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張狂 第45節孰能橫刀立

作者 ︰ 艾葉客

曹豹脖子上一輕,全身汗出如漿,驚恐萬狀的大叫一聲︰

「我的頭……」

叫聲嘎然而止。曹豹雙手捂著腦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絕處逢生的喜悅,正想放聲大笑,猛然間又醒悟過來,再次「啊!」的一聲,身體伏在馬背,急匆匆的躥進了己方的陣營,這才驚魂初定。

樂進這嚇得曹豹抱頭鼠竄的一刀,不但切下了曹豹幾縷短須,還將曹豹頭上的銀盔,一刀斬落于地!

眼看著對手狼狽逃入軍陣中,樂進意猶未盡,立馬橫刀,對著徐州軍的陣營大叫一聲︰

「可有敢戰者?」

雖然對方明明是在數十步之外,然而前幾排的徐州軍士卒,卻集體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幾個向來桀驁的「丹陽兵」軍官,固然是滿臉的不綴,最後也沒有哪個敢于出去,向陣外囂張跋扈的樂進挑戰。

——連勇猛如曹豹,都敗得這樣慘。這些在曹豹手下,最多走不過二十招的軍官,自然不敢去自取其辱。

「哪個敢來一戰!」

「有沒有種!出來一戰!」

在敵人陣前咆哮了三聲,見無人敢于出戰,樂進得意的撥轉馬頭,返回本陣。在四周天平軍將士的大聲喝彩中,樂進來到張狂面前,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回報說道︰

「樂進不辱使命,敵將已經逃逸,不敢出戰。特來交令!」

張狂看著麾下的樂進,真是越看越高興,哈哈大笑著說道︰

「誰敢立馬橫刀?唯我樂大將軍!」

周圍的天平軍一听,立刻隨聲大呼︰

「立馬橫刀!立馬橫刀!……」

等士卒們三呼完畢,張狂上前扶起樂進,將自己所騎駿馬的韁繩塞到樂進手中,大聲說道︰

「文謙的勇武,果真是天下少有。只可惜現在軍中戰馬不足,好馬稀缺。我這匹黃鬃馬,雖然還是配不上文謙的馬上功夫,但也請文謙將就著先用著。待到來日,軍中有了好馬,再換與文謙騎乘。」

「主公……」

雖然只是一匹好馬,並非名馬,可是看著周圍士卒投過來的羨慕眼光,樂進這個在戰場上從無懼色的勇將,這一刻也忍不住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嘴上不好說些什麼,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正當應于此刻。

至于另一方,曹豹固然落敗,徐州軍卻也沒有人敢于笑話他。曹宏將滿臉羞愧的曹豹從頭到腳好好的檢查了一遍,發現他身上沒有缺失什麼零件,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見曹豹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戰敗中不能自拔,曹宏一反平時的嚴厲,好聲勸撫道︰

「仲彪,不用自責。自古以來,沙場上又有幾個長勝不敗的名將呢?再說了,敵方固然勇武,可是論起軍勢,卻依然是我方更加強大啊!」

曹宏雖然對軍事不太懂,這話卻贏得了好幾個軍候的一致贊成。自從戰國末年以來,隨著戰事的激烈,雙方大將單挑這樣的事情,就極少出現在戰場上了。

當年「西楚霸王」項羽,在漢軍陣前,要求與高祖皇帝劉邦單挑,以決定天下的歸屬。結果漢高祖輕飄飄的一句「寧斗智,不斗力」,就把全副武裝的項羽給打發了,也沒見到己方士氣下降什麼。

幾個「丹陽兵」軍候,此刻更是躍躍欲試。其中一個最為好戰的出來說道︰

「司馬大人,且讓某帶領本部人馬,出去討回一陣!」

曹宏揮了揮手中的羽扇,看了請戰的軍候一眼,慢悠悠的說道︰

「敵方的士卒也頗為嚴整,看起來戰斗力不弱。而且,就憑你手上的人馬,可擋得住剛才那叫做‘樂進’的猛將的沖擊?」

軍候啞然。

所謂「千人破」,便是指在千人一級的戰斗中,一個這樣的猛將,便可以打破雙方的戰斗均勢,率領己方獲得戰斗的勝利。而在百人級別的戰斗中,有了這般猛將的助陣,勝敗根本就沒有懸念。

對這樣的結果,曹宏心中略微得意。他又話鋒一轉,說道︰

「再說了,吾率軍前來,到底是何目的,難道爾等都忘了嗎?」

幾個軍候更加無話可說。他們這一次行動,說白了就不是來打仗的。若是此行,沒能救出陳家的未來家主,就連曹宏都要灰頭土臉的去向陳珪請罪。更別說,他們這幾個地位低下的軍候了。

「那麼,這次的交涉,就有勞‘公祐’了!」

見到軍中局面,完全被自己掌握,曹宏這才對身邊的一位年輕儒士施了一禮。那儒士回了一禮,也不推辭,泰然自若的說道︰

「乾固然駑鈍,然必竭盡全力,請回陳元龍。」

于是,在徐州軍後撤三里地之後,兩家勢力各自安營扎寨,以作對峙。而那位年輕的儒士,已經騎著毛驢,單人獨騎,進了天平軍的大營。

張狂坐在帥帳中,身邊有樂進陪侍,看著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心中好一陣贊嘆。徐州,還是有人才的。

「足下何人?」

來使沒有回答,而是環顧了四周一圈,淡淡一笑,說道︰

「遠來勞累,但請一坐。」

張狂成心殺殺對方的威風,故意答道︰

「此地狹窄,更加行軍不便,未曾有多余坐席,足下恕罪。」

——小子,你就老實的給我站著談話吧!

來使哈哈一笑︰

「吾嘗聞昔年‘晏子使楚’之事,心中狐疑,以為楚王千乘之君,何得鄙夷如此?今日一見,才算是若有所信。」

——你沒听說過當年晏子使楚,楚人欺負晏子身材矮小,要晏子鑽狗洞,結果反而被晏子反唇羞辱的故事嗎?

張狂臉上一紅,心中暗想︰

——這位的口才不錯啊……

「張某失禮了。去找一找,有沒有好一點的坐席,給客人鋪上。」

這年頭,中原的正統坐法,是類似于後世的跪坐,即是壓在腳後跟上的那種勢。

為了避免坐著的時候,衣服被弄髒,所以要在腿和膝蓋下面,鋪上一塊席子。如果在野外,沒有席子,那就叫做「席地而坐」。意思是將大地當做席子,然後跪坐在地上。

對于這種坐法,張狂一開始有點不太適應。不過,在習慣了這具身體之後,坐下去卻也覺得相當自然。至于後世的椅子,這年頭還被叫做「胡椅」,屬于從外國傳來的東西,不登大雅之堂。

「足下何人?」

等到雙方分庭抗禮的坐下,張狂這才問道。

「在下姓孫,名乾,字公祐。現從鄭尚書求學。日前偶過彭城,知東海陳元龍在貴軍盤桓,特來拜訪。」

ps︰人物——孫乾。

劉備手下的重要外交人員。玩過三國志系列游戲的,當知道這位孫乾的口才,是相當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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