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的特性天生就克制靈魂體,如果不是對妖火的融合吞噬特性有著深信不疑的了解,哪個靈魂體敢讓別人放火去融合他。
並且,他還那麼篤定地認為,周路的妖火一定可以將他吞噬融合後將他救出來。
就是周路自己,對妖火也沒有這樣的了解啊。
難道,這個大凶之靈不是信口開河?他不是隨便逮到一個弟施展誘騙之術?
「可是,我為什麼要救你?」
周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冷地問道。
在這樣的大是大非面前,周路還是拿捏的住的,就是那個大凶之靈窺探到了他身上的秘密那又如何,總不能因為自己有辦法救他就一定會出手吧,那憑什麼啊。
你一句話說救你就救你?將你救出來轉手就將這座塔的所有人都滅了,我瘋了嗎?
大凶之靈的聲音有些狡黠︰
「為什麼要救我?神主,你還沒有開悟啊,許多事情你都不懂。如果你將我救出去,我可以給你詳細講解你身懷神主之火的來歷。」
周路陡然間心跳加快。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誘惑的了。
周路身懷兩個最大的秘密,一個是妖火,一個是妖刀,他看似利用了這兩件奇物的一點點神通,但是周路知道,他離真正認識這兩件奇物還差的太遠,今天有機會可以得知妖火的真正來歷,這簡直讓周路心癢難撓。
從天妖族獻祭大典以來,周路借助妖火一路走到今天,他身邊之人無人能識得妖火到底是什麼,就是來到了波莫多星,人們對他身懷極炎之紫色真火也處于懵懂之,不知道那是一種神奇之物。
恐怕,周路接觸過的那麼多人,還真就是眼前這個大凶之靈能夠識得這個奇物。
周路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他幾乎是拼了命地將心的**強行壓下,周路知道,滋事體大,將大凶之靈放出來,到時誰也控制不住,這個星球就完了,他不能為了一時**就犯了天大的錯誤。
周路冷笑道︰「放你出去,讓你繼續為禍天下嗎?出去後沒有人能控制住你,你反手不就會將我捻死,你以為我會那麼傻嗎?」
那邊那個聲音明顯沉默了一下,然後,聲音低沉著問道︰
「神主,誰說我在外邊就會為禍天下了?」
「不為禍天下,憑什麼人家要將你這樣嚴密地關起來。」
周路不依不饒。
「操他媽的」,那個聲音罵道︰「我在上界被人打傷,剛掉下來就被神殿那些老雜毛們聯手封印,連這個星球是什麼樣,都是我在大陣底下了解的,我什麼時候為禍天下了。」
「上界?」
周路一下凜然。
那個聲音又虛弱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道︰
「神主,現在沒有時間了,那幾個叫尊者的兔崽馬上就快要到了,這次你若被趕出通玄塔,那麼再進來就不知要猴年馬月,我的力氣快耗盡了,恐怕再等不下去。」
「神主,第一,你的神火可以克制我,你一念之間就可以將我的殘魂吞噬融合掉,你還怕我什麼,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我和你締結靈魂主從契約,讓我的靈魂被你的神念控制,這樣你就總可以信我了吧。」
「這」
周路口于舌燥,他承認,他簡直有一點譏餓之時,看到一塊香噴噴的蛋糕一樣,他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向前走的步伐。
那個大凶之靈幾乎將一切細節全都安排的妥貼,他幾乎再沒有任何借口不去救他。但是,這件事還是太重大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自己若是出手真就不會出事嗎?
嗡地一聲,周路的靈魂,仿佛有一朵蓮花盛開,那是大凶之靈傳過來的一座無限繁復的契約大陣。
只要周路將其激活,那麼,那個大凶之靈的靈魂存活就將處在周路的一念之間,周路努力辨認,確認那確實是主眾契約之陣沒有錯,周路狠狠心,用自己的靈魂之念向那座大陣推去,一下蓮花盛開,沖天的光華直沖華蓋,讓周路的靈魂一片耀眼的明亮。
周路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多了許多東西,他能隱隱地感應到與另一個靈魂無限緊密地聯結。
「神主,這回可以救我出去了吧。」
那個大凶之靈苦苦哀求。
「這,我還要再想想。」
周路幾乎陷入到了兩難之,他實在太過難于抉擇,到底行還是不行,在周路心天人交隔,周路的臉色一乎青一乎紅,他的雙拳狠狠攥于一處,他還從未經歷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心理交戰呢。
放,或者不放,一念之間後,這個後果自己到底承受的住嗎?
他對那個大凶之靈的底細毫無所知,只是從粉裙卓君那里一知半解地得到一些信息,就憑這麼點了解,周路就敢毅然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冒著和整個波莫多星神殿做對的下場,去救一個與自己素不相于的凶靈?
兩息
周路都能听的到自己的心跳。
尊者們已經離這里越來越近了,被押在陣下的大凶之靈急的都快要瘋了,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敢再打擾周路的靜思抉擇,周路放他不放,唯有全看天命,全看這個神主的個人膽識與心智,是否能在這個抉擇選對方向。
嗖
嗖嗖
破風聲已經掠到塔外,一個朗朗的聲音向塔疾傳了進來︰「除塵,塔情況如何?」
緊接著掠風聲與塔外推門的聲音同時傳至。
尊者們到了。
「呀。」
周路心一聲怒吼,握住圓珠晶石的雙手手背上青筋陡然跳動,一篷不起眼的淺紫色炎意波動倏忽間向晶石侵入進去。
妖火的炎意波動飛泄直下三萬尺,就感覺觸動到了一團涼涼的東西。
妖火的炎意輕輕一罩,一下就將那團涼涼的東西融合于火焰之內,化為了妖火炎意的一部分。周路的靈魂深處,就听那個聲音近乎于驚恐地低喊道︰
「神主小心,可不要真的將我吞噬了。」
「收。」周路心念一動,妖火炎意波動倒卷,僅在一瞬間就全部從晶石收回到體內。
大陣的阻隔能量將大凶之靈困住了無數衍際,卻對妖火的能量半分沒有阻攔,就如凡人設置的能量禁制,更高等級的天靈體可以視若無物直接穿透一樣,那是境界上的差異。
周路也沒有想到,大凶之靈說的完全對,那個大陣那麼強大,卻無法阻擋住他的妖火。
這時,周路感覺到自己的識海多出了一個靈魂生命。
那個生命相貌都模糊了,仿佛一枚小小的光繭一樣蜷縮在那里,看不清那個靈魂的本來面貌,但是,就是他的靈魂消耗的如此嚴重,僅剩下了一點點的殘余,蜷縮在那里,仍然給周路一種頂天立地,比天都高的雄奇壓迫感。
就是這個生命,方才將整座鎮壓靈陣攪的天翻地覆,差一點都將這三十名弟的功力都吸于。
周路驚疑不定。
他承認,他孤注一擲的心態又發作了,在那些尊者進塔之前,他冒萬險做下了這個救人的決定,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確。他完全是在賭博。
「謝謝、神主。」
那團光繭明顯的長吁了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蜷縮在周路的識海︰「神主,那些叫尊者的兔崽們過來了,我這個時候要收斂氣息不被他們察覺,你也小心不要露出馬腳,我現在太弱了,單憑靈魂之力打不過他們。」
大凶之靈說完這些馬上閉嘴,砰地一聲,塔門被人急速推開,幾道神威凜凜的身影闖進塔。
周路訝然轉頭看去,共有三個人,兩男一女,三人的氣息全都融于天地,仿佛舉手投足間,就可以利用天地之力發動排山倒海之勢,三人隨隨便便地一步邁出,就徑直來到了龜背陣之前。
「十一重天的尊者?」
周路後背一陣冷汗。
如果被這些尊者們知道,他將大凶之靈放了出來,人家恐怕馬上就會伸手將他掐死。
龜背陣上首的除塵臉色也有些蒼白,如釋重負地長吁了一口氣︰
「幾位尊者,我們幸不辱命,將無數年來大凶之靈的最強一波攻擊承受過去了,大陣沒有受到任何損失。現在大凶之靈毫無動靜,我猜想,他也一定元氣大傷,恐怕要有好久不會再有任何動作了。」
「好、好」
其一個尊者欣慰地用力點頭,他的目光緩緩地在龜背陣上三十名弟臉上掃過,眾弟全都是一臉疲色,渾身都被汗水濕透,顯然方才經過了一場多麼驚心動魄的角逐。
突然,這個尊者的目光定格在周路的身上,他一皺眉︰「四重天的弟?
粉裙卓裙臉色一白,急忙陪笑道︰
「師伯,周路是我做保進塔修行的,進塔之前我算定大凶之靈最近一段時間會很安穩,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大的事……」
卓君也有些膽怯了,如果這位師伯怪罪下來,那麼她的責任也決對小不了。
上首的除塵突然說道︰
「師伯,這個周路雖然僅有四重天的功力,但是他對靈陣的掌控力非同小可,一身火意玄奧極為突出,僅憑四重天的力量就駕御著靈陣那麼久而沒有任何崩潰的跡象,簡直太為難得,並且周路在困難面前的韌勁太足了,竟然一路陪著我們頂到了最後,沒有從他那里讓大凶之靈闖開任何缺口,這個周路很值得表揚。」
粉裙卓君與周路全都愣住。
這個除塵如此公允地說這些話,讓他們兩個對這位看守靈陣的大師兄一時印象完全改觀。
沒有想到,在方才大凶之靈鬧的最凶之時,這個大師兄仍能兼顧全局,對龜背陣上三十人的一舉一動都了解的那麼清楚。
不愧是七重天的大師兄啊。
周路都佩服之極。
那個面對著周路的尊者臉色這才轉緩,緩緩點了點頭。
除塵接著說道︰
「不過周路,成績是成績,你的功力太弱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周路,我現在代表神殿取消你以後四天在塔的修行資格,你可有不服?」
周路默默地站起了身,沖除塵方向施了一禮。
「大師兄,我沒有不服,你的這個決定,我遵守。」
這位大師兄全是為大局著想,周路心悅誠服,最主要的,是周路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在塔繼續留下去了。
他身上帶著一個太危險的東西,幾位十一重天的尊者就站在身邊,周路感覺如芒在背,誰知道那些尊者們有沒有什麼神通能一眼看出他靈魂深處藏著的那個靈魂體啊。
對于周路來說,現在有多遠跑多遠才是他最想做的。
周路與粉裙卓君對視了一眼,卓君沖周路露出惋惜與歉然的神色,周路沖卓群感激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今天帶自己進塔之情他都忘不了。
周路也不管後邊那些人要怎樣安排守陣的細節了,他跳下龜背陣大踏步向塔外走去。
對于他的離去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些尊者們以及守陣弟們全都沒有在意,眾人聚到一起詳細討論方才那不可思議的突發事件去了。
周路以最快的速度闖出了通玄塔,走在街上買了一份詳細的三十一區地圖,然後根據地圖的指引,走了好遠的路方才尋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街區,在一條小弄的最後面,周路租下了一層帶著防御禁制的小院,進入院小樓,周路一路來到樓下的地下修煉石室,幾十丈方圓的寬闊石室讓周路很滿意。
周路啟動結界,關上大門,只到這時他才長出一口氣,他仍能听到自己砰砰跳動的心聲。
「你現在可以說話了吧。」
周路向靈魂深處那團光繭說道。
那團光繭,傳過來周路那時听到的低沉而略帶戲謔的聲音︰
「神主,你太警惕了,嘖嘖,做了這麼多安全措施,哈哈,其實大可不必,我的靈魂就是消耗的如此嚴重,只要我有心不讓別人發現,就是那些十三重天的老雜毛們站在你面前,他們也別想發現我的存在。」
「那你怎麼不早說?」
周路鼻都氣歪了,方才他在街上怕別人發現他的秘密,驚慌失措焦急尋路的時候,這個可惡的大凶之靈一定躲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熱鬧呢吧。
這個時候再說出來,這是故意氣人呢是嗎?
這個東西以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生命啊,一經被放了出來本性流露,說話的口氣那麼大卻偏偏一付痞氣十足的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