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雙喜畢竟也算是一個神人了，他心里盡管不爽，不高興，更不開心，但他忍住了，不露！要是依他的脾氣和火爆個性，還有這麼多年來當大老板養成的牛逼經驗，面對這個不知深淺的人他說不定早開罵了，可是……但是……
但可是！今天畢竟不是在他的發達集團，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打狗還要看主人，只是不經意間認真看了一眼對面這個後到的——匆匆忙忙趕來的方經理！一笑。
「小方說得沒錯，」胡同發局長興致勃勃地放下筷子，眯縫著眼楮一張大紅臉，然後慢騰騰也舀起打開一根紙包裝的牙簽，笑道︰「一句話，咱們天朝這塊天，是誰的天？天朝這塊地，又是誰他馬的地啊？對不對？d滴嘛！啊？過去——我還是個純碎的書呆子型作家、傻子型文化官員時當然不懂，可如今經過先進性學習和提高，終于深刻領會了，天，是咱們他馬的天，地，也是咱們他馬的地，咱們不牛逼？哪個敢牛逼？咱們不吃喝玩樂，哪個他馬的吃喝玩樂？一個熊掌嘛，對不對？老百姓吃了喝了，當然違法犯罪！」
「弄不好，殺頭都有可能？」
「是啊，呵呵——可咱們在座的各位要是吃了喝了，哪吃哪了，算神馬違法犯罪啊？誰追究？上邊的那些老東西不也是在吃喝玩樂嘛！！神馬稀罕還專門特供神馬呢，哈哈哈，……」
有人甚至于順口開了一個玩笑道︰「你是蘀d說話，還是蘀老百姓屁民說話啊？」
「哈哈，是呀，像咱們這些人多年來好不容易從下面垃圾處理堆里一步一步爬了上來，現在我才真正體會到當官的好處真心是多多哈，在咱們這個特色偉大又掌握了宇宙真理的國度，當官就應該是騎馬坐轎，老百姓講公平，不要臉！」
白雙喜也就算是悉然了，他不生氣，土匪嘛，誰犯罪？自己入了伙，今後不再用自己整天辛辛苦苦地研究如何發展擴大種豬、肥豬、豬仔基地，而是要盡快調整意識觀念，就要好好地學習熟練地當好這個人民老百姓的父母文化官嘛！
當然了，只是當一個窮酸的牛逼文化官員，即使是胡同發局長這個位子，他也是絕對沒有放在眼里滴……
「文化局長算個屁？」
「在老百姓眼里可能算個官，而且還是個大官，什麼信訪局、民政局、教育局、衛生局……甚至于連他馬的街道辦事處這種根本擺不上領導台面的小位子都是官了，可在我白雙喜眼里真心啥也不是，我他馬的要是僅僅為了這麼一個小官而放棄了原先的發達集團董事長、市**代表、種豬王那個民營企業家的身份，真心不值！！」
只不過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這種話又不能輕易透露出去而已，其實胡同發局長的那點心思和幾個副局長的態度雖然只有一天還沒到頭他也看出來了，別人他可以不管，但是白雙喜心里想，找個機會還是要跟大局長一把手把這事暗示一下滴，這樣對自己有好處，他也不過是在文化局這個單位過度一下而已，他甚至可以明確告訴胡同發他完全可以放心，他絕對不會跟他急這個大局長的職位，讓他放心大膽地繼續當他這個一把手！
三杯酒下肚，話就漸漸多了起來，白雙喜靜靜地听著胡同發局長揮灑自如，也听著他跟這個文化大酒店的經理——文化執法大隊長方光盡興地說三道四……
幾個副局長就敲著邊鼓，白雙喜也隔三差五偶爾插一兩句話，主要是為了別讓人看出來他太牛逼，晾了場子而已。
他心里想的什麼，誰知道？
就現在胡同發局長的神情和說話粗聲大嗓看來，他心里似乎已經有點兒放心了，他好像感覺到白雙喜雖然有錢，又有背景，可如今這麼一周旋、一試探、再加上在自己的地盤上這麼多人圍繞著他這個小太陽旋轉，已經讓白雙喜這個過去的小青年如今的副局長看出了誰大誰小，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假，可是要在文化局這盤小磨里推起來自由自在，今後你還是要低三下四好好跟我配合、請示才行哈？
當然了，這一切，雙方——其實是多方，大家也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刻意太露骨，畢竟大家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只要白雙喜收斂一些，他們今後當然還是要好好在一起工作、維持滴！
他們當然心里也希望能夠從白雙喜這個人身上獲得更大程度上的經濟利益……
此時，大家就說到了一些宣傳工作和文化部門內部的一些人和事，方光立馬成為了這些段子的主流人物，他平時主要經歷並不是放在執法大隊上，而是主要管理這個大酒店，只有需要錢和罰款時下面找到了冤大頭才會打電話跟他請示怎麼辦，是否查處？還是狠罰？還是怎麼弄？也只有那個時候，這個方光也才又回到了他在文化局的那個重要位子上去，指揮、指使下邊那些流氓惡霸們——所謂的文化權力執法人員去弄誰不弄誰……
而他的這個大酒店，平時除了主要接待文化局長胡同發他們這些人，也經常接待許多方面的本地領導，听的事交的人也方方面面，一有機會，他就忍不住跟領導們在酒桌上買賣。
他說的都是些文壇上的奇聞軼事，白雙喜覺得很新鮮，方光這家伙海量，一口氣自罰了三杯後，又跟著胡同發局長、白雙喜他們連續干了四杯，這時才夾了塊海蜇頭咯吱咯吱嚼著說——「哈哈，說出來老招笑了……就剛才你們說的那個羅老頭子？笑話多著呢，‘文革’前他當市文化局長那陣兒，有次喝大了，得意洋洋地跟人說，過去皇帝過的神馬日子他現在就過神馬日子，率領那什麼思想宣傳隊巡回下鄉演出完了之後，那些小姑娘個個都好使，叫誰到他的屋里去誰都不敢說不去，那個時候他就看明白了，神馬他馬的這個那個滴啊？說到底，一切宣傳都是他馬的騙人的把戲，只有手上的權力是真的，咱們這些人如今幾十過去了才明白過來，有點兒晚了，我看差不多要到了散伙的時候了吧？可那個時候，咱們這個老羅頭，就在農村的小火炕上他可把那些小美女玩了一個遍哈，比他馬的現在有些省部級領導都厲害……」
這些事，白雙喜一听就來勁，呵呵，他看看身邊的胡同發局長和那些同事，也表現得各個躍躍欲試模樣！
「操，還是那時候的小姑娘純潔哈……」
「如今哪里還有處女了？」
白雙喜幾次想插嘴，跟上說幾句，可又覺得自己畢竟在這個環境下目前還只是一個新上任的新領導，不便太過了，就夾緊嘴巴只抽煙、喝茶听笑話……
方光的臉已經紅得好像猴了︰「哈哈哈，如今就咱們文化局這些大姑娘小媳婦——少女少婦們，更加開放也懂得如何接近咱們這些領導了，有的女演員也就是他馬的賤，各個領導，白局長——你們說是不是哈？我沒事了就愛逗她們，你不逗她們，她們還願意跟你發騷呢……」
「呵呵，那是木辦法。」
「可不嘛！過去文革時候我還小，不知道羅老頭那麼牛逼哈，不過就今天咱們這個天朝的大環境污染之下，你們說說，手上一旦要是有了點小權力，吃喝玩樂之外，不追求點新鮮感和刺激性也真是感覺到白努力奮斗、溜須拍馬了一回，有了權力，管它大小，好使就行，就要充分利用——沒看那些省部級（他不敢直接說市級，怕告密）的哪個不是沒下台沒查他們的時候個個不都是忠于神馬神馬的好干部，可一旦失勢了，要查他們這些王八蛋操滴了，哪個又不是貪官污吏，而且背後又包了那麼多二女乃小三滴哈？？」
「那也是沒辦法呀，呵呵，咱們要是不當官，也不敢保咱們的老婆女兒不被人家包了？」
「那是，道理現在都懂了，老百姓心里更是明白得很，也恨咱們這些人哈！」
「命運攥在人家手心里，叫你干什麼你就得老老實實干什麼！」
方光抹了一把油嘴，又說︰「那個羅老頭兒，如今還沒死，當時也算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好官呢，呵呵，我草！可他從那個時候開始，要是一見了上司，自己的領導，動不動就哭鼻子，有次市委馮書記批評他，他腿一下子就軟了，隨後不用人家說自己就給領導跪下了，痛哭流涕承認錯誤……听說他給馮書記也沒少安排宣傳隊的小姑娘讓他玩……」
胡同發局長點頭，支持方光的這個說法︰
「嗯，這些事確有其事，就我所知，他至少後來一些場合上承認給馮書記跪過五次，听說文革時造反派批斗他時，他又加上了兩次，一共給馮禿頂跪過七次呢！哈哈哈，……」
方光做了個頂頭上司動作，聰明的白雙喜立馬悟出了說的是文化局內部的現在某個人，只是沒直接點名——大家嘻嘻哈哈、嘰嘰喳喳議論這些人和某個人，白雙喜注意到，唯有一個人一直在旁邊只吃喝、或者停下喝茶，卻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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