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黎陽縣城的五千守軍呢?我們可以調他們前來支援。」
他話音剛落,有士兵在帳外稟報,「太守大人派人來報信,說有緊急情況。」
「讓他進來!」
片刻,一名報信兵被帶了進來,他單膝跪下稟報,「太守大人派軍來援助,但被敵軍在山路伏擊,死傷慘重,太守大人只能堅守城池,希望李大帥能率軍入城,共同防御。」
說完,他將一封信呈上,于成看完信,又將信遞給曹弘基,吩咐左右,「把他帶下去,賞錢五百吊!」
「多謝將軍賞賜。」
報信兵退了下去,于成看了一眼曹弘基,「你說現在怎麼辦?」
「將軍,對方是輕騎,應該沒有帶多少糧食和草料,我們不如固守營盤,等他們糧盡退兵。」
「不可能糧盡,冀洲是塊是富庶之地,又剛剛收了麥子,他們哪里弄不到糧食,而且除了黎陽縣外,其他各縣基本上都沒有守軍,想奪取易如反掌,再說,他們剛剛擊敗黎陽縣城的援軍,應該也繳獲了不少糧草,雖然信中沒有說,但我們應該想得到。」
于成嘆了口氣,他進退維谷,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天亮時,斥候帶回了情報,發現對方騎兵在二十里外,並沒有走遠,于成知道自己的判斷正確,對方不可能撤軍,就在等他們拔營啟程,在半路襲擊他們,于成更不敢冒險啟程,他只有接受曹弘基的建議,派人去向曹昂求援。
曹林的徐洲騎兵在二十里外的一片樹林中休息了一夜,體力恢復,中午時分,曹林騎馬在軍隊中視察情況。這次他們是輕兵簡行,沒有攜帶帳篷等輜重,大多時候在樹林中宿營,如果遇到下雨則進縣城駐扎。
一萬軍隊由八千騎兵和兩千名刀營重甲步兵組成,重甲步兵只有在作戰時才不用戰馬,而平時行軍都是騎馬,他們配置雙馬,一匹戰馬專門攜帶裝備。
此時,曹龍正率領重甲士兵c o練,他們的名刀已經全部更換。更輕更長,更加堅硬,已不再是拍刃,而是真正的砍刀,足以抗擊強大騎兵的沖擊。
兩千名刀軍分成四隊,正分隊訓練,喊殺聲如雷。
在名刀軍訓練不遠處,數千名士兵砍伐了上千棵大樹,正忙碌地結扎樹排。在另一片空地上,堆滿了士兵們攜帶的火布,火布就是將布條在火油中浸泡後曬干,變得極易燃燒。一般是用來做火箭,每個士兵都會攜帶一包,這也是徐洲軍特有的裝備。
這時,一名士兵稟報︰「啟稟將軍。斥候抓住了對方的探子!」
曹林大喜,立刻調轉馬頭向行軍帳奔去。
大帳內,一名斥候校尉單膝跪下向曹林稟報道︰「稟報將軍。弟兄們發現敵軍兩隊探子共二十人,全部圍殲,並抓了兩名俘虜。」
「帶上來!」
很快,親兵將兩名俘虜推進大帳,俘虜跪在地上哀求,「將軍饒命!」
曹林看了他們一眼道︰「我可以饒你們一命,但你們必須老老實實交代,若有半句謊言,我舀你們人頭祭旗。」
「我們不敢有半點隱瞞。」
「好!我先問你們,大營內有多少軍隊,主將是誰?」
「回稟將軍,一共三萬軍隊,騎兵約五千人,步兵二萬三千人,還有兩千輜重兵。主將是于成。」
曹林點點頭,他听得出對方沒有撒謊,又問︰「有多少糧食,是什麼樣的戰馬,士兵裝備是怎樣?」
旁邊陳豋听曹林問得非常仔細,他心中暗暗稱贊,難怪曹林被稱為曹軍少主,從他問情報便可看出他的豐富經驗,竟然連對方是什麼樣的戰馬都問清楚,掌握所有細節,這才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曹林足足問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命人將兩名已被問得筋疲力盡的戰俘帶下去,旁邊三名文書郎快筆如飛,將所有的問詢都記錄下來,三名文書郎退去別帳
曹林見陳豋一臉驚奇,便微微笑問道︰「軍師您這是?是不是我的問題太多了??」
陳登搖了搖頭,「我們以前只是問一些關鍵問題,從不會超過一刻鐘,問題也不會超過二十個,像將軍這樣問得仔細,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其實也不應該由我來問。」
曹林指著旁邊的刑曹參軍笑道︰「我們黑旗軍自有一套嚴密的制度,有專門的審訊官,應該由參軍來審問,只是我比較心急,所以越俎代庖了,等會兒張參軍還要再問一遍。」
曹林又問參軍王于道︰「王參軍,我的審訊可有遺漏?」刑曹參軍王于,跟曹林多年,深受曹林信任,他為人嚴厲正大,不徇私情,綽號鐵面判官,上至曹林等一些大將,下至普通士卒,他都一視同仁,在黑旗軍中頗有威望,這次東征,他掌管徐洲軍軍法。
王于看了看手中的清單,起身施禮道︰「回稟將軍,您剛剛遺漏了四個問題,一個乙級項,就是對方的帳間距,其余都是丁級項,問題不大,卑職等會兒再補問。」
陳登從王參軍手中接過審問書,上面密密麻麻有近兩百個問題,按重要程度分為甲乙丙丁四個大項,令他嘆為觀止,直到今天,他才終于初窺到了徐洲軍嚴密的制度,和現在的徐洲軍一比,以前的徐洲軍真的是烏合之眾。
曹林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現在的徐洲軍之所以能以一己之力擊敗三十萬荊洲大軍,並不是偶然,秘訣就在于有嚴密的制度,帶兵打仗不是靠運氣,更不是靠拍腦門興之所然,所有謀略的決定,都是建立在大量的情報分析上,我之所以撤軍二十里,就是等于成的探子送上門來,我再從探子口中反問到他們的情報,希望通過這次戰役,你能迅速適應現在徐洲軍的制度,我便可以讓你獨擋一面。」
陳豋默默點頭,現在的他是打心底里服了曹林。
這時,幾名親兵將一套兵甲舀上,擺放在地上,曹林笑道︰「我們來看看敵軍裝備。」
盔甲、橫刀、長矛、盾牌、弓箭、靴子,曹林一一細看,對陳豋道︰「都是軍器監打造的最jing良之物,連靴子也是三層牛皮底,他們的裝備還超過了我們徐州軍,再想想昨天晚上他們從哨塔報jing到弓弩軍壓營應戰,前後只耗用了極短的時間,我可以斷定。這三萬人都是虎衛軍,于成有這麼jing銳的軍隊,還不敢和我面對面應戰,足見于成謹慎得過頭了。」
曹林又看了一眼陳豋,見他若有所思,便問︰「先生,你認為這仗該怎麼打?」
陳豋沉吟良久道︰「將軍,我們要想以最小的傷亡獲勝,卑職認為應該發揮徐州軍夜戰的長處,只是卑職還想不到破解于成營盤防御的辦法。」
曹林注視著桌上放著的幾枚鐵蒺藜。那是他們從敵軍營盤外采集來的樣本。他淡淡笑道︰「要破他的防御,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天漸漸地黑了,于成的大軍依然沒有拔營。徐州軍在中午時便已經出現在五里之外,雖然只有千余騎兵,但這就是一個很明確的信號。對方要和他決戰,一向謹慎的于成更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夜幕降臨,徐洲軍大隊軍馬開始出現大營北面兩里處,于成站在高高的哨塔上,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對方軍隊,隊列整齊,讓于成的心中極為不安,他不明白對方此時列陣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想夜戰不成?
兩軍作戰除非是夜間偷襲敵營。在混亂中取勝,在正常情況下,一般都不會進行夜戰,這主要是夜間看不見指揮軍旗,而且兩軍士兵容易混淆,出現自相殘殺的情況。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如果一方有過專門的夜戰訓練。通過有力的指揮也能進行夜戰,徐州軍就有過專門的夜戰訓練,而且也有夜戰經驗,曹林率領這支軍隊是徐州軍的最jing銳軍士,夜戰是他們的優勢所在。
于成已經隱隱猜到了曹林的用意。他緊張地對副將曹田道︰「看他們的陣勢,是要沖擊軍營了。」說完指了指對面的徐洲軍。
曹田緊張的緊咬嘴唇。他心中的緊張更甚于于成,對方必然是找到了破他們防御之策,他回頭看了看大營,他很擔心對方用火攻,畢竟曹林的徐洲軍是善用火功才出了名的。
「大帥,要不要我們把營帳都收了,防止徐洲軍大火燒營。」
于成卻考慮如果撤去營帳,會更利于對方騎兵發揮優勢,只要防御嚴密,對方的火箭sh 程不夠,也sh 不進來,他權衡了一下利弊,便搖了搖頭,「如果能用火攻,他們的騎兵也能殺進來了,留下營帳對騎兵奔跑不利,關鍵還要用強弓硬弩壓住對方,使他們無法靠近營帳。」
這時,忽然有士兵大喊︰「大帥,你看那是什麼?」
于成和曹田一起向士兵手指方向看去,他們都看見了,夜s 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高大物體,足有兩三丈高,像一個巨型哨塔,正緩緩向大營靠近,在距離大營數十步外停下。(未完待續……)
ps︰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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