正吃力地將買回來的東西搬進堂屋,方萍枝那依舊尖銳的嗓音突然從院子里傳來,原來是剛剛出去串門子回來,好巧不巧地看見了末世謠幾人買的這一堆好貨,當下拽了拽身旁東成剛的袖子,連忙開口。
這老娘和老三家的莫非真是發了財?
這超級難听的聲音只是讓末世謠翻了翻白眼,可劉氏卻是拿著布匹的手一抖,嚇得險些將東西扔到了地上。
「萍枝啊?你們回來了?」勉強掛起一絲笑意,劉氏緩緩轉頭看向正朝屋子里走來的方萍枝,顯然,那日早上搶粥的事可真是讓劉氏相當有陰影,情不自禁無措地看向身邊沉默不語的末世謠。
自顧自地拿過劉氏手里的藍色花布,方萍枝不由得兩眼開始放光︰
「我說三弟妹,你們家這小日子真是越過越舒服啊,這麼多布拿來能干啥呀?不如,這兩匹差點兒的就分給咱算了,我正瞅著你二哥今年過冬的衣裳沒錢扯布呢!」看著一臉土匪樣的方萍枝,末世謠算是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死不要臉,竟然說著就動手、拿了就不放了!
「我說二嫂,你身上穿的可不比我跟娘差呀,你這是打算動手從娘的手里搶東西嗎?這傳出去怕是不好吧?」將手里剛買來的一個烤豬蹄兒「 」地摔在桌子上,末世謠轉身走向正一手拿著布匹,一手裝模作樣扶著獨自的方萍枝。
「不得了不得了了!三弟妹你們這可真是有錢啊,連烤豬蹄兒都買得起了,這不就要你一匹破布嗎?分給我還能死人了不成?唉喲!我這肚子……嗨喲!」話說至一半,見立在一旁的東成剛似乎想要插嘴,方萍枝無賴似的捂著肚子瞥了眼劉氏,一坐到了地上。
「萍枝?你這是咋啦!」末世謠被這一招搞得哭笑不得時,劉氏卻急了,連忙放下另一只手里的東西,上前就要幫著東成剛攙扶起方萍枝。
「娘啊!雖然這房子是你的,你就是多分半間出來給了老三家,當初我們二房也是啥也沒說的,可如今我好歹也懷了你家的骨肉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瞧我這一天天兒地,一日土豆都得省著吃,你們那麼有錢幫幫又咋了?唉喲!我這小女圭女圭怕是要餓死在肚子里咯!」
一手甩開劉氏的手,方萍枝竟是要不到東西就不打算起來了,胡亂抹著臉上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又是扯出那半間茅草房,又是抬出自己的肚子。
果然,之前還算勉強能撐著的劉氏立馬沒了主意,可回頭一想,這東西可全是三兒媳婦賺錢買來的,又是回頭看向末世謠。
「娘,你就由著二嫂吧,早晚東西給你搶完。」無奈地搖了搖頭,末世謠對劉氏這半訴半求的小眼神愣是沒半點抵抗力,只得淡淡出聲。
實際上,就算給方萍枝兩匹布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得了,可她就是看不慣那副人家欠著她一般,理所當然地撒潑耍賴。
轉手抽出另外的一匹布,青著臉遞到方萍枝手上,再一把搶回了之前被她拿過去的好布,末世謠淡淡地笑著︰
「二嫂既然要破布,我這正好有半匹,二嫂若是不嫌棄,就拿去將就著用吧,別看著點東西不多,縫個兩個大褂子絕對沒問題。」
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看著末世謠將半匹破布塞到方萍枝手里,順手抽走了先前那好布料,再看向同樣愣住的自家婆娘,東成剛都是有些咋舌……
憋著笑意看也沒看方萍枝,末世謠都能想象那一張臉上飛速變幻的色澤,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不是要破布?她先前還真就順手買了匹破布,原本是打算用來下次取蜂蜜的時候用的。
「娘,咱先把這豬蹄兒做了吃吧?晚了怕是要壞了,二嫂說了她只要破布,這豬蹄兒咱娘兒幾個得可勁兒吃啊!」趁熱打鐵斷絕方萍枝繼續肖想烤豬蹄的想法,末世謠笑得雲淡風輕。
「姐姐,這豬蹄兒明明這麼小。」似是為了呼應她的話,站在邊上醫治沉默著的莫蕭陽忽然開口,一雙靈動的眼楮眨巴著,模樣甚是天真,看得方萍枝是一口唾沫嗆在了喉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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