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公主謀天下 冷宮悲嘆畏人心

作者 ︰ 幽子鎖

那位宮女的名字叫「瑾真」,年十三。

真兒讓她親昵地喚她「真兒」,自那位姑姑死後,她便再沒敢問過誰關于她的一切,她畢竟不是心狠之人,讓無辜的人為她送命。

然而,真兒卻不在乎這些。真兒告訴她,她願為她獻出生命,听起來有些冠冕堂皇。實際上,她也是這麼做的。真兒不畏懼生死,告訴了她關于在她摔傷之前的事。

從她的口中,她得知︰暮郡主,年方十五,錦王爺之女。從小嬌生慣養,然而,卻只是個只識詩書的宅院女子,空有華麗的外表,心無城府,天真爛漫。與太子殿下青梅足馬,兩情相悅……

這時,她才明白太子為何說其蠢。卻有一點未明了,然而也是不能問的。太子若真與暮郡主青梅足馬,兩情相悅。又為何有意除去她,只怕幕後……瑾真,不顧生死真是那麼簡單麼?是的,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多疑的。

暮郡主「暮」這個字,她極不喜歡。這是個不景氣的字。

意為︰晚,將盡

又如:暮月(一季的末月);暮末(猶末世);暮冬(冬末)

這確實是不喜歡,甚至是討厭。

還是自己的姓氏好些。

慕,意為︰向往,敬仰,或意為思念,依戀。雖不算至好,但終究是自己喜歡的。

若能將「暮」的賜號改為「慕」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郡主。」真兒喚她,「夜已深了,不妨去歇息。」

「你先去歇息罷。」她緩緩上床,面對牆壁,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幽藍奠幕中,明月如銀盤噴射出清冷寒輝。幾顆稀落的星星似寂寞消愁,又如浩瀚大海中的海石,無人理會。

一切宛若她的心情,她早已習慣了孤獨,然而這一次,卻無助的可怕。身旁再無值得信任的人了。鼻子竟有些酸酸的,眼前像是被濃霧包圍,一滴冰冷的淚珠奪眶而出,寒風襲來,淚水順著鼻尖落下。

淚,這是她久違的眼淚。她卻不明所以,原來——她也不過如此,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夜深了,而她卻難眠。

窗外,重重疊疊的枝丫間,只漏下斑斑點點的細碎的月影。心中寒冷一片。

只覺背後有人,余光掃去,只見真兒在默默地為她捂被角。心中溫暖如初。她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輕輕掩門。這一切,在她的記憶中,是不存在的,沒有人對她會如此體貼,她是多麼這份溫暖。她對她,心有愧疚。

窗外,皎潔的月光如同灑向大地的水銀,把柔和的銀光靜靜地披在這一片片卷曲的落葉上。

次日,晨。清晨的空氣里沁著微微的芳馨。

冷宮中是沒有花的,就連樹也只是顆枯樹。她的心是暖的。

她走到真兒的房里,這原是柴房,後才被改造為房間。這實在是難為真兒了。有誰能把戲演得這麼精湛呢?她在盡力說服自己。

「以後,你別睡在這柴房了,與我同睡吧。」她望向她,眸中充滿誠懇之意。

「這……實在不妥罷。」她低下頭。

「怎麼會呢!」她握住她的手,「我們本就是故交吶。不是嗎?」

「奴婢,多謝郡主厚愛。」

夜,靜靜的夜,少女出浴般雕靜,少女晚妝時的淡雅,少女幽會時叼蜜。

她和真兒肩並肩坐在枯草地上,仰著頭望天上的星星。

真兒在她耳邊喃喃道,「天很黑,但很透明。星星們都使勁眨著眼,和月亮湊著趣,但都不及她的亮,她的美。滿塘閃動著的銀色鱗甲,是星星的光點,她們慚愧了,不是嗎?一會兒就不見了。」

「哈哈……」她笑道,「果真是如此。」

真兒又與她講了些她故鄉的奇事與趣事,煩躁的心情被她驅散。

「郡主,您喜歡秋千嗎?」她突然問她。

「自然是極喜歡的,只是在此是都見不到了。」

真兒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夜間,她睡得很香,沒有不安與焦躁,只因身旁有個依靠。這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是啊,幸福,她終于享受到這滋味了。但願天亮得遲一些。

晨,天空還未大亮,她便被一聲聲鳥鳴喚醒,身旁卻沒有真兒的影子。

「真兒。」她輕喚道,「真……」她從窗外看去,一個用木頭制作的秋千,立在枯草上。

真兒見到她,便走了過來,「郡主,您瞧,那兒的秋千,您喜歡嗎?」

她看向真兒,正欲,挽起她的手,真兒卻連忙縮了起來。她看著真兒手上斑駁的血跡,「你的手……」

「奴婢,不小心磕到了的。」她紅著臉將手藏于身後。

她執意拉起真兒的手,「是做秋千的時候,弄傷的吧?」她輕輕為她吹著傷口。從來沒有人為她做過這麼多,眼眶有些朦朧。

「奴婢手拙,不過秋千上是沒有血跡的!」真兒急忙忙地解釋,「請郡主放心。」

「你可真是個傻丫頭!」她破涕而笑。

「只要郡主高興便好,奴婢願意傻點,嘿。」她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

「你這丫頭,倒越發沒大沒小了!」她輕輕戳著真兒的腰部,真兒忍不住大笑起來。

原來,這便是友情。無論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起碼,歡樂過,感動過,于她,便足矣了。

天漸晚了,夕陽向遙遠的地平線墜去,塘邊,片片暗影隨風曳動,更是風姿綽約。她和真兒坐在輕輕搖擺的秋千上等待夜晚的降臨。

殿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兩位身著深青色的宮女見她們坐在秋千上,便大變臉色,大喝了一聲,「你們好大的膽子!」

匆匆走來,對著真兒的臉就是一巴掌,「狗奴才!敢擅自做此玩物!」

見此,她忙站起將真兒攔在她的身後,「是我命她這麼做的。」

「你!」她嘴角揚起冷笑,「那就一起受罰!來人!」

真兒將她推開,跪在那宮女的面前,「不,姑姑。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本就該死。不該連累郡主。奴婢要死要活,全交姑姑處置。」

巴掌聲響起,回蕩在整個殿內。

她的第一個朋友,一個給她歡笑,懂她淚的朋友。她怎可以如此絕情!

是啊!怎麼可以,她的課余生活那麼豐富,跆拳道,自然是在其中的。她用盡全力向那位老宮女的肩上攻擊,只怕是力道過重,她滿臉煞白,坐在地上,緊咬牙齒。

她忙上前將真兒扶起。

「來人吶!」她高呼一聲,殿外跑進三四位太監,她左顧右盼,最後,將目光定在那口大缸上,「響暑氣大,讓她喝喝水!」

果然,她是抵不過眾的。被狠狠地拋入水中,被三位太監當成球似的壓入水中,大口大口的水往嘴里跑。然而,她是不會喊的,因為這是徒勞的。

真兒奮力推開太監,將她救起,跪倒在地,磕起頭來,「姑姑,姑姑,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請姑姑放過我們罷。」她在哭,奮力地哭著。

宮女立起手來,示意他們停止,「好,念你是初犯。我就不計較了,把秋千給砸了!快!」她的眸子始終是看著暮郡主的。秋千就這樣被砸碎,眼前只是一堆木頭罷了。

原來,只有權位,才能保護她身邊的人。

她的身子異常冰冷,真兒為她擦衣服,侍候她歇息,她早已麻木。

她是被喉嚨的驚醒的,起身,欲想喝水,正當她拿起水壺時,她從門外跑進來,奪過她手中的水壺,「這太涼了,郡主不能喝。她去換一壺。」她依舊是麻木的。

良久,她都未進來。她便想去看看,只見真兒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瘋似的跑過去,擁著真兒。

真兒對她淡淡笑著,「郡主……對……不……起,我……」說著便無力地垂下伏在她肩上的手。

風襲來,吹著她的心愈來愈冷……

夜幕徐徐降臨了,紅霞已經消退。深藍色奠空格外空曠,暮色彌漫。

真兒的尸體已經被人拖走了,留給她的只是眼前的殘木,和似有而無的回憶。

天意弄人,奪走了她身邊的一切。

寒風襲來,只覺身後有人,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身上,回頭,那人早已不見蹤影。

「身體不好,就別硬撐。」是那人遠去的聲音。是很好听的男聲。

而她卻不知他是誰?

夜里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那是她想要的生活。

天越來越暗了,漆黑奠空中出現了一彎新月。銀盤似的月亮高高掛在上空,透明得像輕紗一樣,星空顯得格外高遠,村莊沉浸在如夢如幻的寧靜中。月光靜靜地浸瀉著整個地壩,竹林外的小草濕漉漉的,似乎比那染料還綠,葉上的露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像是那眨動著水靈靈的眸子。一陣微風拂面而來,不是讓她感到冷颼颼的,清涼的風親吻著她的小臉,月亮好像是在跟著她走,她跨進屋里,只見牆壁都成銀色的了,她回頭一看,那幾株飄逸的竹子偶爾也耷拉著腦袋。坐在窗戶邊,抬頭看天空,出現了幾顆星,眨巴著眼楮,俯視著鄉村夜晚的美景,偶爾听到幾聲蛙叫蟲鳴,應和著遠處電機房里抽水的隆隆聲,更加渲染出鄉村夜晚的寧靜,忙碌了一天的村子終于沉沉入睡了。

原來,平凡,只是她的奢望。

身在高門廣廈,常懷山鳥魚澤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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