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張狂 第20節苦肉收軍心

作者 ︰ 艾葉客

戰斗終于結束了。

漢軍郡國兵三百,外加豪族聯軍八百人,除逃走二百余人,死傷二百余人,其余的盡皆被俘。

死傷的漢軍一方人員,有不少是自相踐踏而死。真正被天平軍斬殺的,不過七、八十余人。

反觀天平軍,除了周倉部百人隊戰死二十四人,重傷十九人外,其余死傷,不過十人。

面對著這樣的簡報,張狂的臉色居然鐵青。他大叫一聲︰

「典韋那廝,死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典韋這廝,突然臨陣開溜,周倉部的損失,應當能減少一半。

——更可氣的是,戰斗結束了半個時辰,就連戰場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這廝居然都還沒有回來!

張狂的憤怒,一半是生氣,另一半卻是擔心。

——典韋這廝,不會就這樣月兌離我了吧?

——曹孟德,還我典韋!

想到這里,張狂越發抓狂,又是一聲大叫︰

「典韋,你死到哪里去了!?」

突然,前軍一陣騷動。張狂正要去探察原因,就見一條九尺高的壯漢,拖著幾個俘虜,昂首向中軍走來。

那壯漢,只是用眼光一掃,就給人一種大山當前的感覺,不是典韋,卻又是誰?

「渠帥,某家……」

「大膽典韋!汝可知罪?」

被當頭這麼一喝,典韋茫然的模了模頭,問道︰

「某有何罪啊?」

「何罪?」

張狂氣極反笑︰

「臨陣月兌逃,還不知罪?」

「臨陣月兌逃?」

典韋瞪大了眼楮,大聲嚷嚷道︰

「某家會臨陣月兌逃?放•他•女乃•女乃•的•狗•臭•屁!老•子•我……」

說著說著,典韋突然之間,聲音驟然放低︰

「某是——去追這個混蛋了……」

一邊說著,典韋一邊提起腰間的一顆首級。從血污之間,依稀可以認出,正是前邊被典韋追殺的那個漢軍隊率。

見到典韋氣勢低落下來,張狂長出了一口氣,冷著臉喝道︰

「軍師安在!」

「在此!」

王果上前一步,大聲的應諾。他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幸災樂禍的看著典韋吃癟。自從王果投入天平軍以來,他與典韋的關系,就勢同水火。這也難怪,誰讓典韋是擊破王果部漢軍的罪魁禍首呢?

「擅離職守,當處何刑?」

「當斬!」

「啊?」

眾人一齊大驚。張狂偷眼一看典韋,急忙趕在典韋說話之前,接過話頭︰

「典佰長也是去追擊敵人,不可如此嚴厲……」

王果也料到這個結果。畢竟,主帥手下,就缺這種超級能打的猛將。擱在誰的頭上,都不可能將這樣一員猛將,就這麼白白的給斬了。

不過,這樣一來,典韋就非得吃些大苦頭了。當著全軍上千人的面,張狂若要在以後,還能維持軍隊的紀律,他就必須重重的處罰典韋。

這可不是王果故意陷害,事實就是如此。

想到這些,王果的心里,就向外透著美。

——典大丑,你也有今天!

「減一等,按處置失當論,當杖責六十!」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大驚,除了典韋本人。這六十杖,可不是好受的。就算是手下留情,普通人挨了,也是臥床半年的命。

典韋對此,倒是不以為然。他現在「戰」大成,若是運起「戰」來,就算是刑杖,也能夠震斷幾根。只要護住內髒,這六十杖下來,也就是讓典韋躺上半個月的分量。

張狂臉上變了一變,心中在這一瞬間,轉過了無數念頭。片刻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日後回想起來,依然偶爾後悔的決定︰

「百人長典韋,臨陣之時,處置失當,本當重則。但是念在我軍攻城在即,權且記下。撤去典韋百人長之職,貶為十人長,暫代‘重鎧隊’隊長。」

這個決定一出,周圍的天平軍士卒立刻「嗡嗡嗡」的議論成一片。王果疾聲大叫道︰

「渠帥!不可……」

張狂接著大聲宣布道︰

「渠帥張狂,行軍法時,有意偏袒屬下,當杖責六十!」

此言一出,眾人再一次大驚!

「不可!」

「主公不可!」

…………

眾人輪番勸阻,張狂只是不從。

「渠帥!自古有雲︰‘法不加于尊’,渠帥怎能如此受刑?」

天平軍中,唯一一位飽學之士,太平道祭酒,也出來勸阻。這位祭酒是當年「黨錮之禍」的受害者之一,隨長社敗兵加入天平軍,人們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是稱他為「陳大師」。

既然是軍中最有學問的人,都這麼說了,其他人等也就一齊以此為理由,勸說張狂。雖然一些讀過書的人,都覺得這句話從來都沒有讀到過,也只是認為自己學藝不精。沒有人想得到,這句話,根本就是陳大師自己杜撰了。

張狂也不是個「被虐狂」,見軍中素有威信的陳大師也出面了,沉吟了片刻,借坡下驢的說道︰

「既然如此,可減罪一等。那就杖責三十吧!」

眾人再次苦勸,直到將杖責變成二十,張狂覺得若是刑罰的力度不夠,只怕難以服眾,再不肯減少,執意要行刑,這才定下結果。對張狂來說,這板子是一定要挨的。若不是如此,軍法的嚴厲,就無從樹立。而典韋的忠心,也就不好收買。

縱然有人,能看穿這個「苦肉計」的真實意圖,也必須贊一聲︰

好魄力!

這世界上,對別人狠的人,比比皆是。可是,試問有幾個人,能夠對自己也這麼狠?

張狂做到了。所以,張狂的心思就算被看穿,別人也不得不對此表示佩服。

就這樣,當著全軍的面,張狂結結實實的挨了二十軍棍。雖然行刑人不敢用太大的力,也將張狂的脊背打得血肉飛濺。

天平軍上下,看到此情此景,無不毛骨悚然。自此以後,王果在軍中執行軍法,變得順利無比。不但犯法者大為減少,被處罰者一旦對刑罰有所異議,軍法官只要來上一句「你比渠帥還尊貴?」,任誰也是老老實實的受刑。

這番皮肉之苦,雖然不算嚴重,沒有什麼後遺癥,也要讓張狂好好的躺上幾天。雖然在挨打的時候,張狂中途有幾次,都差點兒忍受不住,想要喊停,最終還是生受下來。不得不說,一番折騰,讓張狂的意志,受到了很大的磨練,對未來的發展,十分有利。

好在太平道向來擅長治療傷病。張狂對外傷的處理,就有一套本領。他修煉的「太平真氣」,也是相當有利于身體恢復的一種奇功。在覆上了特制的外傷藥物之後,張狂的傷口愈合速度,大為加快。短短幾天,就可以起身斷事了。

但是,在傷勢好轉之前,張狂卻只能趴在塌上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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