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的奚落讓不少鷹衛的手都抓到了腰刀的刀柄上。
就連那個涵養不錯的笑面鷹衛心中的怒氣都蒸騰起來,就要忍不住暴發,恨不得將那個胖子按到地上狠狠地揍一頓。
雖然二長老交待過,讓他們到時行事要听這個胖子的,但是二長老可沒說過,不許他們打胖子一頓啊。
笑面鷹衛狠狠地擰著眉又走上一步,長嘆了一口氣︰「百夫長,如果你是這樣憚度,那麼今後我們還要怎麼配合?你很讓我們失望啊。」
「失望?我對你們唯唯諾諾,言听計從你們就不失望了嗎?」
周路暗中冷笑,眼珠骨碌碌轉動,他知道,他和這些鷹衛們必須要有一個磨合,否則雙方都如此強勢地堅持自己的觀念,那麼蠻荒任務還做個屁啊。
「我看過你們的度碟,知道你們都是經過鐵血洗禮的勇士,你們以前的輝煌戰績我看了曾經無限崇拜、曾經讓我熱血沸騰,我也知道,在你們眼中,我這樣一個毛頭小子其實狗屁也不是,你們其實是一直在遷就我……」
周路將話又拉了回來。
那些鷹衛們听到這里,臉色明顯好多了,感覺這個小子還不是一無是處,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但是……」
周路語氣一轉接著說道︰「這次任務,二長老畢竟是讓我負責的,讓我負責的意思,就是要以我的想法與計劃為主,而不是反過來,你們說是不是?」
說這句話時,周路的語氣就頗有些嚴厲了,人的心理落差一大,往往會失去機敏的反應,那些鷹衛們剛被捧到了天上,立即又被摔了下來,鷹衛們齊齊一愣,思維順著胖子的思路走,感覺胖子說的也真是那麼回事。
不過,他們怎麼品嘖,怎麼感覺不是那個味道呢。
周路的臉上又堆上了笑容,做出一付推心置月復的神態接著說道︰
「當然了,以各位那麼豐富的資歷,怎麼會甘心受一個小子指揮,就是換了我我也不服氣啊。」
這句話又說到了眾鷹衛的心里,眾人均暗暗點頭。
就在這時,周路「啪」地一拍桌子,將帳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周路冷著臉說道︰「可是,你們以為二長老瞎嗎?還是置疑二長老選人不當?他既然能選我做這次任務的負責人,就說明我一定有你們比不了的地方。」
眾鷹衛們被這個胖子反來復去的話鋒折磨的都快要心理崩潰了。
「當然了,荒原上誰服誰不服,一切還是以實力說話的……」周路準備亮出最後的想法了,他囂張地伸出手指向那群鷹衛,一臉霸道的神色︰「如果你們不服我的話,我可以陪著你們打一場,咱就試試誰行誰不行,看看以後到底誰听誰的。」
周路開始光棍般的耍橫了。
「如果是你們打贏了我,沒說的,進蠻荒後我什麼話也不說,只做到全力配合,但是,如果是我贏了,你們也都給我記著,別他媽動不動就拿出什麼狗屁鷹衛的臭嘴臉,老子的話,以後你們就給我不折不扣地听著。」
太囂張了,太霸道了。
周路這句話說完,帳中頓時就騷動了起來。艾無憂伸手將秀口都捂上了,眼中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敢指著鷹衛的鼻子挑戰?那個胖子種蠱之後腦袋進水了嗎?
要知道,鷹衛之中不乏圖蠻心經七階功力的強者啊。
再說,那些鷹衛們無數年的征戰,一身實力早就凝練到發指,那是一個毛頭少獵能打的過的?
眾鷹衛們都氣樂了,眾人面面相覷,最終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周路畢竟手握玄鷹令,他們不敢過份得罪,那麼打一場將胖了打服,以後不再歪歪的豈不正合他們心意。
笑面鷹衛回頭,最終將手指向一個臉上布著三條凜痕的人,大聲說道︰「祁老三,你來陪咱們的百夫長過幾手。記住了,別下太狠的手。」
笑面鷹衛怕祁老三將周路打殘了,他們在二長老那里沒法交待。
「好!」
祁老三獰笑著,二話不說就要躍眾而出。
「慢。」
周路突然揮手阻止。
「怎麼的,後悔了?」
眾鷹衛們不解地看向周路,這個胖子陰笑著點了點頭︰「咱們不在這里打,走,和我去後山那片石林里去,還有,別一個一個上了,咱玩就玩一把大的,你們三十人一起上,我一個人接著,別到後來打了這個那個不服的,不痛快。」
周路大手一揮。
「什麼?」
「你說什麼?」
嘩地一聲,大帳中一片嘩然。
眾鷹衛被這個胖子的囂張氣的都快要暴走了。
這一刻就連小鸞都嚇懵了,一把將艾無憂的衣襟抓住,兩女驚詫地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疑。小鸞知道這個胖子有時很混蛋,但是他可是一個絕不會吃虧的人啊,今天怎麼了?一個人挑三十個鷹衛?這是找死的節奏嗎?
……
「唉呦,唉呦……」
周路如一灘泥一樣躺在地上的獸皮上,他全身青紫,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腦袋上,胸口上,上,幾乎全是血淋淋的血痂。衣服上連血帶土,就沒有一塊好地方了。
周路和那幫暴怒的鷹衛們去後山石林整整半天的時間,半天沒見,這位百夫長就被打成這付慘樣回來了。
周路幾乎是一步一挨地走回來的,一進帳就再也沒有了力氣,一頭扎倒在獸皮上,全身上下疼的讓他呲呲地倒吸著冷氣,唉呦唉呦地叫喚個不停。
小鸞與艾無憂一干人都嚇傻眼了。
也顧不得避嫌,小鸞與艾無憂急三火四地沖過去,將周路扶著躺好,然後飛快地將周路的衣服解開,有些地方,衣服與傷口都結痂在一處,撕開的時候周路又受了一番好罪。
艾無憂不僅精擅藥蠱,對跌打損傷的草藥也極為精熟,拿出一付又一付草藥,支使著牛頭山那幫頭領們去搗爛了,然後她和小鸞親自給周路連敷帶揉。
周路身上有些骨頭都呈現烏青之色,可以看出那些鷹衛們下手有多狠。
給周路敷藥時,艾無憂連連地吸著冷氣,她都被周路的淒慘給震驚到了。艾無憂用力揉了揉周路的肚子,然後抓住周路的雙手了片刻,駭然抬頭︰「他、他體內的藥蠱居然全被打散,已經完全吸收了?」
艾無憂都嚇到了。
那得多大強度的毆打,可以這麼快就將藥蠱藥性行散全身啊。這個胖子遭的罪比她想像的可大的多了。
小鸞將藥汁涂抹到手上,輕輕揉在周路青腫的眼眶處,周路疼的呲牙咧嘴,臉上的肉抽抽著直叫喚︰「輕點,輕點,疼……」
小鸞心中一酸,差一點就掉下淚來。
她看著這個胖子雄之極,想想那幫鷹衛們的可惡,小鸞氣的銀牙都咬在一起︰「可惡,太可惡了。」
「對,真可惡!」
周路咧著嘴幫腔著。
小鸞氣的胸都一起一伏的︰「等我看到爺爺一定讓爺爺痛罵他們一頓,干什麼呀,不服這個百夫長,就要把人打的這麼狠嗎?他們眼中還有沒有我爺爺的命令?」
「就是、就是……」
艾無憂手上的藥汁抹在周路的胸上,周路疼的全身肉都一哆嗦,還不忘幫著火上澆油︰「告訴二長老,好好罵他們一頓,不,罵怎麼能解氣,最好是暴打他們一頓。哼,就是不服我,那就明說唄,干什麼下這麼重的手?」
周路在這里叫著撞天屈,小鸞氣的胸中火撞,恨不得現在就跳起身來,找到那群鷹衛好好理論理論。
在後山石林中,鷹衛們橫七豎八、東一堆西一堆地躺了一地,每個人都被打的幾乎沒有人樣了,幾乎所有人都躺在在地上「唉呦唉呦」的或是翻滾或是。
偶爾有人強忍著痛站起來走上兩步,就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再次摔倒在地上。
眾鷹衛臉上的淒慘之色慘絕人寰。
兩個離的近的鷹衛一點一點地爬到一處,兩只手抓在一起,他們都快要哭了。
「慘啊,被打但慘了。」
那個胖子還叫屈?去他媽的吧,他能有我們委屈?
如果被小鸞看到鷹衛們這付慘狀,不得驚的目瞪口呆。周路至少是自己走回去的,可是這些鷹衛們已經連走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些鷹衛們躺在地上,差一點將周路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到了。
「太卑鄙了。」
「太陰險了。」
這是打過這一仗之後,眾鷹衛對周路的集體評價。
眾鷹衛原本是帶著憋悶的怒氣,要來石林中給周路好一頓修理,讓他知道知道好歹呢,哪里想到,那個胖子石林中,喊一聲「開打」,吱溜一下子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胖胖的身體竟然比泥鰍還要滑溜。
被他戲弄的火冒三丈的眾鷹衛哪里會放過他,在石林中漫山遍野地散布開,瘋狂地對胖子展開了追蹤。
但是追到後來,眾鷹衛們都快要崩潰了。
這個胖子不知運用的是什麼身法,簡直太滑溜了,仗著對石林地形的無比熟悉,左突右竄,你也不知他下一步會突然出現在哪里,在胖子身邊,從沒有同時出現過兩個鷹衛。
一看到人多,胖子跑的比狗都快,一遇到落單的鷹衛,胖子就凶神惡煞一般撲上去不要命地狠捶狠打。
更要命的是,胖子使的那是人招嗎?招招專攻,爪爪不離老二,就仿佛瘋狂的怨婦終于看到男人一樣,把那些鷹衛們打的滿頭冷汗寒毛倒豎,就已先怯三分了。
偏偏在你步步後退的時候,石林中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彈出一條樹藤將你絆倒,不知會在哪里枯葉下就是一座陷坑讓你一腳踩空……
這座石林在眾鷹衛眼中一下子就恐怖的到處充滿殺機,胖子的陷阱術防不勝防啊。
慘叫聲,哀號聲在石林里不絕于耳。
不時就有一個鷹衛中了埋伏,被人掏了老二,躺在地上疼的全身翻著白眼不住哀號。
到後來,眾鷹衛們全都暴怒,憤憤地想要聚到一起將那個胖子圍堵一處。
但是,胖子太滑溜了,一擊功成遠遁千里,十條蠻脈同時發力,讓那道胖胖的身影在石林中風騷的就如鬼魅幽靈,你可以看到他的殘影,就是抓不到他的實體。
他從不冒進,也絕不貪功。
鷹衛們故意犧牲一些人來布下的陷阱,那個胖子就愣是不去咬鉤,而當鷹衛們最終頹喪著放棄的時候,胖子卻突然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堵住一個落單的又是一頓陰險到陰爪。
所有鷹衛全都承認,胖子的爪法太他媽狠了,快如閃電,犀利的讓人嘖舌。
當然,鷹衛們也不是好相與的,落單的鷹衛在凶狠拼命中,凌厲的手段也會給周路帶來沉重的壓力與毫不留情的打擊,但是最終,胖子絕對會利用天時地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狠狠地將你放倒,無一例外。
慘嚎一處接著一處,胖子用蠶食的手段,硬是將鷹衛們那些硬骨頭一個又一個地啃了下來,半天的時間,石林中再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身影。
那些霸道的鷹衛們哀鴻遍野啊。
最終,在倒地鷹衛們哀怨的目光中,一個全身是血的胖胖身影神秘地不知從哪塊石頭後轉出,獰笑著扶著石頭從他們身邊一步一挨地走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的鷹衛們恨不得以頭撞石,恨不得直接去死好了。
他們丟不起這個人啊。
若是說出去,整整三十個強大的鷹衛,被一個毛頭小子一個人給打的在石林中倒了一片,愣是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他們鷹衛別在荒原上混了。
荒原是上什麼時候出的一個如此陰險的賤人的?
直到這時,眾鷹衛們才深刻理解了二長老莫玄機的深意,才知道二長老為何讓他們這些凶蠻狠辣的鷹衛只做人家助手的。
艱險的蠻荒中,一個陰險的賤人,其生存能力絕對要比他們這群自命為勇士的高階獵人要強的多。
笑面鷹衛與黑面鷹衛斜靠在山石上,痛苦地捂著,狂喘著粗氣,臉上的肌肉不住地著。
兩人轉頭,遠遠地對視了一眼,同時苦笑。
經過這次戰斗,他們有些被打開竅了,也服了。
他們有些明白,在爾虞我詐的蠻荒,也許他們的實力也不全足以為憑。
而他們同時也為周路的實力駭然。
方才戰斗周路雖然陰險手段層出不窮,但是他們也能看出來,那個小胖子的真正實力,絕不在他們這些鷹衛中任何一人之下,甚至更強。
鷹衛是什麼人,戰斗經驗豐富的讓人嘖舌,即使動用陰險手段,想將落單的鷹衛們一個一個地放倒,你問問誰能做到?但是,那個胖子就他媽在半天的時間內做到了。
那個胖子,真是他們能欺負的嗎?
笑面鷹衛與黑面鷹衛兩人同時痛苦地長嘆了一口氣,他們認輸了,那聲嘆息一下子牽扯到的痛處,兩人齊齊著一彎腰,疼的額頭上冷汗直冒,的抽搐將他們嚇的頭皮發麻。
「媽的,會不會留下後遺癥?」
「死胖子,若是老子的老二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把那些鷹衛們丟在了後面的荒山中,周路身上涂滿了藥膏,一個人心安理得地睡著了。
兩天一夜沒有睡覺,再加上那樣一場劇烈的運動,他累的像狗一樣,呼呼睡的極香,睡的口水從臉上流下,將枕頭打濕好大一片。
額爾圖與小鸞眾人在周路睡著後極為驚疑,不知那群鷹衛們打了人之後都去了哪里,為什麼久久沒有露面?
難道是毆打了頭領之後畏罪潛逃了?
不能啊,那可是爺爺訓練已久的鷹衛啊。
小鸞、艾無憂和額爾圖一干人驚疑不定地趕去後山搜索,在石林中看到的一幕讓她們震驚的風中凌亂,艾無憂大張著秀口,絕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三十個鷹衛,竟然全撂倒了?三十人在地上翻滾著站不起來,這全是那個胖子一個人干的?
小鸞大喘著氣,胸都一起一伏的,看著那些鷹衛們滿臉羞慚,看到她們還都拼命地捂著向石頭後蹭的淒慘模樣,小鸞氣的差一點就想沖回去將周路從睡夢中拽起來。
她真想揪著周路的耳朵問問︰「這就是你說的那些可惡的惡人?」
最終小鸞和艾無憂對視了一眼,兩女苦苦忍著笑掉頭就走,她們要給鷹衛們留個面子,以免讓那些強者在她們兩個女人面前出丑,同時她們也要趕緊趕回去熬制草藥,留下額爾圖一干人照顧這群鷹衛好了。
只不過,兩女轉身之後實在忍不住了,疾行出一段路後同時哈哈大笑。
艾無憂突然感覺,那個胖子真對自己的脾氣,這樣陰險下流的賤人,很有成為藥蠱師的潛質啊。
小鸞笑著搖頭,她真不知道自己的那個混蛋義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至少,她對這個義兄的混蛋程度又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
對于周路進蠻荒這件事,她也不像方才那麼擔心了。
氈帳中,周路不知做了一個什麼夢,嘴都咧開了,啪地將腿甩到另一邊,翻了個身又接著呼呼睡去。
這樣一場戰斗之後,周路肚子里帝痛終于被完全打散了,讓他疼痛的那些藥力再被身體各處吸收,藥性一點一點地滋潤著他的身體,在睡夢中周路爽的仿佛在飛一樣。
終于去掉了一塊心病,不必再受艾無憂那個小妖精控制,周路覺得這頓揍挨的值啊。
更值的是,周路終于試出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聖塔獻祭,召喚到妖火戰魂到現在,周路都有些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到底提升到怎樣程度了。
從西疆陣火閣,得知妖火可以吞吃鼎爐中的兩昧真火讓他增長功力以來,周路幾乎一有時間就在拼命地修行。
尤其蠻荒以後,日日處于生死一線的壓力之間,讓周路對實力有一種變態般的渴求,幾乎每天無人的時候,他都要用十條蠻脈控制著身體,將自己學過的武技一遍一遍地練習,對于武境時時都有頓悟。
現在,功力的快速增長讓周路氣海中的那團蠻氣旋,看起來足足比以前大上了一圈,更可喜的是,周路甚至預感,蠻氣旋快要有力量幫他開闢出第十一條蠻脈了。
若是能開闢出第十一條蠻脈,那就絕對是道蠻境才擁有的手段了,到那時,周路對武技的操控水平甚至還要在大長老之上。
這樣的實力變化讓周路信心暴漲,鷹衛們來了,周路正想借他們之力幫自己試驗一下實力增長程度呢,鷹衛們霸道憚度正中下懷。
結果最終證明,周路的實力已經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再也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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