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張狂 第49節時窮可當走

作者 ︰ 艾葉客

韓暹在並州一呆十多年,根基穩固,是郭太手下有數的心月復謀臣。更兼此人學問廣博,太平道中人都尊稱此人為「博士」,張狂若是輕易就想舀下他,只怕會牽連甚廣。

張狂微笑。

「宋渠帥,要說起並州地理,風土人情,君遠勝于我。可是,要論起看人來,我遠勝于君。」

听了這話,宋果臉上一紅,後面的話語,就說不出口了。

張狂是何許人也?

宋果在太行軍里廝混了一個月,對張狂的種種事跡和傳聞,那是耳熟能詳。不說張狂上應天星,擁有「點化」之能;也不說他能知道未來,指點江山;光憑一個「大賢良師」繼承人的頭餃,就足以讓宋果將他看做「陸地神仙」一流的人物了。

如今,在這樣一位可以看穿未來,點化猛將的「陸地神仙」面前,他宋果有什麼資格,敢說自己看人比人家看的還要準確?

「……也許,里面有啥誤會?」

憋了片刻,宋果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張狂輕嘆一聲。

「我也希望這是個誤會。只是……」

沉吟了一下,張狂繼續說道︰

「外邊的匈奴俘虜,想來還有一些。宋渠帥如果不嫌辛苦,不妨多審訊幾人。」

「諾……」

話說到這里,宋果的神情有些消沉。不過,他畢竟也是位豪杰。雖然希望不大,他依然會盡力求證。

目送宋果離開,張狂雖然感到疲憊不堪,卻依然不能休息。

大帳再次被掀開。目前的太行軍中,可以不做稟報,直接進入張狂大帳的人,不超過三個。軍師程昱,自然是其中的一個。

「先生,韓暹的異心,我早就看出了一二。卻不料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敢于公然勾連匈奴人,來對付我。」

張狂一手支著額頭,輕輕按摩,對程昱說道。

「韓暹此人,當年吃過閹宦的大虧,又在並州苦寒之地呆了這麼多年,心性必然有所變更。此人若是沒有圖謀,四年以前,就可以借著解除黨錮的機會,想辦法入京為官了。」

程昱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一手捋著胡須,一邊分析韓暹的行為。

「這些日子里,僕與韓暹略略交談過幾次。以此人言下之意,將當年‘黨錮’之禍,完全定在當今天子的身上。只要當今天子還在位,韓暹怕是絕不會放棄,起兵反亂的想法。」

停了一下,程昱繼續說道︰

「雖然他言談中極為掩飾,不過,依然隱隱透露出,對我軍招安的不滿。在此人想來,我軍已經沒有與漢室抗爭的勇氣了,才會主動要求漢室招安。」

「所以,若是能夠借助匈奴人的刀,將我軍消滅,在韓暹的眼中,怕是就少了一個對手。而韓暹在匈奴人中,交游廣泛。無論是須卜骨都侯一派,還是于夫羅一派,都有不少匈奴貴人,與其相熟。」

「借助匈奴人之力,他說不得在我軍大敗之後,還能借機招誘我軍的部分士卒,為他所用。」

說到這里,程昱也是釋然的一笑︰

「幸好無忌你麾下人才濟濟,猛將輩出。只要略有防範,即使于夫羅計策再高明,也抵不住我軍的蠻力。」

「不過……」

「無忌,今日行為,以僕之見,實在是太過于弄險!你身為一軍之主,一方之霸,面對今日之危局,萬全之策,乃是保全自身,以圖後事!」

听到程昱對他今天冒險行徑的諫言,張狂無奈的解釋了一句︰

「只是,當時我若不肯冒險,全軍必然大敗虧輸……」

「錯!」

程昱挺起腰板,厲聲說道︰

「今日之勝,實屬僥幸!敵人若有一‘萬人敵’,有備攻無備之下,試問典韋、趙雲等人,就一定抵擋得住嗎?」

「一旦抵擋不住,無忌你如有事,你子又年幼,則太行數十萬人之基業,頃刻間,必然土崩瓦解!」

「或者無忌你擔心大敗之下,局勢無可挽回。不過,我軍乃是百戰精銳,就算戰敗,亦有集結後撤之道。只要我軍可以及時收羅敗兵,就算要進行反撲,依然當與敵人有一戰之力!」

張狂被程昱這一頓鋪天蓋地的指摘,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殷紅無比。他畢竟當了好幾年的一軍主將,不知不覺中,脾氣比起原來,自然大了許多。那些責備的話,也就不太听得進去了。好在張狂知道「忠言逆耳」的道理,又有大唐李二的例子在前,還不至于就此爆發出來。

一連運了兩遍「太平真氣」,張狂這才冷靜下來,向程昱深施一禮,說道︰

「是我莽撞了。多謝先生指點。」

按照《三國志》和《三國演義》的記載,堪稱三國第一人的曹操,生涯中也是多次吃過慘敗。比如對戰張繡時的「宛城之敗」,若是曹操當時也死戰不退,怕是就沒有以後的許多成就了。

為將者,與為帥者,到底不能夠一概而論。

就如同當初,只要曹操逃亡成功,典韋可以戰死一樣。只要張狂的安全可以得到有效保障,就算手下兩千精銳,戰損了一半,從戰略上來說,依然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張狂以後必須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堅持,什麼時候又該毫不猶豫的逃。

見張狂想通了這一點,程昱點了點頭,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

「那匈奴人所言,多半是真。區區韓暹,不足為慮。可慮的,是韓暹背後的郭大賢。」

「當初,我軍之所以決定遠征美稷,郭大賢給出的條件,可是重要原因。若韓暹的態度,是郭大賢的意圖,則我軍面臨的局勢就將大壞。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立刻率軍,順利撤回太行軍。」

張狂想了一想,說道︰

「以我的看法,郭大賢未必知道韓暹的所為。」

「理由?」

「沒有理由,只是我的直覺。」

張狂到了一碗水,潤了潤喉嚨,慢慢的說道︰

「上次我拜訪郭大賢,從他身上感受到的,都是善意。而且,郭大賢身居千里之外,發生在美稷王庭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如此迅速的做出決斷呢?」

「再說了,郭大賢身為我伯父座下八大弟子之一,與我軍本就是一家。削弱我軍,對並州太平道,並無好處。郭大賢身為並州太平道首領,這一點,不可能不清楚。」

「特別是,當時的聯姻之事,可是郭大賢主動提出來的。他既然舍得將家人托付給我,又怎麼能夠朝三暮四呢?」

程昱沉吟道︰

「不管怎麼說,如今之事,已經不是一句話可以解釋得了了。若想將此事化解,必須立刻派人去與郭大賢當面聯系。」

「那麼,以先生的意思,是派誰去最為適宜呢?」

程昱看了一眼張狂,淡淡的說道︰

「派誰去最好,無忌,你會想不到?」

張狂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只是擔心,他的身體……」

「地師得的是心病。若是能夠為太平道大業多盡上一份力,地師的身體,說不定更能好轉。」

張狂深吸一口氣,說道︰

「先生說的是。我這就去請地師出馬。」

「有地師出馬,此事就剩下靜待佳音了。無忌,這方圓數百里的匈奴牧區,如何治理,你可定下了全盤的考量?」

「略有所得,還要請教先生。」

程昱加入太行軍,三分之一是看在「大賢良師」張角的面子上,三分之一是為了自家妻兒老小的性命,還有三分之一,便是想要在「異人」張狂手下,一展所長。

如今,南匈奴故地即將完全到手,正是程昱發揮自身才干的大好機會。此時的程昱,當然不會有任何的謙讓之舉,對著地圖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傾訴著自己對于領地建設和發展的觀點。

當天夜里,張狂大帳的燭火,一直亮到了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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