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煥一愣,連忙跪下︰「娘娘冤枉啊!奴婢知道的都說了……」
鄖西還是一副成竹在胸,完全的看好戲的表情,蘇婉瑩不由得心里更是猶疑,揚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朝金煥打過去︰「連傳個話都傳不好,本宮要你還有何用?」
一巴掌刮過去,力氣可不小,金煥不敢躲閃生生的挨了一個耳光,蘇婉瑩手上戴著的金銀釧子,砰的一下砸在她腦袋上,金煥只覺得一陣的暈眩,伸手模了模,頭上像是開了個小窟窿,汩汩的鮮血一直不停的往外冒。愛睍蓴璩
她嚇得看著沾滿了血的雙手,癱坐在地上,蘇婉瑩猶是不解氣,這死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次次交代的事情都沒給她辦好,這回青霜跟她接洽的,都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別的沒說,不然鄖西怎麼會這麼得意?
這樣想著,蘇婉瑩更覺得生氣,揚手又要打過來,金煥本能的護住自己的頭,身子側了側,蘇婉瑩沒打中她,倒是一腳才在地上的小石頭上,腳下一滑,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金煥是嚇呆了,她是蘇婉瑩的陪嫁家養丫頭,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但是在生死面前人自然是本能的護著自己側開身子的,她沒想到自己就這麼側了一下,蘇婉瑩倒是自己摔倒地上去了。
「你……你這個小踐人!」蘇婉瑩見金煥居然敢躲閃,還害得自己摔了一跤,氣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想把這死丫頭抓住狠狠的收拾,扒了她一身皮才解氣。
扶著一邊的白芷起身,朝金煥沖過去,拳打腳踢都不解氣,一點平日里的雍容華貴的樣子都不復存在,鄖西看著直直搖頭,一臉的嫌棄,但是眼底卻閃過些微的光芒,微微的回頭,眼楮看向屋內一抹縴瘦的身影,揚了揚嘴角,他可是照足了蘇晚涼的吩咐來挑撥離間的,不知道這活自己做的還算不算合格?
屋內的蘇晚涼抱著肩膀,透過稍稍撩起的紗窗看出去,唇邊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你真是我那位王妃?」段厲風站在她的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目光里帶著濃濃的考量。
蘇晚涼轉過身,迎上他銳利的眸子,嘴角輕揚︰「差不多吧。」
模稜兩可的答案,蘇晚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畢竟她是魂穿而來的,這具身體是相國嫡女的,可是內在的靈魂卻是她這位飽經風霜的蘇大將軍的。
只不過誰查的出來呢?除了那個醉酒勾錯魂的閻王,這世間還有誰能知道?
她的回答倒是讓段厲風怔了怔,只是見她唇邊的笑意,他冷銳的神色也漸漸的柔和下來,眼底的探究里帶上了些許的深沉意味。
這個時候,窗外傳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
「啊,娘娘,你……你流血了……」
蘇婉瑩臉色蒼白如紙,被白芷扶著,虛弱的似乎站都站不起來,跟剛才那囂張跋扈的簡直是判若兩人,她一襲淺粉色的衫裙都染了鮮紅的血跡,她能感覺到雙腿.之間緩緩流出來的血液,似乎在一點一滴的耗盡了她月復中胎兒的命。
這孩子可是自己的護身符啊,蘇婉瑩死命的抱著自己的肚子,淒厲的抓住白芷︰「快……快找太醫!找太醫啊!」
**
皇宮一下子在接近清晨的時分喧鬧了起來,一大批的太醫被急急的召喚進宮,有幾位還來不及穿戴整齊已經被拽了進宮。
蘇婉瑩動了胎氣,如今大出血,生命垂危不止,連月復中的孩子也有可能保不住。
皇上急的來回的踱步,鳳景皇後倒是掩不住唇邊的笑意,自己都還沒出手,這蘇婉瑩就能把自己孩子弄沒了,這倒是個人才。
喝了一杯熱茶,鳳景才貌似一臉擔憂的開口︰「皇上,瑩妃她有皇上庇佑著,不會有事的,皇上你不要太憂心了。」
「庇佑!朕就是太慣著她了,大月復便便的大晚上還盜了令牌還出宮,平日里就算了,朕念在相國府的事她也算是傷心著,什麼事也順著,這倒好,順出這個事來!」皇帝氣的一腳把跪著在自己眼前的宮女太監都吼了一遍。
鳳景眼楮轉了轉,才說︰「臣妾听說瑩妃不知道從哪里得知南王妃被擄走了,所以火急火燎的才沖出宮去救人,只可惜人沒救到,自個兒倒是搭進去了。真可惜。」
皇帝英眉一挑,看向白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說啊,敢有隱瞞,朕必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白芷嚇得連忙磕頭,戰戰兢兢的把今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這樣說來……」鳳景微微的蹙眉,意有所指的開口,「瑩妃懷疑鄖西和南王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奴婢……奴婢不敢,只是去到的時候只見到了鄖西公子……後來瑩妃娘娘和金煥一言不合,就……就打了起來了……」
「荒謬!朕的妃子還像個市井潑婦那樣的打架吵架,這成何體統!」皇帝可謂是氣急攻心,他可以不在乎一個妃子,可是那是屬于皇家的顏面,還有皇家的子嗣,這些都耽擱不得!
正說著,太醫已經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一出來就猛然跪在地上︰「皇上……皇子……皇子沒保住……」
「你!」
皇帝氣的抬腿一腳把太醫踹到一邊去,鳳景連忙上前扶住氣的發暈的段厲岩,忍不住冷笑,早該沒有了,要不是蘇婉瑩這小踐人,自己這皇後怎麼跟個空擺設似的,就算她今天保得住,也生不下來。
眸色沉了沉,鳳景拉了拉段厲岩︰「皇上,龍體要緊啊,臣妾听說新來入宮的陳美人有害喜癥狀,不知道是不是……」
「什麼?陳美人有害喜癥狀?」段厲岩立即轉過頭看向他,他其實不記得誰是陳美人,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嬪妃,那有害喜癥狀那還不是懷了嗎?
真是天賜的孩子!
這麼想著,段厲岩果斷的揮手︰「都跟朕去看看陳美人,若是陳美人真的有孕了,太醫院重重有賞!」
眾人面面相覷,悲涼的掃了還在房中奄奄一息的蘇婉瑩,急急的答︰「是!」
這邊是伴君如伴虎了,帝王家的恩寵來的快也去的快,只在意你是否有他需要的價值而已。
蘇晚涼和段厲風還有鄖西三人剛進來,就听見段厲岩這席話,看著他匆匆的轉身,根本沒有進去看蘇婉瑩一眼,饒是蘇晚涼,這會兒,也覺得東祈的男人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在她眼里,這樣的人連人都不算。
清澈的雙眸陡然間變的冰冷,她沉著臉色走了進去,段厲風愣了愣︰「涼兒……」
她生硬的回頭︰「我們沒那麼熟悉!」
「你……」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剛才在飄花小竹里,她還巧笑嫣然的跟自己說話,他抱著她在懷里的時候,雖然她是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但是也沒有那樣冰冷的神色,只是現在怎麼了?
段厲風眉頭緊鎖,愣是沒想明白,這女人真是種奇特的生物,怎麼說風就是雨,說翻臉就翻臉?也不給點心理準備。
身邊的鄖西倒是看出來些許彎彎道道,伸手撞了撞他的胳膊︰「她,把你也當做那一類的男人了。」
什麼?
那一類?
是哪一類?
段厲風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像是很難以理解鄖西的話。
鄖西長嘆一聲,自己這個生死之交,對待什麼都是聰慧過人,手段凌厲,只是唯獨對于女人,自己心里的女人他總是捉模不透,就如當初的嫣兒,如今的蘇晚涼,他哪次能搞得懂?
還是讓自己這個常在花叢中卻片葉不沾身的翩翩公子告訴他吧。
似乎無奈的拍拍段厲風的肩膀,搖搖頭︰「你家小王妃見到皇上這麼冷血,只顧著孩子不顧孩子他娘,所以自動自發的把你也歸入這個冷血無情的行列了。」
段厲風緊緊的皺眉︰「他是他,我是我,怎麼能歸到一起?」
鄖西翻了翻白眼︰「第一,你是男的,第二,你跟他有血緣關系,所以……」
說到這樣還不明白的話,段厲風真的要去死了,他不禁笑出來,這丫頭,居然聯想能力那麼強,他也搖搖頭,轉身朝蘇晚涼走去。
鄖西倒是怔了怔,敢情這廝現在的情緒都是跟著那小王妃走了?
「你……你怎麼來了?」
蘇婉瑩虛弱的樣子很是孱弱,身邊的丫鬟婢女又被鳳景給調走了,現在她就孤身一人,看著蘇晚涼,居然有種心慌的感覺。
蘇晚涼淡淡的笑著,走進她,溫柔的拿起手帕輕輕的在她額頭上擦拭︰「姐姐出事了,做妹妹的豈能不來看看?至少要知道姐姐死了沒死啊?」
蘇婉瑩渾身一僵,瞪大眼楮,像是見鬼了似的,剛想喊,蘇晚涼就悠悠的開口︰「別叫了,你宮里現在沒人呢,你肚子里的護身符沒有了,你以為還有人看你麼?嗯?」
「你你你……」蘇婉瑩再也維持不了好姐姐的樣子,顫抖的看著她,驚恐萬狀。
蘇晚涼不知從哪里抽出了朧月,拿著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輕輕的︰「姐姐,這個問題很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