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涼累極了似的靠在馬車上,晨間的風柔和的吹進來,身心都疲憊了一個晚上,她卻覺得自己睡不著。愛睍蓴璩
不發生的事情都發生了,她就算殺了段厲風也補償不回來什麼,她只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大的彌補自己。
剛才她問段厲風拿錢的時候,她完完全全的記得段厲風的眼神,詫異,驚奇,還有濃濃的審視。
捏了捏揣在腰間的沉甸甸的銀子,蘇晚涼嘆口氣,她是恨,一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跟自己做這樣的事其實無可厚非,可是心心念念的卻是別人的名字,不管自己是不是蘇晚涼,這樣的感覺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該死的!要他一千兩都算是少了!」
蘇晚涼恨恨的咬咬牙,怒氣依然不減。
「王妃,到了。」
車夫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蘇晚涼稍微一愣,拉回了神思,揉揉手臂,還是要回去補充一下睡眠和體力,這具嬌滴滴的身體太經不起折騰了。
哼,不自覺的冷哼一聲,蘇晚涼扶著一邊走了下來。才剛下馬車,守在王府門口的看起來徹夜未眠掛著兩只黑眼圈的煙笙匆匆的朝她跑了過來,猛然在她面前跪下。
蘇晚涼皺了皺眉︰「你……怎麼?」
煙笙連連的磕頭,再抬頭對上她的時候已經是淚眼婆娑︰「王妃,你沒事……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昨晚是奴婢見到你被人擄走的,想著找府里的去救你,可是青霜說還是進宮找娘娘……沒想到後半夜就听說娘娘她……奴婢……奴婢還以為王妃也遭遇不測了……」
煙笙說的斷斷續續的,一點都不連貫,可是蘇晚涼听懂了,昨晚那場莫名其妙的抓殲,是自己那丫頭青霜通風報信的,本來自己還覺得她的死有些可惜呢,不過現在了然了。
內殲!該死!
蘇晚涼淡淡的勾了勾唇,伸手扶起哭的梨花帶雨的小丫頭,她現在有了點銀兩在手上,雖然很屈辱的得來的,但是至少有了,那麼她現在要鞏固人手,這個小丫頭倒是可以試試看用的順不順手。
「行了,別哭了,又沒死。」蘇晚涼笑了笑,煙笙卻像是看到了什麼似的,腦袋一下子低垂著,小臉都蹭的一下紅了。
蘇晚涼皺了皺眉,這丫頭是怎麼了?
「那個……王妃,你脖子……」煙笙囁嚅的開口,指了指蘇晚涼隨即又低下頭去。
蘇晚涼一愣,不由得側了側腦袋,很艱難的尋了個角度和視線才看清楚了,只是不看還好,一看,蹭,自己的臉也紅了。
不由得暗自誹月復,該死的段厲風,昨晚到底是咬的還是吻的,這印子能不能不要那麼的鮮明?
尷尬的模了模自己的脖子,蘇晚涼瞪她一眼,煙笙非常知趣的閉嘴。
「好困。」蘇晚涼打了打呵欠,掩飾住自己的窘迫,只是走路仍舊會牽扯到雙腿間的酸澀,不由得更加在心底詛咒段厲風。
煙笙一愣,像是想起什麼,連忙追過去︰「王妃……剛才有位公子來府上,說是王妃的親戚……」
蘇晚涼腳步一頓,眉心皺起,回頭看著她,親戚?相國府除了她自己和蘇婉瑩還有什麼人在?
「那位公子說他叫靖雲。」煙笙連忙的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紙條遞過去,「那位公子還說了不見不散。」
蘇晚涼接過用蠟封好的小卷紙,輕輕的撕開,上面清秀俊逸的筆跡確實是雲靖的字跡,內容也很簡單,只寫著十里亭相約,不見不散。
蘇晚涼會心一笑,自己能把頹廢那麼久的三哥也喚醒,終歸是一件好事。把紙條收好,蘇晚涼想了想,還是準備一下再去。
隨即也不說什麼便回了王府。
直到晚上段厲風都沒有從飄花小竹那邊回來,但是倒是反常的派了人過來告知蘇晚涼,讓她早點休息,他事情辦完了會回來陪她。
蘇晚涼撇撇嘴,誰要他陪?她蘇大將軍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脆弱還能要一個男人陪?
冷冷的嗤了一聲,從床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雖然還是全身酸疼,但是睡了一覺,確實恢復了半點元氣,抬了抬頭看了看漸漸暗沉的天色,她迅速的換了一身的男裝,把頭發梳起來綁成了馬尾,想了想叫來煙笙,吩咐她替自己掩護。
這一舉動不是說蘇晚涼已經完全的相信了煙笙,而是考驗她。
蘇晚涼安排吩咐好一切,偷偷的避過王府內的眼線,從後門溜出去,還沒走幾步,蹭的從房頂上跳下一人攔住她的去路,蘇晚涼挑了挑眉,居然是段厲風派來保護自己的影衛,那個什麼飛影。
「王妃這副打扮是要到哪里去?」飛影淡淡的看著她,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蘇晚涼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他一眼,這家伙估計不願意被派來保護自己吧?不然怎麼管起自己的事情來了?
懶懶的掃他一眼,蘇晚涼笑了笑︰「去哪里是要向你報備?」
飛影一下子噎住,沉了沉臉色才開口︰「王妃此言差矣,王爺吩咐奴才保護好王妃的,若是王妃出了岔子,那奴才如何向王爺交代?」
「那你就好好保護,王爺讓你保護我,可是讓你在這里問東問西的?」蘇晚涼眉宇間凝著冷厲的霧氣,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身份,「若是我真的出事了,只能說明你保護不周,還有什麼解釋還有什麼交代的?」
「王妃你……」飛影是沒想到這王妃年紀不大,但是說的話句句不留情面,刺耳的要死。
「你們王爺是沒教過你什麼是主子麼?」蘇晚涼繞過他,徑直往前走,「既然接了任務來護著我,就要拼死了護周全,問東問西的是你該做的麼?如若不想護著我,你大可以現在就去回了你家王爺,不過這會不會損了你在影衛里的聲譽就不關我的事了。」
飛影臉色一僵,該死,這女人!
見他臉色不好,蘇晚涼又轉過頭,走回來,拍拍他的手臂︰「年輕人,做事要穩重,要內斂,像你這樣的,怎麼成大事?成大事不拘小節,可懂?」
好吧,這回飛影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這話說的,敢情她是歷經滄桑,七老八十了似的。
蘇晚涼不再說話,聳聳肩往前走,飛影咬咬牙,還是跟上,隨即隱在暗夜里,蘇晚涼雖然看不到他,但是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都是習武之人,自然感知是比普通人來的要敏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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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十里亭。
還沒到,揚眼看去已經能看到煥然一新的雲靖出現在亭中,他一身的青色衫袍,干淨利落的氣質頗讓人眼前一亮,只是他戴著斗笠,斗笠上有一層面紗覆蓋著,看不清那俊朗的容貌。
蘇晚涼快步走了過去,看他這身打扮,驀然勾了勾唇︰「三哥何以還這個樣子出現?」
雲靖看著她,雙眸淡淡的散著溫潤的光芒︰「我這副樣子不能出現在東祈,誰都以為東祈雲家三公子早就隨著雲家一起命喪黃泉,若是我大搖大擺的出現了,恐怕事情還沒辦好就丟了性命,還可能連累你。」
蘇晚涼點點頭,他說的倒是事實,畢竟當初雲墨承是偷偷找替死鬼才把她這個三表哥給偷龍轉鳳的換了出來,留了一條的命,雲家的案子一日未翻案,他都不能以雲家三公子雲靖的身份出現。
想了想,蘇晚涼陡然想起自己在女尊國的時候上戰場都是戴著一副鬼面具,雖然不是青面獠牙的可怖,但是也不讓自己的柔美的外貌輸了氣勢,那麼如今既然雲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自己倒是可以為他制作那樣一副鬼面具,除了增添神秘感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凌然的氣勢。
「三哥,若是你願意,涼兒可以為你制作一副最合適的面具,等雲家復興的那日,你再光明正大的取下來!」
雲靖一怔,想起自己這些年來的頹廢和狼狽,若不是偶爾巧遇蘇晚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沉溺在悲痛里多久才會清醒,也許就那樣渾渾噩噩的一輩子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是既然表妹已經點醒了自己,他便不能渾渾噩噩下去,雲家的復興一定要在自己的手上實現才不會是雲家上百口的冤魂失去價值,這麼想著,他的目光越發的堅定,他看向蘇晚涼︰「涼兒,有你在,表哥相信一定能很快幫雲家洗去冤屈,到那一天,便是我以這面目示人的日子!」
「表哥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志願,那麼涼兒相信一定能得我所望。」像是想到什麼,蘇晚涼美眸輕輕的閃爍著光芒,維揚著唇角,「只要三哥相信涼兒,過不了多久,涼兒必定能讓東祈國所有人都重新看待重生的靖雲公子!」
看著蘇晚涼這樣柔美的面容,只是眉宇間都是英氣勃發的氣勢,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醉了,那份自信,那份從容,世間上有幾個男子能比擬的了?
「涼兒!三哥能重新站起來都是因為你,別說是為了雲家,就是為了你,三哥也萬死不辭,你說吧,我要做什麼?」
蘇晚涼嘴角勾起一抹笑,把懷里從段厲風手里拿來的一千兩塞過去︰「還記得那晚把你丟出來的地方麼?」
雲靖一怔,月兌口而出︰「風雨樓?」
蘇晚涼眼里閃著志在必得的光芒︰「買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