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時飯是陳觀上大學走後四年來第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稠乎乎的玉米糝子湯,新蒸的杠子饃,涼拌芹菜和涼拌粉條,陳觀和父母就坐在院子里邊吃邊聊。
陳觀問母親偏頭疼好點沒?鄭玉蓮說是昨天到今天好一點,兒子回來了,高興。
陳觀一听,就知道母親的偏頭疼還是老樣子,就說等分配工作了抽時間帶母親去省城或者京城的大醫院住院治療,不信治不好。
家里箱子里放著3萬元呢!鄭玉蓮心里也有些意動,就對陳觀說︰「那敢情好!觀子能把娘的病治好,那可真是不枉娘生你養你一場。娘盼著早點好,等著去抱孫子呢!」
陳觀「嗯」了一聲,不再說話,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塊杠子饃,喝了一碗玉米糝子湯,扒拉了幾口菜,放下碗,說了聲「我吃飽了」,就起身要走。
陳學智見兒子要走,忙勸阻到︰「都22了,吃個飯都不沉穩,也不知道吃飽沒,就失急慌忙地要跑,著急啥呢!」
鄭玉蓮不願意了,嗔怪到︰「你沉穩!沉穩得一鞭子打不出個響屁來,都被人欺負得沒法活人了!兒子比你強的多,少說兒子不好!」
陳學智嘟囔到︰「我這不是怕他沒吃飽麼?」
陳觀听著父母有點溺愛他的親昵話語,心里有點感動,忽然想到自己四年大學沒回一次家有點過分了。四年啊,不知道父母是怎麼掛念自己呢!
陳觀正在感嘆呢,李福來提了一籃子麥熟杏跑來了,一進門就大聲吆喝到︰「觀子,我清早剛摘的麥熟杏,酸甜酸甜的,來,趕緊嘗嘗鮮!」
陳觀接過李福來手里的籃子,讓李福來坐下,自己跑去洗了一碗杏,端到了桌子上,讓父母和李福來吃,自己也順手拿起一顆,咬了一口,確實是酸甜酸甜的,忍不住贊了一句︰「好杏!」
李福來昨天晚上剛當選五龍峪組組長,正在興頭上,著急來和陳觀商量怎麼干,說話時嘴里噴著熱氣,眼楮明亮亮的,一臉熱切。
陳觀顧不上和李福來瞎諞,他急著了解自己身體內那種不可示人的變化,因此,和李福來說了一些自己想到的注意事項後,就打發他走了。
李福來剛出院門,白愛月提了一籃子雞蛋來看陳觀了。
鄭玉蓮一見白愛月提的是雞蛋,死活不要,說是雞蛋可以拿到鎮子上賣,換油鹽醬醋,非要白愛月拿回去不可!
鄭玉蓮過的是窮日子,總想著雞蛋可以賣錢,不知道白愛月家不需要用雞蛋換油鹽醬醋,都是留給家里吃的。
白愛月知道因為昨天的事情,鄭玉蓮不待見自己,生氣了,對鄭玉蓮說到︰「嬸子,我家的雞蛋難道有毒不成?」
說完,白愛月放下籃子,不再理鄭玉蓮,對陳觀說了聲「陳觀哥,我找你有事兒」,腰肢一扭,轉頭就進了陳觀住的西廂房。
陳觀跟著走進房間後,見白愛月仍然穿著粉紅小上衣、黑裙子,一條黑油油的獨辯搭在胸前,站在那里猶如盛夏盛開的荷花一般,亭亭玉立,雙眼水汪汪地正看著他呢!
陳觀猛然間就想起了昨晚上喝酒喝多了,白愛月拉他去她家喝酸湯,而且還給他說了那幾句火辣辣的話。
陳觀和白愛月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放牛、上學。白愛月從小就長的好看,上小學、上初中,早早就有男孩子們瞄著她。山里娃子平時沒有什麼娛樂,頂多就是捉迷藏或者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瘋夠了,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一如既往地上學、寫作業、回家幫大人干活。長到十五、六歲性意識覺醒,村子里最漂亮的白愛曉、白愛月姊妹兩個就是年輕人性幻想的對象。
陳觀發育很正常,他也有過性意識覺醒的時候,對象自然也是眼前的白愛月和她那現在孀居得姐白愛曉了。只不過,陳觀年齡比白愛月大了兩歲,更多的時候,心里想的是比自己大兩歲的白愛曉。
這都是少年陳觀心里最隱秘的想法,也是成長期很自然的現象,過去也就過去了,不會沾惹一絲塵埃的,如果沒有合適的機遇,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
深山里面出俊鳥!
白愛月就是五龍峪名山秀水滋養出來的美女,周身洋溢著一種健康明媚的美,站在屋子里,一下子就讓屋子里顯得明亮了許多。
「陳觀哥,你不是看上妹子了、想日死妹子麼?妹子願意,妹子給你,我是你的!咱一會兒就走到我家了,妹子讓你親嘴、吃,可著勁弄,累死你娃!」
陳觀的記憶力太好了,經過的事情就象電腦芯片存儲一樣,腦子里回蕩著白愛月昨天晚上那火辣辣的話。
陳觀的臉驟然間紅了!
陳觀的臉一紅,白愛月也想起了昨晚上那羞人的一幕,臉上「騰」地一下也飛上了兩朵紅雲,眼楮都不敢看陳觀了,站在那里,低著頭,用手著辮梢,一聲不吭,時不時地抬起頭用美目往陳觀臉上飛快的一瞭,臉越發地紅了。
青年男女,情竇初開,一顰一笑、一瞥一瞭,都蘊含著那種只有兩個人才能意會的風情。
曖昧,絕對的曖昧!
陳觀僅僅是臉紅了一小會兒,很快情緒就調整過來了。因為他現在心里對白愛月沒有那想法。四年大學下來,陳觀的價值觀早已發生了極大變化。白愛月再漂亮,因為文化程度有限,已經不可能讓陳觀動心了。除非發生什麼意外!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非發生意外不可!
陳觀趕緊說到︰「愛月,找我有啥事兒?來,坐下說!」
說完,陳觀給白愛月倒上水,請她坐下。
就這一會兒工夫,白愛月已經看出來陳觀對自己沒那意思了。
白愛月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見到的男人的色迷迷的眼光多了去了。從陳觀開口說話後純淨的眼光中,白愛月已經看出,陳觀只是臉紅了一會兒,接著就平淡了,說明陳觀沒有她想象中的那種對她的急色急色的。
陳觀心里絕對有人了!
白愛月高中畢業,在五龍山區算得上能寫會算、聰明靈秀的姑娘了,心思細密,一眼就看出陳觀一定是有心儀的姑娘,不然不會對她無動于衷。
其實,陳觀現在還說不上有什麼心儀的姑娘。就是田秀,那也只是重逢後剛剛擦出了點火花,遠沒有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只不過陳觀是山里孩子出身,本質樸實,不濫情而已。
既然陳觀沒那意思,白愛月也平靜了下來,接過陳觀端過來的小茶碗,喝了一口水,放下茶碗,一雙漂亮的杏眼看著陳觀,輕聲說到︰「陳觀哥,昨天晚上的事是我哥他們不爭氣,對不起你。妹子求你去給鎮里打個電話,讓派出所把他們兩個放回來吧。要是一直在派出所拘留著,四鄉八村知道了,都會笑掉大牙的,以後我哥他們就沒臉活人了。千不看萬不看,就看在妹子面上,你別和他們計較了。回頭我好好的說說他們,把他們兩個領到你跟前,讓你也好好說說他們。你看中不中?」
陳觀爽朗地一笑︰「行啊!愛月妹子咋說都中!」
白愛月高興了,一下就笑了︰「陳觀哥,你還是老樣子,知道護著妹子!」
說著,白愛月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了陳觀的手,俏臉也湊到了陳觀臉前,身上的幽香直往陳觀鼻子里鑽。
白愛月因為長的漂亮,在龍灣鎮中學上學時,經常遇到一些人糾纏,那時白愛月習慣躲到陳觀的後面,接受陳觀的保護。
要是擱在昨天,陳觀絕對不會答應白愛月的,他恨透了白愛國、白保國這背後下黑手的兄弟倆,恨不得讓他們在派出所拘留完後再被檢察院叫去審查經濟問題。經過昨天晚上的夢境,陳觀的鞋已經發生了極大變化。他心里知道自己有蒼生印相助,要走的是一條官道,用不著和白愛國、白保國這樣的土鱉較勁。要踩人也不睬他們這樣的,那有損自己的聲譽。都是鄉里鄉親的,得饒人處且饒人,讓白愛國弟兄兩個長個記性就行了。
何況是白愛月來求情呢?
白愛月的俏臉距離陳觀的臉太近了,小手又拉住了陳觀的手,而且還是笑臉盈盈的,陳觀心里一緊,慌忙去摔白愛月的手。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樣子又這麼親密,萬一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要是讓田秀知道了,怕是再也不會理自己了!
陳觀猛一摔手,想甩開白愛月的手,不想用力過大,不但摔開了白愛月的小手,還連帶著坐在陳觀面前的白愛月一個踉蹌,一頭摔倒在陳觀的懷里。
陳觀如果再閃人的話,白愛月就會一頭撞向桌子腿上,踫個頭破血流。
陳觀不能躲閃,只能讓白愛月摔倒在自己懷里,而且還得抱著她!
尷尬人偏遇尷尬事,此時的陳觀,懷抱著五龍山區最漂亮的大姑娘白愛月,腦子里竟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淡定!淡定!哥要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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