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宮
「皇上,喝茶。」皇後露出柔情的笑容含笑為皇上沏了杯茶。
「皇後可听說近日來太後身體欠安。」皇上喝了口茶,將茶杯放下。
「皇上,臣妾听說了,也四處訪名醫給母後醫治呢,不過母後好像和沐貴妃妹妹一樣的病狀,不如也試試沐貴妃妹妹的方法,出宮散散心。」皇後笑道。
「可是朕听說母後長期喝著皇後送去道藥。」皇上盞了盞杯蓋,緩緩道。
「皇上莫不是懷疑臣妾吧?」皇後一緊,連忙走到前頭跪下,「可是臣妾從未給沐貴妃送過一樣道藥,而沐貴妃癥狀卻與母後相同,臣妾實在冤枉,而且母後如此疼臣妾,臣妾就算是下藥也不可能讓自己的侍女去送,不是明擺著嗎?」
皇後心想這惜容已死,死無對證,況且沐貴妃也著實不是喝自己送去道藥,盡管奇怪癥狀相同,但終究是事實而已。
皇上不語沉思片刻,只覺皇後說的有幾分道理,溫柔笑著將皇後扶起,「皇後真是說笑了,朕怎會懷疑你呢?」
皇後回皇上一笑,在皇上的攙扶下起身,「臣妾明白,畢竟臣妾是皇上的糟糠之妻嘛。」
皇上听此頓了頓,笑容一僵,有了幾分愧疚之感。皇後盡收眼底,才松了口氣。
「皇上,慕彩在牢中,這件事……拖不得。難道您不怕夜長夢多嗎?而且李公公已被您趕出皇宮……若是將軍回來了,軍心可是會向著將軍的。可要快刀斬亂麻啊。」
至今為止皇上都未將慕彩一干人等放出,想必是猶豫不決。
當初李公公雖說是為慕彩求情,但倒是把自己所疏忽的,和皇上真正擔心的說出。
好在當日惜容還未將消息傳出,到時候有利有弊,利在皇帝君無戲言,可弊便在這慕彩深得人心,必是大亂。
只怪自己忽略了,不過天助我也,現在最好的是不為人知地處死……
「朕……」皇帝有些疑慮,只是思量片刻,堅定道,「好,後日賜毒酒。」
永樂宮
「太後娘娘。東宮的人求見。」憫秋福了福身對榻上但後道。
「太子的人呀,快請進來吧。」太後緩緩起身,臉色有些蒼白,這些日子越發清靜,甚至于連請安的人都沒有,雖不是在意這些禮節,只是人老了,心便越發空涼。
「是。」憫秋道。
彈指間,來者已從外殿到了內殿。
「給太後娘娘請安。」來的是個宮女,也算是太子的心月復。
「快起來罷。」太後輕聲道,更顯虛弱幾分。
宮女瞧了瞧太後的臉色,眼尖著看到桌上的空碗,又福了福身,「太後娘娘先前已下了懿旨不容他人打擾,奴婢前來打攪實在是罪過,但此事關乎重大,太子不得已才命奴婢前來。」
「下了懿旨不容他人打擾?」太後猛地一怔,臉色更加蒼白,難怪了都無人來請安,莫不成還是皇後的意思?太後又看了眼憫秋,憫秋也是一臉茫然。
「是呀,太後娘娘,這不是您的意思嗎?」宮女見太後臉色微變,顯然是不知此事。
「罷了罷了,你且先說太子有何要事?」她慈祥地問道,這個倔強的皇孫從不會有求于她的。
「公主被皇後娘娘質疑並非皇室血統,與一位宮女是親姐妹。且皇後娘娘認為錦王妃與一位宮女的父親知縣有染。將公主與嫻郡主打入死牢。」
「又是皇後!皇帝也容許她如此?」太後有些急切。
「皇上……喝了些酒。」宮女道。
「皇後太放肆了!難怪……難怪要替哀家下懿旨!」太後的臉色氣得鐵青,猛地咳嗽著,「這是要絕了哀家的子孫啊……」
憫秋忙上前,為太後輕撫後背。
太後只感到萬分心痛,她自己本不能生育,唯一親近的有血緣關系的嫡女,自己親妹妹的親孫女,皇後難道一個也不能留嗎!?
虧得自己將皇後視如己出,甚至于皇後道藥有問題,也只是倒掉,不多加追究。
這皇後!倒真是該死啊!
「太後娘娘莫要動氣。」宮女道,「這有一物,太子讓奴婢務必交予太後娘娘。」
語罷,憫秋向她走來,接過她手中的玉佩,並呈給太後。
太後細細瞧了瞧這上好的玉佩,像是想起了什麼,「這……這是鄰國王爺隨身的玉佩不是嗎?」
「正是。」宮女福了福身。
「對了,當時鄰國難得主動示好,不起干戈。並將慕彩收為義女,贈此玉佩。」太後的眸中有了一絲喜悅,真是天不絕人啊。
「正是如此,所以殿下命奴婢送來,懇請太後娘娘救公主一命。」宮女福了福身,語氣恭敬。
「這是自然,慕彩和嫻兒可都是哀家的心肝啊。」太後的淚一下便奪眶而出,落在鼻尖上。
「太後娘娘臉色不好,可要多加休息啊。奴婢告退。」宮女福了福身,退出內殿。
心中生了幾分疑惑,太後竟不是自己下的懿旨,听先前的話倒像是皇後下的,而桌上有擺著空的碗,像是裝過湯藥,臉色卻異常難看……
臨近外殿門口,前方的土壤看似松軟,像是灑上過什麼東西,她見四處無人,便小跑過去,抓取一些土壤聞聞,像是湯藥的味道,莫不是……
太後先前說過一句話‘又是皇後’,這是何意?皇後先前定然還做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想此,便握了一把土壤,裹在手絹里,快步趕回復命。
東宮
「主子,事情辦妥了。」
「嗯。」他抿了抿茶,眸中吐著寒氣。
「不過,奴婢此去還有發現,並不是太後娘娘下的懿旨,像是皇後娘娘下的。並且,太後娘娘根本不知曉公主入獄之事。還有太後娘娘在氣氛之時,說到過又是皇後娘娘。這‘又是’二字,奴婢覺得……並且的桌上擺著一個空碗,像是裝過湯藥的樣子,听說太後一直喝著皇後娘娘送去的補藥。不過奴婢取了些門外濕軟土壤回來,像是有湯藥灑在上面過的樣子。」
太子接過她的手絹,將里面的土壤聞了聞,「這不是什麼湯藥,是百日散。這是母後的東西,稀有難得。」
「百日散?」
「長期服用,身體前五十日像是很好的樣子,然而後五十日臉色蒼白,盡顯病態,待到百日,便命喪黃泉。」他道,目中有了恨意,甚至還流露出幾分傷感。
「難道……皇後娘娘要……」她沒有說下去。
他的確寒心,太後雖不是父皇的生身母親,可是待父皇母後都視如己出,愛屋及烏待各位皇子也是疼愛有加……不過,沐貴妃也是這等癥狀,難道還是母後下的手?母後造的孽實在太多……
甚至于不僅心寒,更是畏懼,畏懼這利欲燻心,殺害親人的母後……
可是……以前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嗎?雙手沾滿鮮血,滿月復權謀陰暗,何時起,竟只想保護著所愛之人的?
「主子。」殿外有人入內,拱了拱手,「宮外百姓听聞公主入死牢,鬧得轟動。軍營里听說此事,也是紛紛不滿。江湖那兒,竟與將軍聯到一起,不過,他們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樣,即日趕回。」
早就猜到?想必是當初夜鷹所做打草驚蛇了。不過,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