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此,便笑了笑望了望自己的全身,素色的男人裝扮,雖然易容了,可是這臉上的這張臉也是個俊俏的模樣。
她回身,走向大門,被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圍住。
然而,在大堂中央,她卻看到了另一個熟悉至極的身影,只是他的背影而已,卻讓她的心懸了起來,看著他身邊花枝招展的女子,便覺內心猛被撞擊了一下……
手足無措,慌亂間,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子,然而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他的背影與他那麼相似,甚至于那雙眸子與他那麼相似,然而的確是張陌生的面孔,那不是他。
她的心似乎松了一口氣,然而恍然間又有所期盼,可是卻又不想有期盼,這是在何處,她心里清楚。
「公子……」身旁的幾位女子手執花絹,在她眼前留下濃香。
她一時回神,卻不知到底要做些什麼了,「先來壺酒吧。」
「這……公子,可需奴家相伴?」那女子濃妝艷抹卻滿臉嬌慎。
慕彩一時無言,徑自向與那男子相反方向的地方走去,離他很遠,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身後的女子緊跟著,良久,慕彩才頓悟來,輕聲道了句,「先上酒罷。」
「這……好吧,還請公子稍等。」那女子無奈道,心中卻免不得抱怨,眼前如此俊俏的美男子卻無法入了自己的香閨。
不過今日倒是奇了,來了兩位美男子倒個個清高,要清高就別來這兒啊!那女子,努了努嘴角,大幅度地向上擺了擺手中的手絹。
她悠悠喝了些酒,大白日里喝酒,不知怎的,心里倒覺得別扭。
身後傳來腳步聲,聲音熟悉又陌生,她總會產生錯覺,誤以為會是他,她回頭,依舊是那張陌生的臉。
「介意一起喝酒嗎?」他道,倒未經過她的允許,便徑直坐下。
「請吧。」她很無奈,也覺得有些多余。
「這位兄台如何稱呼?」他彬彬有禮。
「小弟姓唐。」她喝了杯酒,豪爽道,「你呢?該如何稱呼?」她倒是變得隨性起來,或許是認為如今的她換了張臉,便無人知曉了,即便是闖了什麼禍,也可以遮得過去,她在心里偷樂。
「復姓上官。」他道,端起手中的一碗酒,「唐賢弟,今日見你如同小弟的一位故交,敬你。」
她亦是端起酒杯,「干。」她與他一飲而盡,「你我一見如故,交談何必如此拘謹。大男人倒顯得小家子氣了。」她借著幾分醉意,隨意說道。
她現在才仔細端詳著他,這也是張俊美的臉,和他既像又不像。
他亦是笑的豪爽,「哈哈……唐賢弟,果真豪爽。看來你這個朋友,我是不得不交了。」
「請問兩位公子需要奴家們作陪嗎?」身後傳來一陣嬌滴滴的喧鬧。
他微微湊上前來,「此處稍有喧鬧,我們取來幾壺清酒,去他出清淨之處逍遙。」
慕彩在心里暗笑,來這里的人竟也有會怕喧鬧的,不過,她也是在對這個地方沒什麼興趣,交個性格豪爽的好友不是很好嗎?這樣自由的日子還有多久呢?
「上官兄領路。」她一臉笑意。
剛出青樓門口,她便覺得眼前昏暗,再一瞬間,便倒在身旁人的肩上,只听身旁人驚喚,「唐賢弟。」
醒時,已臥在一個小木亭里,她的臉被濕淋淋的雨水滴醒,微微睜開雙眼,亭內前方立著熟悉的背影,她剛想喚什麼,卻轉念一下到上官,便忍住了。
「上官兄。」她緩緩立起身子,「實在有勞你了。」身旁已近似黃昏奠,她才驚覺昏厥了這麼久。
「唐賢弟。」他回首,眉目緊鎖,「你終于醒了。」
聲音略顯滄桑。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更像他了,「有勞上官兄了,本想著和你喝酒的,倒不知怎地,恐怕是太過疲倦了罷。」
「你是皇宮里的人?」他道,聲音略顯冰冷。
「此話怎講?」她有些不解,實在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表明。
「你中的是皇宮里的香毒。」他道,心中不免想起她,若不是當初自己私自將迷藥撒在普通蠟燭上,她是否也會如同眼前的他一般。
「哎……」她有些驚慌,腦海飛快進行思考,「為父在宮里為官,早年誤闖了宮中禁地,倒落下了一身的病。上官兄,不必擔心,我沒事的。不過,你怎麼知道是宮里的香毒的?」
「哦。」他垂下眼簾,緩緩背過身去,「我是宮里的御醫,今日偷逃出宮來。明日便會回去的。」
「哦。」她也垂下眼簾,不知怎的腦海里竟冒出了他剛才眉目緊鎖的模樣,好似很擔心的模樣,便隨口問道,「你剛才眉目緊鎖,好似很擔心的模樣,我想你心中定是有什麼故事吧?」
他回首,沒有說話,他想,有些事恐怕只有自己可以說罷,然而,看向他,他又很想向他傾訴什麼,宮里的日子壓抑久了,也想好好地宣泄一下了。
自己既然不是以一個太子的身份出現,想必也沒什麼不行。況且宮中的確有個姓唐的官員,官位卻不是很大,眼前人心思純良,應該不會如何罷。
「哦。若是不便,上官兄不必勉強。」慕彩望向他,道。
「哦,不。」他的聲音很輕,,「听個故事吧。」
「嗯。」她笑道。
「幾年前,有一個御醫,他與宮中的一位宮女日久生情。可惜宮女性格倔強,得罪了宮里一位掌權的女官。那位女官是御醫的母親,御醫很孝敬她,女官想讓宮女受到懲罰,並且她早就看不慣宮女相伴御醫身旁,命令御醫將她騙入宮中禁地,點上毒香。
然而御醫于心不忍,可是他知道,倘若面上不答應女官,女官一定有更狠毒的辦法讓宮女生不如死,于是他私自將香毒換成普通的迷香,並在計劃進行的那日,雇人引了另一位心中有那位宮女的御醫救了她。」
他的聲音依舊很輕,伴隨著屋檐上的雨水落下。字字滴在她的心上,她不由心生羨慕,她自己的經歷和那位宮女是何其的相似,然而即相似,又不一樣。
「你就是那名御醫?」她的聲音略顯沙啞,心中有一些妒忌,若他能如此待自己,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嗯。」他點了點頭。
「那後來呢?」
「她離開了,離宮了。」他頓了頓,一直沒說話,「我希望另一名御醫,能替我好好待他。然而,我卻很想她。」
是啊,他一直這樣,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向他人傾訴一些情感。
當日,他在慕彩去萬平閣的路上,便已讓人特去向七皇子通風報信,讓宮女特在七皇子面前,念道‘七皇子好福氣,只可惜這糕點不知是不是最後一次吃了。’于是,七皇子如意料之中,趁迷香發作的時候,帶走了她。
而他自己站在遠處,觀望這一切,心恍然抽空一般難過,那時他有些大度,希望他能好好替自己待她好,然而,很快,他發現霸道如他,自己的女人終究要回到自己身邊,他又些難過,亦有些懊悔,不過,更多的依舊是霸道。
下一次,他一定不會讓她離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