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張狂 第7節大事多磨礪

作者 ︰ 艾葉客

——打倒當今天子……

這個念頭在王芬頭腦里一出現,就渀佛入了魔一般,揮之不去。

正當王芬在腦中反復盤算,應當如何打倒當今天子之時,突然從帝都雒陽,傳來了一個極為利好的消息︰

——天子劉宏,由于離開老家河間國太久,打算在近期,返回河間國的舊宅,巡視北方,順便祭祖。

要說這位劉宏皇帝,也是類似于後世中了彩票的彩民。他本來繼承父親劉萇的爵位,被封為解渡亭侯,是漢章帝的玄孫,漢桓帝的堂佷。

大漢宗親的身份,雖然比起一般的平民,要高貴得多。但由于他這一枝沒有出什麼人才,在經濟上,一直有些窘迫,日子倒也未必有多麼舒心。劉宏後來貪財的性子,可以認定,必然受到幼年時期生活狀態的影響。

永康元年167年,漢桓帝劉志三十四歲而終,但身後並無子嗣。年輕的竇皇後桓帝死後被尊為太後及其父親竇武,為了能夠在將來繼續把持朝政,在經過與其余朝中重臣的爭論後,把繼承人的年齡,設定在少年段。

通過對漢桓帝劉志的近親進行挑選,最終,十二歲的劉宏,成為竇武與朝廷重臣都同意的繼位人選。

接下來,宗室劉儵,以光祿大夫身份,與中常侍曹節,帶領中黃門、虎賁、羽林軍一千多人,前往河間迎接劉宏。

建寧元年168年正月二十日,劉宏來到夏門亭,竇武親自持節,用青蓋車把他迎入殿內。第二天,劉宏登基稱帝,正式成為東漢第十一位皇帝。

劉宏自從成為天子之後。還從來沒有返回過河間老家。所以,當劉宏對身邊的「十常侍」透露這個念頭以後,朝中上上下下,都沒有什麼理由來阻止劉宏這一次的出行。

唯一困擾天子出行的,便是這次出行所需要的花費。但是,當劉宏慷慨的願意用「萬金堂」來支付這次出行的費用後。最後的阻力,也消失了。

對于王芬來說,天子要返鄉祭祖,那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河間國在冀州,王芬身為冀州刺史,完全可以將河間國當做自己的主場。只要王芬到時候,手中能夠掌握足夠多的兵力,到時候憑借重兵在手,想要廢黜天子。也不是不可能了!

劉宏若被廢黜,「十常侍」之流的閹豎,還能掀起什麼風波嗎?

受到這個大好消息的鼓舞,王芬自此對襄楷大師的話語深信不疑。他一方面策劃冀州境內的一系列賊寇襲擊事件,一方面四處寫信,邀請志同道合的黨人和名士,參與這一次驚天大計。

于是,張狂的大舅子趙風。就是在這樣的一種背景下,成為了無辜的犧牲者。特別是當王芬對盤踞太行山一帶的張狂本來就心有怨念的情況下。凡是與太行軍關系密切的冀州豪強,都成為義優先考慮的打擊目標。

王芬當然不會在意區區一個趙風的性命。實際上,他連盤踞太行山的張狂,也不太放在眼里。王芬真正重視的人物,都是如南陽名士許攸、沛國名士周旌、平原名士陶丘洪之類的士人。

除了上述人物,王芬還寫了一封信。給本來托病隱居鄉間,中平四年五月剛剛起復為議郎的前太尉曹嵩之子曹操。王芬自然不是看中了名聲不顯的曹操,他這是試圖通過曹操這條線,搭上前太尉曹嵩這一派。

曹操是費亭侯曹騰之孫。多年擔任宮中「大長秋」一職的曹騰,雖然是個宦官。卻以舉薦賢人,胸懷寬廣而聞名于世。曹騰舉薦的名士,如陳留虞放、邊韶、南陽延固、張溫、弘農張奐、潁川堂溪典等人,現在都是朝廷中的知名公卿。

正因為如此,所以曹騰這一派,向來並不被算作純粹的宦官一系。曹操在日常的言行舉止,也體現出對宦官派系的疏遠。按照智計聞名于天下的許攸所說,曹操這小子接到信件,就算不同意加入,也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而一旦曹操被拉入同伙,擁有曹騰一派的大力支持,在廢黜天子的時候,遭到的阻力,無疑就會小上很多。

許攸此人,雖然還沒有出仕,但是常年與「天下楷模袁本初」混在一塊,隱然可以當做袁紹、袁本初的代言人。事實上,正是許攸在接到王芬的邀請後,立刻跑過來,幫助王芬出謀劃策,才真正堅定了王芬做出這番大事情的決心。

要知道,袁紹身為汝南袁氏新一代的領軍人物,又娶了前一輩的「天下楷模李元禮」李膺之女為妻,無論是在汝南袁氏內部,還是在天下黨人心中,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就算袁紹顧忌自己的身份,不肯出面支持,有了許攸這個袁紹死黨的加入,也就意味著袁紹肯定會在暗中,幫助王芬的計劃順利實現。

如今,大事都做好了準備,王芬心情很好,在處理完政務之後,就會回到密室,與陳逸、襄楷等人議論天下大事。等到八月中旬,許攸、周旌、陶丘洪、曹操等人匯聚一堂,王芬再與這些天下英杰一齊,將整個行動過程好好整理一遍,以確保萬無一失。

不過,世事皆有意外。許攸等人還沒有到來,王芬先收到了一封曹操寄來的信件。

信件是用絲帛寫成的,足見曹操對此事的重視。王芬雖然從曹操的來信,預感到曹操這次怕是不會來到了,看見曹操如此重視此事,心中的不悅,還是略略減輕了幾分。

當著陳逸和襄楷的面,王芬打開信件,粗粗讀了一遍,立刻勃然大怒,叫道︰

「無知小子,閹人之後,果然不足以謀大事!」

陳逸和襄楷吃了一驚,急忙接過曹操的信件,觀看其內容。但見絲帛上面,用漂亮的飛白體寫著︰

「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尹、霍光是也。」

「伊尹懷至忠之誠,據宰臣之勢,處官司之上,故進退廢置,計從事立。及至霍光受國之任,藉宗臣之位,內因太後秉政之重,外有群卿同欲之勢,昌邑即位日淺,未有貴寵,朝乏讜臣,議出密近,故計行如轉圜,事成如摧朽。」

「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睹當今之難。諸君自度,結眾連黨,何若七國?合肥之貴,孰若吳、楚?而造作非常,**必克,不亦危乎?」

——這廢立皇帝的事,是天下間最不祥的。古代人有權衡成敗、計較輕重然後施行的,只有伊尹和霍光。

——伊尹是心懷至忠的誠意,又據有宰相的權勢,位列百官之上,所以廢立皇帝,才會計劃得成,完成廢立。

——等到了霍光,他先受到了先帝托國的重任,又憑借皇室宗親的地位,而且內有太後秉政的權重,外有群臣同心的大勢,加上昌邑王即位沒多久,沒有貴重寵幸的人,朝中也缺少同心的官員,他的話只能通過侍從表達,所以霍光計策施行便宜迅速,事情完成就像摧枯立朽。

——現在各位只見到古人成功的容易,沒有看清當前的困難。各位好好想想,你們結眾連黨,與七王之亂有什麼差別?合肥侯之貴,孰若吳、楚?而且你們現在做的乃是非常之事,希望按照意願成就大事,不是很危險嗎?

陳逸和襄楷看完,默然無語。曹操這是明確的拒絕了王芬的提議,而且拒絕的理由極為堅定,就是不看好此事成功的幾率。

「看來,不止是陶丘洪一個人,反對吾等的計劃啊!」

陳逸苦笑著說道。見到王芬露出疑惑的表情,襄楷從一旁舀出一張帛書,遞給王芬。紙片上的內容,正是拒絕參與行動,落款人,寫著陶丘洪。

「陶丘洪居然也如此膽小怕事嗎?」

王芬皺眉問道。

襄楷搖搖頭,他作為平原人,對同郡的士人自然更加了解,解釋道︰

「陶秋生向來急公近義,以天下為己任。這番言論,絕不像是他自己的。听說他最近與‘龍頭’華歆交往密切,華歆向來行事謹慎,只怕多半是他,勸阻了陶秋生。1」

三人議論了一通,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愁眉苦臉了半晌,王芬三人,從密室里出來,正要各自散去。忽然,襄楷大師對著院中的一棵大樹,大喝一聲︰

「什麼人!」

伴隨著這一聲蘊藏內勁的大喝,一個人影,在樹後晃了一晃。王芬身邊的兩名親隨,一見居然有人潛入刺史府,急忙拔劍,將王芬護衛在身後,同時大聲叫道︰

「有刺客!來人!」

王芬的親衛拔劍相待,卻不料那潛入者根本沒有上前刺殺的意思,反而轉身就逃。這時候,王芬三人,突然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如果此人不是刺客,那會是什麼?

——密探?

三人剛剛才密謀完「大逆」之事,對事情無疑會比較的敏感。一想到這個潛入者,可能會將剛才三人密謀之事泄露出去,三人的臉色,立刻變得越發的陰沉!

「不可讓他逃走!」

王芬話語剛落,一旁的襄楷大師,已經縱身沖出,只留下一句︰

「吾來擒他!」(未完待續……)

ps︰1生,是對晚輩士人的稱呼之一。公,是對年長位高之人的尊稱。

晚上去丈母娘家吃飯,晚了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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