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為何要將各個宮門前安排東宮的侍衛？」那名宮女為太子沏茶。
「只怕解毒者還有其他目的。」他道，盞了盞茶。
「殿下是想讓東宮侍衛跟蹤姓蕭的醫者？」宮女又道。
太子淺淺勾起嘴角，端起茶杯聞了聞。
延彩殿
「大人，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蕭嫣道。
門外有人闖入，像是樓相的親信，只在他耳邊輕語道，「譚青姑娘傷口像是被感染了，想離去卻在門前昏倒了，又發起高燒來。」
「知道了。」樓相冷聲道，又瞧向她們，「剩下的事已安排好了，很快便有人來接應。蕭嫣，出宮後去先前的地方。」
「嗯。」蕭嫣點頭，輕語一聲。
語罷，樓相便隨來者快步離殿。
裊裊炊煙升起，三人將慕彩扶上馬車，便坐在馬車內，另有樓相的親信坐在馬車前頭。
馬車往向來冷寂的南門走，馬車前腳剛走，延彩殿外的宮女便驚嚇不已，滿臉發白，直呼「失火啦，不好了，延彩殿失火了！」
南門竟未有侍衛阻擾，出了南門，素然將簾子微微掀開一些，回頭望去，宮門前處竟有幾位侍衛昏倒在馬車後。
這些昏倒的侍衛相貌像是太子的人，只是樓相像是有要緊之事離宮，也無時間將他們弄昏，心中正有疑惑，一支利劍便從眼前掠過，直射在前方的大樹上。
素然眉頭緊皺，仔細又瞧了眼那支箭，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臉色一變，將簾子放下，難道是他？
「怎麼了？」蕭嫣看著素然的臉色問道。
「沒什麼。」素然垂下眼簾。
青衣抿了抿嘴角，又為慕彩把脈，用手絹擦了擦慕彩的額頭。
樓相匆匆趕回府內，見站立在床邊，心中一緊，快步走向前去，用力握住的手腕，隨即用力揮開，「你做了什麼！」
抿了抿唇，忍住眼淚，努了努嘴角，「退燒的藥奴婢已經喂她喝過了，傷口奴婢重新為她包扎過了。」
樓相顯然怔住了，柔情地低首看了譚青，又看向，「對不起。」
「不打緊。」的聲音有些沙啞，「看出來你是動了真情。」
他不語，坐在譚青床邊。
又道，「只是奴婢想問您一個問題。」
「嗯。」他點了點頭，眸中只有昏睡著的她。
「若是先前譚青會阻礙到您的復仇大計，您會如何？」沒有看向他，只是瞧著譚青，眸中斂了銳利的光，和當初一樣，未有波瀾。
「你無需做這些毫無根據的假設。」他道，平靜，亦如她未有波瀾。
「奴婢說的是如果，如果當初……」提高音調，聲音略顯淒婉。
「沒有如果！」他冷聲道，像是在呵斥，「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背過身去，眼淚瞬間滴落，只覺寒風入骨。
他沒有回答她的假設，她不知。
他是愛但淺，不敢面對，還是愛得太深，無法面對。
只是無論是什麼，從今起，于她，都毫無關系了。
主子，她得去看看她，想必已經送出宮了吧？
太子趕到南門，見東宮侍衛昏倒在宮門前，眯了眯眼，折回延彩殿，里面已是一片狼藉，大火後的延彩殿如此荒涼。
踏入殿內，悉數曾經留下的回憶，難道又一次失去嗎？不，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公主未亡，宮外休養。將尸體清理好後，不許有人踏入延彩殿半步，護其原樣。」他道。
眾人跪下，應答了聲。
「殿下。」門外有個太監直呼，又小跑到太子身邊道，「皇後……皇後娘娘她瘋了。您趕緊去承安宮一趟吧。」
「什麼！」
承安宮
皇後將瓷器琉璃瓶等砸碎在地，見到御醫便拼命上前撕咬，皇上站在殿門外，皺眉搖頭。
「母後。」太子喚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御醫退下。
太子將皇後小心翼翼扶到床邊，「母後，讓兒臣為你把脈，好不好？」
「不！不要！」皇後將太子的手甩開，「你們都是壞人，都想下毒害死本宮，本宮不會給你們機會的！出去，都出去！」
「母後。」他又喚了一聲，「那您先躺下來休息吧。」
「不！本宮說了不要，你們都出去，不要來打擾本宮，啊——都出去！」皇後高聲道，將桌上的瓷器揮落在地。
「殿下，您還是先出去吧。」一位宮女走了上來，溫和道，「奴婢已為皇後娘娘把脈過了，的確有些神志不清。」
太子只覺聲音熟悉，望去竟是夜鷹，只是她身著宮女的衣服，倒斂了平日里常有的殺氣。
宮女又走向皇上，福了福身，「皇上，先前奴婢已為娘娘把脈過，的確神志不清，還請皇上讓奴婢留下照顧皇後。」
「你是何人？朕怎從未見過你。」
「奴婢是太醫院的，先前受過娘娘恩惠，本想著送補藥來的，卻見娘娘如此，便趕忙為娘娘把脈，後來娘娘愈發如此，奴婢才將消息傳出，眾人才聞聲趕來。」夜鷹福了福身。
「這……」皇上有幾分疑慮。
「本宮的鶯兒，你在哪！會唱歌的鶯兒你在哪啊！」皇後目中無光，張牙舞爪地四處亂抓。
「奴婢在這兒呢。」夜鷹回過頭去，應了一聲，又轉過頭來，看向皇帝，滿眼誠懇。
「好，日後由你照顧皇後，若是病情好轉，重重有賞！」皇帝道，又朝里頭道，「太子，這兒交給鶯兒好了，你先出來，免得讓皇後傷到你。」
太子將皇後扶到床邊，才回身出去，「父皇先請，兒臣稍後便離去。」
見皇帝點頭轉身離去，便瞧向夜鷹，「這會你要做什麼？」
「娘娘真的病了。」夜鷹道，神情有幾分憂慮。
「真假都好。」他回頭望去，又轉頭來看向夜鷹，「你需好好保護母後。」
「是，奴婢明白。這些日子殿下也無需來此，免得真被皇後娘娘傷到。」夜鷹福了福身道。
太子不語，大步走出。
「對了。」夜鷹看著他的背影，高聲道，「娘娘中了公主的毒。」
看著他腳步一僵，夜鷹勾起那抹邪魅的笑，就像是自己也中了毒一般，如此鬼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