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的工夫,一桌子好吃的就準備了上來,有腌制的肉脯,有新烤的冒油的大腿,有熬的濃香撲鼻的肉湯,還有幾塊碧綠色的植物塊睫,塊睫不知是什麼東西,呈圓條形,剝了皮盛放在石碗中,咬上一口又甜又脆。
周路從過,咬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鮮女敕多汁,極為爽口。
周路真有些饑不擇食了,風卷殘雲一般向石桌上的食物橫掃過去。
額爾圖和那些老兄弟們極感興趣地圍坐在桌邊陪著,看著這個胖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們極欣慰。
「那個牛骨妖鏈……」額爾圖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讓我再看一看。」
周路專心對付著桌上那些好吃的,對于他這種吃貨來說,餓久了突然有一頓饕餮盛宴,簡直是人生最幸福之事了,哪里還在意別的,隨意點著頭,將手腕上的牛骨妖鏈遞了過去。
額爾圖滿臉激動,手抖抖地將妖鏈接了過來仔細摩挲,只要知道老寨主平安,他就放心了,等一會這個胖子吃飽了,再詳細打听老寨主的下落,這個胖子就是再憨,也總會問明白的。
他將妖鏈傳了出去,那些老兄弟們激動地傳看,最後又傳回到了額爾圖手中,額爾圖深吸了一口氣,極為不舍地將妖鏈向周路遞了回去。
「你若喜歡就留著吧。」周路沒接,抱著那個不知什麼妖獸的大腿啃的正歡,兩手全是油,「反正爺爺給我的東西還多呢。」
「送給我們了?」
額爾圖一愣,後邊的眾兄弟臉上也全都現出喜色,不過最終,額爾圖眼珠轉動,還是毅然地將妖鏈向周路遞還了過去。
「不,小兄弟,你可能還不知道這串妖鏈代表著什麼意思呢吧。」額爾圖聲音凝重地開口,悠悠說道︰「當年老寨主親自定下森嚴山規,第一條就是,凡執此鏈者,山眾必遵為寨主。此條規定做為十大山規之首,不尊者全體山眾皆有誅殺之權。」
周路听愣住了。
額爾圖接著說道︰「自老寨主失蹤之後,我這個寨主沒有這條妖鏈,當的名不正言不順啊,當年我也曾在山規下歃血盟誓,第一,條要尋找到老寨主,平安迎回山寨,誰在迎回老寨主這件事上立下大功,我這個寨主自動將位置讓給那個人。第二,大力尋找牛骨妖鏈,日後若見誰執此鏈出現在咱們山中,無論何時,我都自動退位,讓執此鏈之人上位。這些盟誓兄弟們皆可見證。」
額爾圖滿臉滄桑,激動地長吁了一口氣︰「小兄弟,今天終于讓我們重見此鏈了,從你拿出妖鏈那一刻起,咱們的山規自動生效,現在,我已經不再是大寨主。現在想來,老寨主將此鏈交給你,一定也有將山寨托付之意,這條妖鏈,你可要收好啊。」
額爾圖語重心長地將妖鏈放入周路的油手中,他再將周路的五指用力蜷住,幫周路牢牢抓緊牛骨妖鏈。
後邊的眾兄弟听到這些話齊齊愣住。
牛頭山哪有那種狗屁山規啊。
一個人當不當寨主,眾人服的是威望,誰他媽撿著一條鏈子就讓當年山上幾百號兄弟為他賣命?怎麼可能。
瞪著牛眼的三頭領滿臉疑惑方要站起身開口詢問,旁邊的二頭領不動聲色地一把將他的衣襟狠狠拽住,狠狠地向他使了個眼色。三頭領莫名其妙,終于坐下沒有再聲張,轉頭向大哥額爾圖與胖子看去,突然他牛眼中綻起一絲亮光,他隱隱有些明白了。
他知道,一定是大哥的腿廢了,自覺擔任大寨主之位太累。
而對面那個胖子是他媽什麼人啊,一弩就將獵兀株的刀砸飛,一腳就將沙鋒角的二頭領踹暈的狠角色啊。
從那身變態的力量與狠辣的招術上來看,這胖子至少都是圖蠻心經六階以上的強者。這樣的強者,在蠻荒中可都是食物鏈上端的存在了。再加上那個胖子身上那架巨弩,那他媽的簡直是神器。
若是讓胖子當他們牛頭山的老大,牛頭山還愁不興旺嗎。
大哥是在編造謊言,是在苦心孤詣地幫山寨拉強者入伙呢啊。
三頭領人有些蠻魯,但是並不傻,想通了這節,他即心酸又有些慶幸。如果真能將那個胖子拽來給牛頭山撐門面,也好過讓大哥強撐著啊。
周路怔了怔,順手將油手在衣襟上抹了抹,斜著眼看著額爾圖笑的有些狡黠︰「哦?還有這樣的規定?我怎麼沒听爺爺說過?」
額爾圖慌忙說道︰「老寨主一定是想等你實力有成了再趕到山寨來呢唄,可能沒來的及說吧。」額爾圖鄭色起來︰「小兄弟,這可是你庫斯魯爺爺親自定下的山規,既然是你拿著這條妖鏈回到寨中,咱們這個山寨,以後就全歸你了。這幫兄弟們的性命可也全都交到你手上了!」
看著大哥如此做,後邊眾兄弟的鼻子全都酸酸的。
「你在蒙我。」周路如老狐狸一樣嘿嘿笑著︰「你們是看我挺厲害,拉我給你們牛頭山撐門面呢吧。」
額爾圖倒嗆了一口氣,張口結舌,臉上又是驚慌又是尷尬的神色,這個胖子看起來傻乎乎的,有時還有點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哪里想到,這小子其實精明的比鬼還奸滑。想算計他?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你們的把戲。
「媽的,方才他是在裝傻呢嗎?」這哪是一頭豬啊,分明是一只沾了一身雞毛的黃鼠狼。
額爾圖怔然了半晌,最終臉通紅地哀求著︰「小兄弟,我怎會騙你,那都是真的,不知老寨主現在在哪里,不過他若是過來了,也一定會同意我們的決定的,咱們牛頭山可是你爺爺當年的全部心血啊,小兄弟,我們確實看中了你強大的實力,你就幫幫我們吧。」
眾人眼中全都充滿了。
「你們是想讓我當老大?」周路憨憨地笑著,挑了挑眉接著問道︰「我若當你們的老大了,你們全都听我的嗎?」
「當然听。」看到有戲,那些老兄弟們全都興奮了起來,只要這個胖子肯留下來,他們就有主心骨了。「
「切……」周路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們以為我當了你們的老大,你們這座山就有救了嗎?做夢吧。」
一下子,分贓洞中沉默了。
額爾圖一干人面沉似水,一顆心再次緩緩沉入谷底。方才他們太焦急了,隨便撈到一根稻草以為就可以救命,可是現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沙鋒角的那些人逃回去,不日大隊悍匪就會蜂擁著殺過來報仇。
人家幾百號人呢,他們這點人,就是加上個胖子也杯水車薪,無濟于事啊。
就是極樂觀地說,他們能打退沙鋒角的匪徒,可是一個月之期馬上就到,黑胡山那里還有兩千多人呢,人家過來屠山,你牛頭山還有救嗎!
那個胖子看似一付酒囊飯袋的憨憨模樣,可是人家頭腦比他們可清醒的多,額爾圖身上騰騰地冒著虛汗,他這時想起當年老寨主幫他殺了頭領一家,借著沖天火光和他說那些話時的表情。
當時老寨主一臉的黯然與無奈,額爾圖現在才最終明白里邊蘊含著的一切滄桑,老寨主一定是想告訴他︰做了沙匪,必無善終啊。
可是直到今日,額爾圖方才明白這個道理。
這算晚了嗎?
額爾圖最終弗然長嘆,黯然著就要放棄一切。
這時他就听周路嘿嘿著說道︰「不過,你們若真听我的話,我到有一個天大的機會送給你們,你們想听嗎?」
「是什麼?」
眾兄弟們同時驚喜抬頭,不過听到周路後邊那些話之後,他們卻都如泥塑木雕一樣狠狠地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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