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思緒,芷珊繼續前行著,必須在午時之前趕回麗春樓,不然又將到受責罰。
穿過大街,芷珊來到一個小巷,听冰冰說這附近有家琴房,里面的琴不錯。
正在這時,只見有個人從「天」而絳,落在了芷珊的面前。
「啊——」這一聲叫喚不是被驚愣在原地的芷珊發出的,而是那個從天而降的人。「痛死我了!」
咦?這不是剛才那個少年嗎?怎麼又撞見他了?「喂,你沒事吧?」因為芷珊現在看上去還只是個小女孩,那個小少年彎著身軀,半跪在地上才剛和她一樣高度,芷珊正好可以看清楚那張臉。
小少年的輪廓十分的清晰,俊逸,一雙亮麗的雙眸,一束不羈的劉海。最令芷珊詫異的是他的一身裝束。這個時空的服飾有些類似于中國古代的漢朝。沒有寬大的袖子,中短長度的袖子纏在手臂上,連褲子也是中長的,穿著一雙像靴子卻又不是靴子的長筒鞋子。七分隨和三分邋遢。莫非他也是穿過來的?
只見他居然齜牙咧嘴的抱著右腳不停地喊疼。一點沒有男子氣概,倒像個孩子。
「小妹妹——小妹妹,快幫個忙扶哥哥起來。等會兒,哥哥給你買糖吃!」小少年唬小孩般,對著芷珊說道。
瞬間,芷珊無語,不會輕功干嘛學人家飛檐走壁,最後摔成這樣。還要她一個「小女孩」來幫忙。芷珊鄙視地望了他一眼,戲謔道︰「小妹妹我,現在沒空,你呢?可以等那位緋衣的小美女來扶你一把。」
「啊,你怎麼知道的?求你了,小妹妹,千萬別告訴她我在這兒!否則我會死的很慘的。」小少年立馬變得慌亂了,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這樣的怕那個緋衣女子,到底他們什麼關系啊?仇人,還是歡喜冤家?「我可以幫你逃離,絕對不讓她發現,不過呢,你先得回答我一個問題。」芷珊輕笑著,卻融著嚴肅的意味問道,「你是不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是穿越而來的嗎?」
「穿越?什麼是‘穿越’?」「呵呵,不過你最後那句話,哥哥倒是認同。世人皆說我是怪物。不過怪物歸怪物,我自得其樂,你們是不會明白滴。」涂昆(sheng)笑得很燦爛。不過芷珊還是從中察覺到了幾絲孤寂憂傷。
「算了就當姐姐我今兒個心情好,救你這你這小怪物一命!」芷珊調戲般拍了拍涂昆的頭。
「喂,小妹妹,我比你大好不好!」涂昆委屈般瞪著言芷珊。
芷珊心情大好,或許是他身上帶著前世的氣息,讓芷珊感到一陣輕松。拉起涂昆的手臂,扶著他往麗春院方向走去。「好了,你快跟我走吧,不然她就真追來了。」
「嗯,這才算句人話——」涂昆小聲地呢喃道。
可是芷珊還是听見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感覺到芷珊的目光,涂昆自動地閉上了嘴。
很快地,芷珊偷偷將涂昆帶到了麗春樓。冰冰正搓洗著衣裳,見芷珊攙扶一個年輕卻穿著奇怪的少年回來,吃驚道,「姐姐,他是誰啊?干嘛帶他來這兒?」
「沒事,就是他腳受傷了,又被土匪洗劫了,沒地方去。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嘛,就留他住幾天。」芷珊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謅道。
「哦,這樣啊。那你可得把他藏好了,千萬別讓媽媽發現了。」冰冰遲疑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說道,擔心著惹出禍來。
「嗯,那我先送他去治教傷。你先忙著,我等會兒過來。」芷珊一邊笑著對冰冰說道一邊扶著涂昆離去。卻見某人一直低著頭,硬憋著不出聲,雙肩顫動著。
雖然這家青樓的媽媽很苛刻,十足的「鐵公雞」,但是還是有給丫頭們兩人為一間的茅草房住,不是那種一大群人一起住。這也讓芷珊和冰冰多了幾分自由空間。
「笑夠了沒?」芷珊渺視了涂昆一眼,無語道。
「哈哈哈——沒想到你撒謊這般能行。以後多指導指導。」涂昆戲謔地拱手笑道。
「這算夸我還是損我?」望著眼前之人,芷珊再度無語。其實自己瞞著冰冰,也是怕冰冰知道真相更擔心,畢竟那個緋衣女子是她們現在惹不起的。
來到芷珊的房間,言芷珊拿出一瓶藥遞給涂昆。「自己拿去擦吧。」
「對了,是叫什麼涂什麼吧?」芷珊問道。
「涂——昆——,你呢。小丫頭?」涂昆笑著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小女孩’,「連名字都不知道就救我,不怕我是壞人?」
「說了,別再叫我小丫頭,否則我立馬把你丟出去!」芷珊故意威脅到。其實呢,她一向都是明哲保身的,只是這次呢。救他自然也有她的目的,她很好奇他為何會這身裝扮。
「好了,我投降,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涂昆認真地看著芷珊,不在吊兒郎當的。
「听好了,我叫言——芷——珊。」
「原來是芷珊小妹啊!」涂昆道。
「或許你該叫我珊姐,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芷珊可不想被一個好未成年的小屁孩叫做妹妹呢。
「切——」無視芷珊的話,涂昆打量著這個房間,房子很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破舊的桌子。然而桌上的東西吸引了他。那是幾張圖紙。上面畫著他從未見過的一種事物。有些,卻又很優雅。
注意到涂昆的目光,芷珊看到了圖紙上的事物,「那個叫做鋼琴,樂器的一種。」
「有這種樂器?我怎麼沒听說過。」涂昆不解的問到。
芷珊見他那一副好奇樣兒,不由打趣道,「你沒見過的東西還多著呢,小弟弟!」
「是嗎?你給我講講這個東西吧。我很好奇——」涂昆的表情突然間顯得很嚴肅,很認真地向芷珊詢問。
「好吧!」看到他這個樣子,言芷珊也很耐心地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講訴了出來。過程中,涂昆顯得十分認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他眼里,芷珊看到了久違的。那是一種對未知事物執著的好奇與探究。
只是出乎言芷珊意料的是,涂昆似乎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硬拉著她一一解釋了桌子上她所畫的樂器。這些本是她打算拿去樂器店看能否制作出來。
終于當芷珊解釋完了,涂昆卻意猶未盡地說道,「你還有沒有其他這樣新奇的玩意兒?」
芷珊說得有些累了,口干舌燥的,這小子也沒有說倒杯水來,還要他繼續說,想得美。她的嗓子可珍貴著呢!于是沒好氣地忽悠道,「沒有啦!」
「真的?我不信!」涂昆像個小孩子一般纏著芷珊,似乎他們的身份完全對調了。表面上看去,怎麼看怎麼別扭。
「少廢話!我帶你去休息。」言芷珊領著涂昆來到隔壁一間空閑的房間。自從一年前,有個丫鬟死在里面。那間房再沒有人敢前去。把他安置在哪里,可以說是最安全的。
可當涂昆一進去發現里面凌亂不堪,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死命的抗議,結果抗議無效,老實地呆了下來。只是一雙幽怨的眼楮一直圍繞著芷珊。忍受不了那眼神,芷珊只好自認倒霉,留下來幫忙把這里打掃干淨了才離開。
很快地,七天就過去了,言芷珊以為這個涂昆會受不住寂寞往外跑,還擔心他被發現了呢。結果,他卻很配合的把自己關在屋整整七天。除了會纏著她給他講新奇事物以外,就只是向芷珊要了一些筆墨紙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而這幾天,芷珊走訪了安州縣內無數家琴房。令她失望的是,雖然有幾架琴還勉強可以達到她的要求。但是沒有就一家可以制作出她要的樂器。什麼鋼琴,吉他,豎琴之類的,都成為了不可能實現的夢。這讓芷珊感到十分的困惑,只好一個人苦惱地繼續每天苦力工作,洗衣、劈材,燒火做飯。
清晨,清脆的鳥鳴聲顯得格外清新,卻是青樓最冷清的時候,姑娘們都睡了。芷珊正和冰冰在後院跑著小步,鍛煉身體。
「老珊!你們在干什麼呢?」涂昆突然冒了出來,看著言芷珊和冰冰圍繞著院子的四周小跑。
也不知是攆起,涂昆就這樣叫她了。芷珊雖然不大樂意這稱呼,但叫多了也習慣了。
「我們在鍛煉身體,免得像你一樣,不過就是摔了一跤就要修養這麼多天。」芷珊無視他,一邊跑一邊取笑道。
「唉——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涂昆癟了癟嘴,深深地望了芷珊一眼,隨即有些傷感地道,「我都要走了,都不送送我?」
「你終于要走了啊?太好了,恕不遠送了。」芷珊似很開心一般,沖著涂昆一笑而過,繼續慢跑者。
「你——」涂昆氣結,裝作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老珊,你也太狠心了吧——」
言芷珊沒有看他,因為她不喜歡別離,一直以來,她寧願默然地等到對方離去,也不忍回頭看對方離去的背影。
只是芷珊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們只相處了短短數日,卻讓芷珊有種很親切地感覺,像兩個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早就知道等到緋衣女子離開這座縣城,他也會迅速地離開,可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我走了,如果想找我就到清彭縣—流羨山,我在那里等你。到了就在門前放只煙火,以示暗號。不然你是進不來的——」
芷珊感到涂昆的話伴著離去時的腳步聲漸漸湮沒了,一回頭,原來他已經離去了。
言芷珊無意間注意到,院子中央的石桌上一疊厚厚的紙。拿起來一看,竟然是——竟然是她所說的那些樂器的圖紙,但是令芷珊吃驚的是上面的繪圖不是她所畫的那樣只是表象,而是完完整整的結構圖。
言芷珊深深地感嘆道,他可真是個奇才!僅僅听她這麼說,就能知道其結構。那麼——這麼說,自己所說的琴,他有辦法制作出來。回想起他離開時的話,言芷珊不覺揚起一絲微笑,看來這怪小子是認定她會去找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