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軍!
哪里冒出來的黃巾軍?!
完全出乎意料的突然襲擊,讓漢軍騎兵們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就連成廉和宋憲兩人,也是呆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其他漢軍的反應,就更加不堪了。
但是,這些漢軍騎士們畢竟是軍中的精銳。成廉發誓,只要能給他的部下十分之一刻鐘,不,十五分之一刻鐘的時間,他的部下就能從混亂中恢復過來,對這些可惡的偷襲者給予迎頭痛擊……
或者及時撤退……
然而,悲哀的是,漢軍此刻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黃巾軍騎兵開始加速,對著混亂的漢軍直沖過來。這種在成廉心里被當做上當的舉措,此刻卻變成了對漢軍的絕妙一擊!
在黃巾軍騎兵逼近到百步的距離時,成廉悲哀的再次看了一眼依然混亂不堪的漢軍隊伍。然後,他果斷的獨自跨上馬匹,選了個空曠的方向,頭也不回的策馬狂奔。
——敗局已定……
心中苦澀之余,成廉對這些渀佛從天而降的黃巾伏兵,卻懷有極大的好奇。
——這些蛾賊,難道是從土里鑽出來的嗎?
張繞一刀劃破一名漢軍騎士的背肌,再將敵人一腳踹倒,心中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數以百計的黃巾軍精騎,沖入了措不及防的漢軍騎兵中,居高臨下的肆意斬殺這些來不及上馬的同行們。這一戰,勝局已定。
張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了這樣的戰果,他覺得,自己總算是可以在管亥帥面前給出一個交代了。
時光倒退半個時辰。當漢軍都尉鮑信率領本部人馬,對青州黃巾軍展開突襲之前,首先就將張繞所指揮的「疾走營」,給包了餃子。
為了逃命,張繞鑽入密林之中,胡亂奔走。也是他有運氣,居然在半路上遇到了被他派出去斷敵人後路的「疾走營」甲隊。
帶著「疾走營」甲隊的四、五十號人馬,張繞一路亂轉,總算是找到了密林的邊緣。然而,老天爺又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張繞的身體還沒有走出森林,居然就一眼看見了一支風塵僕僕的漢軍騎兵隊。
還好,這些漢軍騎兵對森林里的動靜無暇在意,反而忙著照料自己的坐騎。張繞在森林邊緣借著大樹的掩護,一通觀察,驚喜的發現不遠處,原來還有一支黃巾軍騎兵。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為了彌補自己戰敗的惡果,張繞不用多想,果斷的選擇了孤注一擲,率領手下的四、五十號步卒,向毫無防備的下馬漢軍騎兵們,發起了冒險的一擊。
這一擊的效果,比他心中的最理想結果,居然還要更好!
突然遭到襲擊的漢軍騎兵,根本無心迎戰。他們在張饒與于毒的兩面夾擊之下,迅速崩潰。于是,黃巾軍騎兵在初戰不利的情形下,居然成功的打出了一個小小的勝利。
戰後,計點戰果,漢軍騎兵此戰,傷亡被俘的人員,總共達到了兩百人之多。可以說,這只漢軍騎兵已經被打斷了脊梁骨,至少要數月時間,才能再次回復戰斗力。
美中不足的是,漢軍騎兵的兩個首領都是戰場的老油子,見勢不妙,溜得奇快無比。斬獲的漢軍首級之中,沒有一個有足夠分量的,最高才是一個隊率,算是此戰的小小遺憾。
當然,這一戰黃巾軍方面的損失,也相當可觀。不過,有了繳獲的馬匹、武器、盔甲,黃巾軍的騎兵隊不但可以完全補充回來,甚至還可能稍微擴大一些。
戰場上倒斃的上百匹戰馬尸體,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至少,這些馬肉可以讓剛剛經歷了一次慘痛奇襲的青州黃巾軍,稍微恢復一下低迷的士氣。
至于張狂手下的天平軍,相較于人員損失高達千余人的管亥所部,可以說是毫發未損。不但如此,張狂軍在黃巾軍中的聲望,也由于這一戰,有了一個極大的提高。
別的不說,如果張狂現在與管亥翻臉,至少不用擔心手下的部眾會被管亥給誘走。
軍隊就是這樣一個怪獸,需要統帥它的將領們,不時用勝利和鮮血來喂養。當然,足夠的補給,那是必須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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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八月天,正是一年中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管亥率領的青州黃巾軍,在被漢軍都尉鮑信奇襲之後,不得不就地休整了五天。然而,再次上路的青州黃巾軍,前進的速度不得不明顯放慢,免得漢軍的奇襲再次出現。
如果鮑信所部一直緊緊的盯著管亥部黃巾的話,管亥部黃巾軍在危險的漢軍和七月的連場暴雨阻礙下,即使到了八月末,也未必能順利的支援「卜己帥」的兗州黃巾軍。
萬幸的是,黃巾軍大起義,在大漢的土地上可謂是遍地開花。
當鮑信將目光牢牢的盯住管亥部黃巾軍,一刻也不放松時,一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黃巾軍,突然出現在鮑信軍的後方,攻佔了兗州州師的補給地——富成縣。
這個意外的變化,逼得鮑信不得不帶著兗州州師,回軍救援富成縣。趁此良機,管亥急忙催軍大進。終于,在八月初,青州黃巾軍來到了東郡的谷城縣,與「卜己帥」領導的兗州黃巾軍只有一步之遙了。
看著不遠處人影曈曈的谷城縣城牆,張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雖然因著連月的奔波,張狂的身形明顯有些消瘦。不過,這絲毫無損于他奮發的精神。
長途行軍,對建軍不久的天平軍來說,就像是一塊磨刀石。如今的天平軍,在張狂的手中,已經可以說是如臂使指了。若是與一月之前進行比較,明顯大有長進。
當然,這樣的進步,總是有些代價的。
如今的天平軍,人員數量不過將將達到兩千。減少的那數百人眾,有死去的,有傷退的,自然也免不了逃離的。然而,能夠追隨張狂到現在的,都可以說是「革命意志堅定」的「太平道積極分子」。
「一群土雞瓦狗!」
張狂不屑的評價著谷城縣的守軍。根據太平道內應的消息,這座大型縣城中,擁擠著上萬人的丁壯,和兩千左右的縣兵。然而,擁有這樣龐大兵力的谷城縣縣令,在面對不過兩千人的張狂部黃巾軍時,居然連出城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若是鮑信做縣令,只怕我軍就得想辦法繞過這谷城縣了!」
軍師王果如是回答。其余諸人,對此也表示贊同。這一路上,天平軍作為大軍的先鋒,屢次與鮑信所部接戰,當然清楚這個鮑信、鮑允誠,到底有多麼難纏。
想到與鮑信部的屢次接觸,張狂也不由得有些頭大。從被俘虜的兗州州師士卒口中,他還听到了「陳宮」這個久仰的大名。在兩軍的糾纏中,天平軍可以說是吃虧多,佔便宜少。很多時候,張狂是硬靠著手底下猛將多,以力破之。
「還是吃了沒謀士的虧啊!」
在心里,張狂不止一次的這樣抱憾。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當前這個年代,猛將還有些出自貧寒的。可是謀士這一塊的人才,就基本上被高門大族給包圓了。畢竟,作為一個合格的謀士,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得博覽群書,見多識廣。
由于當時的書籍,主要還是用木牘竹簡來記錄,成本極高。所以,凡是能讓子弟識得了字,讀得起書的人家,至少也要是一戶家產達到十萬錢的中人之家。
這種薄有資產的人家,向來是每一個朝廷的基本支柱。想要讓這樣的中產之家,參加造•反這樣的高風險活動,通常就得先得讓他們破產。
遍數整個三國人物譜,根本就找不到真正是出生于赤貧的謀士。就算是如郭嘉、徐庶這種被算作寒門出身的謀士,所謂的寒門,也只是與那些高門世家相比較,顯得比較落魄的小地主。如果與漢時的普通民戶作對比,這些「寒門士子」,也是屬于被升斗小民們仰望的存在。
「光是鮑信,也就罷了。可是再加上一個狡計百出的陳宮,說不定還真能擋得住我軍的前進……」
說出這番話的,是年少氣盛,卻又頗有心計的臧霸。
「要是我軍,也能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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