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睿的針法沒有像程心寬那樣,讓人撲朔迷離、奧妙絕倫。簡單的刺、提、捻、轉,根據經脈的走向和虛實,直達病灶、通脈激氣。
圍觀的眾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靜靜的環繞一圈。鄺明怡和彭燁不時點頭認同,仿若汪睿的某一針、某一個動作,讓他們弄懂了其中的關鍵。倒是雷胖子和桂花妹幾人,眉頭緊皺,一副我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一直靜靜在一側看著汪睿施針的程心寬,此時心中早已駭浪翻天。對方一個簡單的捻針,居然能讓病脈生氣,四通八達、祛邪平經。難道這就是道長老師,口中曾說過的「大道自然」之境?
不過感覺還是有些不像啊!你看他連續幾個提、轉,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程心寬對汪睿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心中仔細的分析著、思量著。殊不知現在汪睿施展的這「四平針法」,也是第一次在人體上施針,平日可都是在汪睿腦中進行反復推演,這次算是徹底的進行了驗證,當然不會是針針到位。
提插、迎隨。汪睿快速的操縱著手中的黑針,根據老大爺的病情,采用恰當的瀉法行針,不多時間便取得了顯著的效果。此時的老大爺,上身淋淋密汗,仿若才從蒸籠中給撈出來似的,這乃經脈通達之象。
見此情況,汪睿便欲抽針回盒,結束這次的針灸,畢竟目的已然達到。就在汪睿手中的黑針,還全拔出老者體內時,一道若隱若無的香味,緩緩從「黑池香薹」中逸出。
「黑池香薹」所散發出的香味,不僅汪睿聞到了,連圍觀的眾人、端坐在凳子上的老者,都聞得很是實在。而這香味好像有提神靜心的作用,眾人在聞後均是表情舒適,一臉愜意模樣。
香薹逸檀香,王針愁閻王!
汪睿可清楚地記得,《杏黃器物志》上對「黑池香薹」有著這樣的記載。當那怡人的香氣出現時,說明此時的針技已入大道。如若散發的氣息時間超過一刻鐘,那可真是有著與天奪命的境界。自己第一次施展「四平針法」,就能引得「黑池香薹」散發出檀香,的確足矣自傲了。
而程心寬在聞到那沁人心脾的香氣時,胸腔處的心髒幾乎蹦了出來。這……這香味難道……難道就是老師所說的「黑池檀香」?自己可听道長老師說過,他在小時候一次跟著師傅出診,師傅在為患者施針時候,就散發出這種香味,並且時間還持續了較長時間。而在那次施針之後,老師的師傅針技修為更是大增,最終邁入了一代用針大師之境。
眼前汪睿一次施針,居然也引得名器異象,難道他的針技已經達到了祖師的境界?就在程心寬腦中胡亂思想之際,那怡人的香氣也不再出現,汪睿便開始收針。
待到將最後一枚毫針,從老大爺身上拔下後,汪睿將其消完毒,一枚枚地放入木盒中。而老大爺也長長地噓了口氣,汪睿針灸所用的時間,雖然不超過二十分鐘。但是在這二十分鐘內,給自己的感覺那可是異常舒爽,特別是最後那沁人心脾的香味,老大爺自認為活了幾十年,還從過那樣令人神清氣爽、內心安寧的味道。
「小醫生,真的謝謝你啊,老頭子我現在的感覺,可像當年當兵的時候,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勁兒!」
在擦拭完身上的污漬後,老大爺高興地對汪睿說著。語氣高亢利落,開始那喉中暗含的沉悶聲音,此時也消失不再。這顯然歸功于汪睿的治療,畢竟這顯著的變化,圍觀的大多數人都心中了然。
「射干9克、麻黃9克、細辛3克……」
汪睿和其父親一樣,寫得一手好字。用「豐一堂」的處方箋,開出了自己獲得執業醫師證後的第一張合法的處方。根據老大爺的病情,汪睿采用了射干麻黃湯來平喘利咽。
待到將藥方遞給老大爺後,對方感恩代謝好一番,讓汪睿心中更加感嘆著,現在的患者的確所要的不多。只需要就診時醫生能夠笑顏和善,對自己多一些鼓勵,盡量為自己減輕病痛,那自己就感激對方千百倍了。
在最後,汪睿和程心寬都沒有明言誰勝誰負,好像正如最初倆人所說般。這次潛在的較量,僅僅是為了見識對方的某種技能般,在「友好融洽」的氣氛中,倆人「言談甚歡」。
「汪睿,我看你那‘四平針法’,雖然行針手法簡單平凡,但是所產生的功效卻很大,這真是你自創的針法?」在見到交談氣氛逐漸融洽時,程心寬問出了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而汪睿在听後,臉上不由微微一笑,就待回答對方的話時,身旁的雷胖子充當起了「急先鋒」的角色。
「老程,你這話可問對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四平針法’就是我小弟汪睿所發明,怎麼樣?厲害吧!我還想讓他去申請個專利呢,以後……」
滿臉肥肉,細小的眼珠此時發著異樣的光芒,仿若這「四平針法」是他發明般。雷胖子洋洋灑灑說了好大一通,直到感覺到桂花妹等人,用那有些發涼的目光盯著自己時,雷胖子才結束自己的演講。
被雷胖子稱呼為老程的程心寬,聞言感覺口中一苦,看來眼前這年輕人的確太過妖孽。不僅有著豐富的中醫學識,而且針灸技法精湛。另外僅憑望診就能辨別病情,這樣的手段在自己印象中,就只有那道長老師能夠做到。看來自己即使遁世從事八載,也無法與之匹敵啊!
「程大哥,你可不要听信胖哥的言語,他的話太過夸張。這‘四平針法’其實是我在祖傳醫術手札上發現的,自己稍微完善了一下。如果說是我發明的,那可就折煞了我!」汪睿可不想給程心寬兄妹,留下世外高人般但過牛叉的印象,再次把那虛無縹緲的醫術手札,給拿出來當了擋箭牌。
而雷胖子在听了汪睿話後,意欲反駁,卻看到汪睿給自己點了點頭。哎……既然是好兄弟,那就是好基友了。一向喜歡顯擺的雷胖子,也緘口不語,默認了汪睿的解釋。
雖然覺得汪睿的話中,隱藏了一些什麼,但是程心寬也不會過于追究,畢竟每人都有著屬于自己的秘密,包括自己也是這樣。一手模索著右手中指上的指環,程心寬腦中快速地思索著什麼。
此時汪睿並沒發現程心寬右手上的指環,居然和自己的一枚指環有著共同的色彩。莫名的花紋加上那棕黃深層的色彩,讓它看起來很有歷史厚重的氣息,從那花紋最為密集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一個篆形文字——岐!
岐黃之地的岐!
程心寬思索的時間也只是片刻時間,鄺明怡幾人在相互交流著各自的心得,汪睿則對開始的施針感悟著。不過口袋內的手機震動,將汪睿拉回了現實。模出手機一看,屏幕上「老媽」字樣跳躍得異常清晰。
給眾人告了個罪後,汪睿便拿著手機走出診所,找了個較為安靜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老媽,咋這麼有興致,想起今天給你兒子打個電話了呢?」汪睿很是俏皮地對母親說道。畢竟每周自己都要打幾通電話,與父母聊領,說說盛京的生活等。而母親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這可是他來盛京後的第一遭。
「小睿,小佩她在大學中還好不?」電話中,母親的語氣有些低沉,隱約還傳來對方周圍的嘈雜聲。
「小佩生活得很不錯啊!還結交了幾個新朋友呢,人都挺不錯的。」汪睿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透過診所的玻璃,看了一眼正和程偲偲、桂花妹聊得不亦樂乎的莊佩。
「那就好!小睿,我給你說個事兒,你可先不要給小佩說!」老媽依舊用那低沉的聲音和汪睿說道,自此時汪睿才覺得今天老媽給自己的感覺,有些不對。正當他意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時,母親的話再次在耳畔響起。
「小佩她爸爸早晨到凌翠峰采藥,不小心摔入了深澗,幸好被鄰村的二牛發現。現在我和你爸都在縣醫院,雖然小佩她爸經過及時搶救,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但是醫生說需要馬上截肢,不然……」
「截肢?」汪睿在听到母親話時,腦袋不由一轟。莊叔叔居然傷得如此嚴重,到了需要截肢這樣的地步。
「媽,要截莊叔叔的孽腿?」汪睿腦中有種不好的念頭,口中還是快速地向母親詢問道。
「是……是那條好腿!」
老媽的話徹底擊潰了汪睿僅存的奢望,莊佩父親本來就有一條腿腳不是很靈便。這次采藥居然讓唯一的那條好腿受傷,還要截肢!這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如果讓莊佩知道的話,她能接受嗎?答案是明顯的,莊佩肯定無法接受!自己現在首要的是,暫時不要讓莊佩知曉這個噩耗。
「媽,你告訴爸,讓他與醫生說一聲,暫時不要截肢。我馬上回來,看看是否有其他辦法!」汪睿腦中靈光一閃,決定自己馬上回去一趟,畢竟以現在自己的醫術,也許能為莊叔叔找到一線生機。
在听了兒子話後,汪睿母親也與其父商量了片刻。知曉汪睿有著一身本事,汪老爸答應了汪睿的要求,囑咐其回家速度要快,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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