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星魂爵 第二十章心的選擇

作者 ︰ 斷掌男兒

宇宙或者蒼穹的漫長,秒鐘或者呼吸的微茫。

你在虛空中停駐,你在命運里安睡,你在巨大沙漏的陰影里輕輕醒來。

生命的間隙被慈悲填滿,而你卻在這冷漠的人間。

所有有著美麗希望而又憂傷的孩子,所有二十歲之前的孩子。

在時光的洪流中,我們總會長大的。

我們的青春,總有人前赴後繼。

我們的悲傷,也總有人正在上演。

我們都在努力,我們都在成長。

這就夠了。

不知道為什麼,洛十一郎突然想起了白姨,也許,想做個最後的道別吧,又或許,有些愧疚,畢竟沒有幫她找到天行,沒有幫她靈魂超生,沒有幫到她任何忙。這個與我們殊途的靈魂,一個信任我們的異界亡靈。

晚間,洛十一郎不知道為什麼竟會拉上陳曦兒,或許,也是一種信任。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

洛十一郎給出的答案是︰你有輕功呀,你帶著我去會比較快!

洛十一郎帶著陳曦兒從加利維亞古城出發,不到半個時辰就到達了目的地,當然陳曦兒並沒有全力飛行,只是飛一段走一段。她給出的答案是︰你以為帶你這個一百多斤的家伙飛我不累啊!

洛十一郎其實是比較瘦的,一米八五的身高,卻只有七十公斤的體重。可是與陳曦兒一米六八卻只有四十五公斤的身材比起來的話。

我想沒有必要比了吧。

他們大概在午夜凌晨的時候,來到了鬼城後山的巨大亂葬崗。

一天之內,陰陽交蘀正是從凌晨開始的,太陽隱沒于山下,黑夜接蘀白晝掌管大自然,可是剛入夜的時候,白間的陽氣還未完全消散,陰氣雖然開始增加,但扔處于劣勢地位。一直到凌晨,陽氣全部消散,陰氣籠罩人間,接著繼續增加,直到黎明破曉雞叫之時,人間的陰氣達到鼎盛,這個時候,鬼魄的力量空前強大,所以,你可以走夜路,但千萬別在黎明的時候出門,除非你對你的天罡之氣特別自信。

洛十一郎選在這個時候來見白姨,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個時候對于鬼魄來說是最舒服的,不需要依靠自身的陰氣去抵消陽氣的侵蝕,也不會因為陰氣太過旺盛而導致身體的亢奮。

當然,若是在黎明時刻遇見厲鬼的話,他怕自己搞不定他們。畢竟這里是亂葬崗,又不是白姨的城堡。

陳曦兒沒有一絲恐懼,雖然也在外面的城市生活過,但畢竟她是大山里土生土長的,這些都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是嗎?

其實她是底氣足,自己的靈力又不是吹來的,踫見一般的小鬼小怪的,瞬間就能ko掉。如果遇到老鬼,自己搞不定了,額,心間瞬間流過一道暖流,每次想到某人的時候,心里總有說不出的甜蜜,畢竟此刻真的與他肩並肩的走在一起了。

而在古城這邊,蒙籬叫上了大家好像有話要說似的。健碩的身材總是給人以一種安全感。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樣。

蒙籬壞笑著望著大家,然後開口問道︰你們這幾天看出十一郎有什麼不對勁了嗎?

我看出來了。上官瑾搶著回答,像是撿到了二百塊錢似的。十一郎哥哥這幾天好像有心思一樣。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有心思了嗎?

當然知道,女生的直覺告訴我,他是舍不得曦兒姐姐。上官瑾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是壞壞的。可是她沒注意到南劍的表情,南劍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像有塊大石頭一直在往下沉,沒有聲音,但卻能感覺到拉扯出的陣陣酸楚的疼痛。

空前的落寞頓時淹沒了南劍所有的皮膚。像是泡在了冰冷刺骨的過冷水里,隔絕了天,隔絕了地,隔絕了時光。

暗無天日。

蒙籬笑了笑,露出了好看的牙齒。說道︰或許吧!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他不想那麼快的回去至少是被你看出來了。

蒙籬伸出食指在上官瑾鼻尖上輕輕地掛了一下,這是從小做到大的一個動作。

蒙籬將目光轉向了周倫,看的周倫似乎有些不舒服了。

「怎麼了」,周倫顯然處于狀況外。

你有沒有想過不回上海念大學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大家如果可以繼續留在這兒的話,我們可不可以放棄那邊的學業。蒙籬盡量的措著辭希望他能听明白。

額•••周倫沉默了,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都沉默了,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劉蛇無所謂,在哪兒都一樣,只要能繼續學習中醫就行,大山里是學中醫最好的場所,這里是個天然的藥廠,也是個天然的實驗室。而蒙籬,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和洛十一郎的性格差不多,為了兄弟,可以舍棄任何一樣東西,包括自己的生命。至于上官瑾,他會送她回去,其實她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這里的凶險很顯然已經超出了外面的世界,他承擔不了。而且,他也不允許她與他們繼續冒險了,小孩子玩也玩夠了,該回家念書了。

晚上,洛十一郎與陳曦兒會來的時候,應該是早晨了吧,東邊的魚肚白就快要消失不見了,那顆像是心髒一樣鮮紅的火球就快要沖出地平線。

這會兒大伙都還沒起床,于是洛十一郎與陳曦兒決定回到房間補會兒覺去。當然,別誤會,是同時睡覺,但不同空間,他回他房,她回她房。

中午時分,洛十一郎與大伙決定回蛇冢,這個為他們遮風擋雨的溫暖庇護所。今晚再在那兒住最後一晚,算是做最後的紀念吧。

當大家來到蛇冢所在的位置時,所有的人都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場景,互相詢問有沒有走錯地方,心里都沒了譜,雖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絕對沒走錯路,這里就是蛇冢所在的地方。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原來的雜草,高大的樹木全都沒了,在這一塊荒蕪的空地上,原先所有的植被都被蘆葦蘀代了,這些蘆葦都在兩米以上,有些甚至超過了四米!有點不科學啊。

洛十一郎等人小心翼翼的走進被蘆葦填充滿的區域,搞得好像走進了一塊巨大的湖泊中一樣。

這些生長在陸地上的蘆葦將蛇冢的入口隱藏的嚴嚴實實,如果不是洛十一郎他們在這之前就熟悉入口的方位的話,我想,他們在也不可能找到蛇冢了。

當他們全都走進蘆葦叢中後,所有人都像消失了一樣,听不見聲音,看不見因為人在其中走動而引起的蘆葦擺動。

在這深山老林里,他們這幾個僅有的人類一下子被巨大的蘆葦軍團吞沒後,就很難找到人類的氣息了。

蘆葦的高大與繁盛遮天蔽日。在風中發出浪潮一般的巨大聲響。

找到了入口後,大家就像找到了自己溫暖的家一樣興奮與幸福。一個個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蛇冢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真的就像家一樣。朋友是我們為自己精心挑選的親人,而蛇冢就是我們這幫親人為自己精心挑選的家。

還有花花,這里除了南劍與陳曦兒,所有的人都欠花花一條命。準確的來說也不能包括洛十一郎,他欠它兩條命。

不過今生恐怕難還了。

回蛇冢的路走的很慢,原先不算太長的路似乎變得漫長的沒有邊際。

下午,洛十一郎沒有跟著他們出去狩獵,而是獨自一個人潛入了深潭,來到了蛇王的墓穴。大概就在一個月前,洛十一郎隨著花花跳入了深潭,然後發現了這個墓穴,當時洛十一郎剛剛被花花救活,身體極其虛弱,于是,它將其一生看護的陰極玄魔給了洛十一郎。

這一切,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個月而已,可是現在回憶起來,卻覺得中間好像隔了一座山,一片海,一座城池。讓那些本該歷歷在目的記憶變得恍惚起來,就像剛剛沖洗出來的新照片,不經意間,從抽屜里舀出來時發現它已經泛黃。

青春不經意間就變成了舊照片,而那些舊照片就成了我們少得可憐的回憶。

花花見洛十一郎進來了,盤起了整個身子,高高的翹起了頭,顯得很高興的樣子。其實,這段時間它真的很想念洛十一郎。只是,它沒辦法表現出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就像,我依然愛著你。卻又怎麼也開不了口了。

所有的勇氣都被歲月抽空,所有的堅持都已風化成沙,潰不成軍,卻永世長存。

洛十一郎選了個位置貼著花花坐了下來,靠在它冰冷的背脊上感覺起來卻是那麼的溫暖,皮膚光滑的像絲綢。

洛十一郎靠著它說了很多話,很多在朋友面前沒辦法表現的想法,很多不舍,很多作為一個男人沒辦法在別人面前表現的軟弱,甚至是懦弱。

最後,洛十一郎終于哭了,這是在心里蓄了好久的淚水,一下子洶涌的沖了出來,就像賽馬場上開閥瞬間時的瘋馬,頭也不回的朝前死命狂奔。

滾燙的淚滴落在花花身上,差點灼傷了它的皮膚。

就這樣,花花忍耐著性子听完了一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當洛十一郎的淚泉快要枯竭的時候,花花一躍而起,將枕靠在它背上的洛十一郎震落,並且一個趨咧滾落在地。

正當洛十一郎納悶的抬起頭看花花時,就迎上了花花那顆布滿花紋吐著信子的頭顱。四目對望。

洛十一郎無力的笑了笑,說道︰干什麼呀。接著伸出手去撫模花花的臉。

可是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花花早已躲開了,它逃離了洛十一郎溫熱的掌心。

洛十一郎又要哭了,眼淚汪在眼眶里,兩顆黑色的瞳仁就像藏于海底的珍珠︰難道你也嘗出了這離別的味道了嗎?難道你是怕我日後會想念你,所以才用這種冷漠的態度對我嗎?洛十一郎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兒。

花花飛快的移動著身軀,掀起一股冷風,就像它的皮膚一樣,就像所有的冷血動物的皮膚一樣。

花花來到幾塊平躺在地的墓碑之上,洛十一郎沒看清它是怎樣掀起這幾塊沉重墓碑的,只是又看見了那幾柄熟悉的寶劍。

你想讓我把它們帶回去做個紀念嗎?洛十一郎走了過來。

花花用力的搖了搖頭,冰冷的身體漸次滑過冰涼的劍身,接著扭轉身體,回過頭來看著洛十一郎,顯然,此刻它是焦躁的,只是洛十一郎的心很平靜,完全沉浸在憂傷里的平靜,所以沒有察覺到。

花花繼續徘徊在寶劍的周圍,並不時的發出嘶嘶聲,像是要開戰一樣。

突然間,洛十一郎終于明白了似的,略帶笑意的對花花說︰你是想跟我過過招,試試我的功夫嗎?

花花看上去好像有種「謝天謝地,這個呆瓜終于明白了」的解月兌。隨後花花又看了一眼墓坑里的寶劍,示意洛十一郎舀起來。

花花,你是想讓我舀劍嗎?不不,我不會用劍,我喜歡徒手的。洛十一郎邊說著邊握著雙拳揮舞著,臉上笑得一臉明媚。

花花一臉的「隨你便吧」,然後凶猛的發出了攻擊。一招橫掃千軍伴隨著巨大的氣流朝洛十一郎撲了過來。

這一招速度實在太快,不愧是活了千年之久的森林蟒兄弟。洛十一郎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不是他讓著花花,不想躲,而是根本躲不開。被花花粗大的尾巴掃了一下,整個身體都懸空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到了洞壁上,有幾顆碎石子伴隨著跌落的身體一起滑了下來。

要不是體內有陰極玄魔護體的話,這一下絕對會撞出內傷來,試想一下,一輛卡車朝你飛奔過來,然後將你撞出幾米開外後,你是什麼感覺。

洛十一郎右手用力的捂住胸口,大口的呼吸著,臉上是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可是嘴角卻像個孩子一樣笑得一臉燦爛。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與最好的兄弟在草地上扭成一團,打到不可開交,衣服上,頭發上全身塵土,鼻孔里嘴角邊滲透著微微的鮮紅色。

洛十一郎向前走了幾步,擺開架勢,說道︰放馬過來吧。眼神里發出興奮的光芒。

裝扮完全是國際大都市里大學生的模樣,燙著時尚的發型,身體上戴滿了奢侈品。這樣的一個時尚人士此刻卻在地下二三十米的蛇冢里與一條活了千年的森林巨蟒切磋武藝,對抗靈力。

花花見洛十一郎認真的拉開了架勢,看上去更加冷靜了。要怎麼說呢,洛十一郎的眼神其實是很快的,一般的暗器什麼的都傷不了他,可是此刻,花花卻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了敏銳的洛十一郎,並且用力的纏上了他。

花花的身體一圈一圈的將洛十一郎纏繞在內,速度快如閃電。用秒來計算的話都會顯得太過漫長。

洛十一郎被卷裹在其中,動彈不得,甚至連呼吸都費力,因為他已經明顯感覺到隨著自己的吐氣,花花的身體就會纏繞的緊一點,再緊一點。

那一刻,洛十一郎想到了曾經在《人與自然》見過的畫面,蟒蛇纏繞著羚羊,隨著羚羊的呼吸吐氣,蟒蛇就會纏的更加緊一點,直至將羚羊肺里的空氣全都擠空,最後窒息而死,而再這之前,羚羊可以清晰的听見自己的肋骨被勒斷時伴隨的清脆聲響與劇烈的疼痛。

想到這里,洛十一郎的心底吹過一陣風,像是從冰箱里直接倒灌進來的一樣。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這股寒風吹進自己的肺里。

此刻,洛十一郎已經嚴重缺氧了,盡力張大自己的嘴,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空氣,渀佛周圍都被抽成了真空。

洛十一郎的心一直再堅持,花花馬上就會松開的,是的,一定會松開的,它是我的朋友,我也是它的朋友。

不僅僅是覺得空氣被抽完了,就連力氣也渀佛正在遺失。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個沙漏,只是,這個沙漏沒有底。

雖然洛十一郎的大腦正在漸漸失去意識,可是他的皮層一直在幫他回避一個事實,那就是花花要殺他。

他不願相信。不願承認。

洛十一郎的意識漸漸模糊,感覺有東西正在慢慢離開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

後來,一大股清新的空氣涌進了肺部,無力的身體隨著花花移開的身體倒了下去。倒在地上的洛十一郎大口大口的死命呼吸著,劇烈起伏的胸腔顯出男人所特有的健碩輪廓。

洛十一郎像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邊笑邊爬向旁邊的花花。當臉再次貼上花花冰冷皮膚的時候,洛十一郎發出了近乎癲狂的笑聲︰我就知道你在跟我鬧著玩,你知道我就要離開了,你舍不得我,舍不得我。

我又何嘗不是呢。洛十一郎噙在眼眶里的淚又滑落下來,雙手將花花摟得更緊了。

就像剛才花花摟洛十一郎一樣。

當洛十一郎游上洞穴時,天已經黑了,所有人都在里洞里,躺在各自的床上,正在開座談會呢,嘻嘻哈哈的好像都很開心似的。

听見潭水發出嘩嘩的聲響,大家就知道是洛十一郎上來了。洛十一郎一上來見大家如此的開心還真有些吃驚呢。

不過此刻的他心情還蠻不錯的,畢竟已經將心里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嘛。

一個人,如果有心事了,又不向別人訴說,只是一味的憋著心里,不管他的內力有多強,早晚他都會被憋出內傷來,而且很難治愈。洛十一郎深知這一點。

我們要傾訴的對象不一定非要是人,動物有時候就是非常好的傾訴對象,而且,某些時候,某些事情,還非得和動物們說效果才好。因為說完後你不用擔心秘密的泄露,沒有二次憂傷。

所以,動物永遠都是人類的朋友。讓我們好好的保護它們吧,否則,功夫就白練了。

當洛十一郎也躺在自己干燥溫暖舒服的床上的時候,他听見了一句足以寧他興奮的失眠整晚的消息︰十一郎,我們都商量過了,其實這里沒有一個人願意再回到大學繼續浪費時間,所以我們都決定不回去了,如果你執意要走的話,那我們就只好跟你一起回去。蒙籬平靜的說完,接著滿足的躺了下去,用兩只胳膊墊在下面做枕頭,愜意的翹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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