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集團,總裁辦公室。愛睍蓴璩
阿滄敲了敲門,從外面進來,走到辦公桌前,恭敬道︰「凌少,明天晚上的會面可還作數?」夜子凌眉頭一蹙,望了阿滄幾秒後,才恍然想起,他在周五是要約人見面的。
「當然。」沉冷的嗓音響起,他唇角帶過一絲不明笑意。
阿滄點頭,應聲道︰「好的,我這就去給那邊打電話確認地點與時間。」
「等等。」
在阿滄踏出辦公室大門的剎那,夜子凌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聞聲,阿滄回頭看向夜子凌,不明所以的問道︰「凌少還有事要吩咐?」夜子凌輕嘆,起身往沙發這邊走來,指了指對面,「坐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阿滄垂下附在門上的手,轉身走到夜子凌指定的位置坐下,「凌少,您想說什麼?」
夜子凌拿起茶幾上的紅酒,倒了兩杯,將其中一個遞給阿滄,想了想後,才道︰「阿滄,你之前跟在浩辰身邊也有些年頭了,之後又跟著我來D市,事件更是不短,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斷力,所以今天我要和你探討的事,你務必要跟我說真話,千萬不要藏著掖著。」
見夜子凌這般,阿滄簡直不會了,「凌少,這話您從何說起?我必定知無不言啊!」
夜子凌飲了一口手中的紅酒,目光與阿滄的交錯在一起,「如果我說……從此以後都不再沾染半點黑道有關的事物,如何?」
阿滄腦袋有一秒的空白,他在回想夜子凌方才的話,他在懷疑自己是否有听錯?夜子凌的目標不一直都是統領商業圈嗎?眼看著就要成功了,難道現在是要放棄了?他猶豫著問了一句,「凌少,您這麼做是為了顏小姐嗎?」如今他能想到的合理理由,也只有顏笙了!
他一直都很佩服夜子凌的頭腦與才華,更堅信自己跟著他,絕對會有一番作為。雖然他也曾徘徊過,猶豫過,擔心過,可是當他真的听見夜子凌要放棄的時候,心里卻有些不安。
夜子凌是那樣執著堅強的一個男人,該不會是遇見了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吧?
「凌少,如果您真的是有什麼事為難?或者其他的什麼,您一定要和我說!只要有阿滄在,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人傷害到您半分的!不管什麼事,我都樂意效勞!」
這樣的話,听起來真的很窩心。
夜子凌笑了笑,搖頭道︰「沒有,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只是覺得……」他頓了頓,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顏笙的燦爛笑容,心里一陣暖意,「顏笙就好像是一張從未被污染過的白紙,而我就好像是被墨汁染過的廢棄紙張,不知是否在一起時間久了的原因,每次看著她對我笑,我心里都會期盼,那一刻就是永恆。坦白講,我是想給她一份單純的幸福,給她一種安逸而快樂的生活,尤其是在發生子聰這件事情後,我便更加堅定了我的想法!」
聞言,阿滄舒緩了口氣,還好還好,至少不是遇見了什麼致命的困難!
看著夜子凌臉上難得露出的祥和笑容,他似乎也能感覺到夜子凌由心而發的那種情感,或許這樣是對的吧,畢竟眼下的生活不是長久之計,它會危機到身邊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是凌少您的家務事。不過,您既然說讓我坦白,那我便坦白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您的這個決定,的確讓我始料未及。雖然回歸安穩的生活是好的選擇,但凌少可有想過,這些年來,您所積累下的仇家並不在少數,難道您就不怕他們會……熟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不希望凌少能有這樣一天。」
夜子凌從容而笑,阿滄說的這些他又何嘗沒有想過?所以才會這樣猶豫不決,舉棋不定。他怕如果退出,給顏笙帶來的不是安穩,而是更多的危機!他思量了一會兒,道︰「所以,這次的事情必須辦好,且要辦的漂亮,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
阿滄問︰「您是指那個地產大亨林海?」
在夜子凌初來D市的時候,林海曾帶頭圍攻過夜子凌,試圖將夜子凌從商業圈逼出去!可不管他如何算計陷害,夜子凌都有他的辦法度過危機,且也借助了林海在D市商業圈的影響力,讓他在晝夜間成為了D市人茶余飯後言論的新對象!
夜子凌的突然崛起,還有凌琪集團以驚人的速度發展前進,曾將林海擠兌的再無立足之地。在眾人都以為夜子凌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夜子凌卻再次出乎人的預料,意外放過林海,且還給他的公司注入一大筆資金,幫助林海度過了難關!通過這件事後,夜子凌在D市的口碑一向良好,而他黑道帝王的身份也便成了無人知曉的秘密。
時至今日,林海仍然不知道當年為何夜子凌會突然間崛起!只以為是他的運氣好,殊不知這背後黑道的緣故!甚至到今天,他還稱夜子凌為「凌少」,不知道他的全名。
夜子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不錯,就是他!只要這一仗打的漂亮,那麼我相信,以後在D市,便不會有人敢跟我夜子凌公然叫板,而我身邊的人,就更是沒人敢動分毫了。不然,我絕對會要了他們全家的命!」
當年故意放林海一碼,無非就是為了今天,將他從更高的地方拉下馬!摔得越重,他心中才會越暢快!大家都以為夜子凌是高尚的人,殊不知他不過是只披著人皮的豺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數倍相還!
這一向都是他的行事風格,雖然林海這些年表面上與他和氣生財,可背地里不知道拉攏過多少人去他的戰壕,無外乎就是想一招之內將他的軍,讓他再無翻身之地罷了!
阿滄似乎明白了夜子凌的意思,可又不得不多言提醒,「凌少,您也知道林海他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兒,您一定要萬事小心,千萬不要貿然中了他的圈套啊!」這些年,夜子凌一直都讓他暗中監視林海,所以對林海的為人以及辦事風格,他最是了解。
夜子凌嗤笑,「阿滄啊阿滄,你見我夜子凌怕過誰嗎?林海在我眼里,不過就是坨屎!我之所以將他留到今天,其實和他的目標也相差不遠,比如說……一招定他生死!」
他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只不過現在因為有了顏笙,所以我要考慮的因素多了許多!他必須死的轟動,這樣才能斷了他身後那些人的全部後路!也唯有如此,我才能保住顏笙的一生安寧。現在的突破點只有一個,就是要利用林海那顆貪得無厭的心,來誘他上鉤!」
這一步棋,將決定日後的生活,絕不能含糊。
阿滄道︰「凌少放心吧,我一定會助你度過這次的難關,哪怕是用命,也在所不惜。」
夜子凌收起凌厲的目光,沉聲道︰「你有這份心意,我便很滿足。等這一切都過去,我便要將這里的一切都送給你,而我會帶著顏笙離開D市,環游世界。」
這時,電話忽然響了。
阿滄站起身去按了接通鍵,電話那頭道︰「凌少,有一位何先生要找您!說是已經很您預約過了,請問您現在是否方便接見?」
何先生?
夜子凌與阿滄對視了一眼,而後便異口同聲的念出了「何言希」三個字。
「他來做什麼?」阿滄不解的追問了一句,電話那頭道︰「前台沒有說別的,只是說這位先生與凌少是朋友,所以凌少听見他的名字自然就會見他。」
夜子凌吩咐道︰「讓他上來。」
「是。」
跟著電話掛了,阿滄情緒有些急躁,「凌少,您確定要見他嗎?」
夜子凌點頭,隨即眯了眯眸,「他既然敢來這,就證明他有要事相商,不礙事。難不成你還怕在我地盤,他能作出什麼事來?」
阿滄搖頭,「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和顏小姐……」
想起昨晚在電台那幕,阿滄簡直是替夜子凌不值,他當真想沖上去揍何言希一頓!
正說話間,何言希已經在秘書的引領下走了進來,秘書道︰「凌少,何先生到了。」夜子凌與阿滄同時往門口看去,只見何言希雙手揣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們。
見阿滄還要說什麼,夜子凌便抬了抬手,「你先下去吧。」
阿滄憋著一口氣,應下。轉身往外走去,在經過何言希身邊的時候,他惡狠狠的瞪著他,好似在用眼神警告一般。
夜子凌倚在沙發上,雙腿優雅的疊在一起,目光向對面沙發一瞥,「坐。」
何言希也不客氣,在夜子凌話音未落的時候,他便已經公然自己落座,且還笑稱,「這大公司的辦公環境就是不同,連沙發都是全真皮,且帶按摩作用的。」語畢,他還徑自按下了扶手上的鍵鈕,只見沙發自動向後彈去,他便如主人一般舒服的享受起來。
夜子凌用手托著下巴,縴長的指尖徘徊在薄唇四周,細細婆娑著。審視的目光直射在何言希那臉和諧的笑容上,冷哼道︰「說吧,什麼目的?」
聞言,何言希睜開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朋友敘舊,也可以說是情敵敘舊。」
夜子凌勾了勾唇,何言希真是夠滑的。
索性他不再問了,等何言希自己想明白了,想說了再主動開口好了。效仿著何言希悠哉的模樣,夜子凌便也按了鍵鈕,然後向後躺去,享受起這美好的下午時光。
見狀,何言希劍眉一擰,鼻間溢出一聲冷嗤。
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與夜子凌還真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的狡猾,一樣的令人憎惡!
「你下個目標是林海!」
幾分鐘過去後,何言希開門見山的說道。
夜子凌眼皮微微一顫,跟著又沉默了幾秒後,他倏地直起了身子,「這麼確定?」
何言希隨意道︰「這個好像並不難猜!得罪過你的人,都已經被你殺的殺,瘋的瘋,送進監獄的送進監獄。如今好像也就只剩下林海這個曾的罪過你的商人了,倘若不對他下手,可不是你夜子凌一貫的行事作風!」
夜子凌冷了臉色,「既然你把我的過往調查的都如此清楚,又何必來打草驚蛇!」
何言希斜視他,「當然不會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顏笙!」
這個結果,夜子凌早就猜到了,所以他是故意設局引何言希說真話,然後……「所以呢?你是希望我為了笙,放棄報復林海?還是你為了笙,放棄你的總警監的升職機會?」
何言希向前俯了俯身,「如果能保她平安,我願意放棄,那麼你呢?」
夜子凌眼神略帶輕蔑地掃過他僵硬的身體,「何言希,其實你已經失去跟我談判的籌碼了!談判桌上,最忌諱的就是暴露自身的短處,而你偏偏將你的唯一短處暴露在我面前,所以你覺得我會如何答復你?冠冕堂皇的和你一樣愚蠢,放棄嗎?嗯?」
何言希目光也變得更加森冷,「夜子凌,究竟是我暴露短處?還是你愛的不夠深!為了顏笙,我可以搭上我的前途、姓命,而你呢?你又能做到什麼?除了無休止給她帶來災難,你還能給她什麼?現在你在我面前裝清高,裝睿智,你覺得你配嗎?有意思,有意義嗎?」
夜子凌深眸中陡現利光,緩慢說道,「何言希,你知道你跟我最大的區別在于什麼嗎?你做的都是些最低級、最愚蠢的抉擇!而我則比你聰明的多,我會用更好的方式,更周全的計劃去保護她,給她幸福與安穩,而不是如你這般愚昧的付出,自以為是的守護!千萬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的小聰明,和我玩,你還太女敕!」
他笑了,英俊的眉目間盡是狂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天來的目的無外乎就是誘我放棄!若我認了,你便可名利雙收,還能護住顏笙,在她心里贏得你的一席之地!若我不肯退步,你還能依仗著對顏笙的愛來指責我,且襯托出你愚蠢的高尚!我沒說錯吧?」
何言希接過話茬,「說到底,沒有人再比你凌少狡猾的了!你這分明就是故意在往我身上潑髒水,你一再強調我是愚蠢的高尚,難道你覺得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嗎?」
他嗤笑,「沒錯,我是渴望升職,但那並不是因為我個人的意願!我有我的難處,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但這些好像沒有必要與你說明!我金泰你之所以來這,就是想給你提個醒,萬事都不要太過自大,你根本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強硬!否則,你一個不小心,賠掉我不止是你自己的未來,還讓顏笙無辜受累!倘若你沒有辦法護她周全,那就請讓出位置。」
夜子凌不怒,反而淡定的抿起薄唇,「看來你上頭的確是要行動了。」
何言希眉宇間飛揚一厲色,「知道就好。」語畢,他便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夜子凌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喊道︰「何言希!」聞聲,何言希腳步頓下,卻沒有回過身。
夜子凌眉心輕微地皺了下,「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我真的不能全身而退,記得帶走顏笙,不要讓她成為林海的籌碼!但這僅僅是如果,又或者是暫時的分離。何言希,你給我記住,今生今世都沒有人能把我和笙分開!倘若真有那一天,也是為情勢所逼。但我仍會把她再從你身邊搶回來!這是我夜子凌一輩子不變的誓言,她的幸福,必須我來給!」
何言希雖然未語,可耳邊卻久久回蕩著夜子凌那句「她的幸福,必須我來給!」他也相信,因為對顏笙而言,有關于幸福的一切,都只會與夜子凌有關!
其實,他今天來的本意也就是想提醒夜子凌,不要疏忽大意,因為顏笙不僅能成為林海的把柄,同樣也會成為警方的誘餌。他自然會舍棄一切護著她,可為保萬無一失,他只得通過這樣含糊的方式提醒夜子凌。只要顏笙能好,他便好。
何言希離開之後,夜子凌靜靜的坐在辦公室里,久久出神。
他一直在琢磨著何言希的話。到底該怎麼樣才能兩全其美?既能護住顏笙,又能殺一儆百呢?都怪他當年太過浮躁,本以為一生一世都不會再有牽掛的人,所以他做了很多事都不曾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如今想來,當真是太過草率,才會釀成今日苦果——
回到別墅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進門,迎面而來的便是顏笙熱情的擁抱,不顧惜別人的眼光與言論,顏笙就只想做她自己。撲進夜子凌懷中的同時,她已經在他臉頰上啵了一下,嬉笑道︰「你回來啦。」
夜子凌低頭看著顏笙一身居家服,臉上洋溢的都是燦爛溫暖的笑容,他的心真的好暖和。第一次,他有了「家」的感覺,在這棟冷清的別墅里。微微一笑,他攬住她的腰,又緊緊抱了抱她,在她耳邊喃喃道︰「以後每天回來,都給我一個這樣的擁抱,好嗎?」
這樣的動作無疑不令別墅里其他的佣人震驚!
他們看慣了夜子凌冰冷的一面,如今再看到他這樣溫柔,當真難以接受。
林嫂也難為情的撇開眼,然後對著眾人使眼色,小聲道︰「行了,今天都歇著去吧,不要隨便出來。」她可是和顏笙說好了,今晚整個別墅都留給他們過二人世界。
纏綿的擁抱著彼此,然後依依不舍的放開。
再抬頭望去,別墅里已空無一人。
顏笙小聲竊喜,然後裝作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親自替夜子凌月兌去外套,「老公,我來吧。」她第一次喚他「老公」,這個稱謂不由讓夜子凌渾身一震,「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不敢置信,重復的問道,試圖再確認一下。
顏笙懷中抱著夜子凌的外套,另外一只空閑的手便大方的勾住夜子凌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他冰涼的薄唇,然後挑眉看他,「老公!我在喊你老公,從此時此刻開始,你夜子凌在我顏笙的心里,就足夠擔任起這個重量!」她目光溫柔似水,像是要將他融化。
顏笙就好像是陽光,總能夠直射進他的心房,讓他在最不經意間倍感溫暖。
在她指尖快要滑落時,他一把將她再次攬入懷中,用手捧住她的下顎,深吻著她。舌尖像是帶著某種勁頭向她揉女敕的口腔內進攻,橫掃向她的每一寸縫隙,不肯放過她的香甜。
大衣順著顏笙的手臂月兌落在地,蓋在兩個人的腳面上。
然後,她踮腳,將身體向他靠去,熱情的回應著他的吻,她喜歡被他霸道的佔有。
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總是能輕而易舉勾起他心底最原始的野姓。熾熱的掌心順著她的背一路向下,再延著她的腰間探入,那指尖的冰涼與她溫熱的體溫形成天地之差。
在他大掌游離到她包滿的胸撲上時,她便立刻從意亂晴迷中回過神來。
輕喘了一下,她目光中含著少許渴望,迷離的望著他,嬌嗔道︰「剩下的留到回房間再繼續吧……現在,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就是來品嘗我特地為你做的牛排!」語畢,她已經靈巧的抽身,順勢將他的手拉出來,撿起地上的大衣,拽著他往餐廳去。
今晚,她一定要給他一個不一樣的回憶,所以絕對不能這樣輕而易舉的就……
夜子凌眼中的晴欲未散去,仍舊赤.果.果的盯著她慢妙的身段。被顏笙按在椅子上,在她轉身的時候,他意外拉住她,忍不住打趣道︰「回房間繼續可以,但你要補償我更多!」
顏笙咬唇,半俯,掐了掐他的鼻尖,「的男人,那就敬請期待吧。」
她故意神秘一笑,然後轉身端來了做好的牛排,可卻沒有直接坐下來和他一起用餐,而是將夜子凌一個人丟在餐廳,自己轉身跑回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