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花小竹。愛睍蓴璩
段厲風在這里沒回王府已經好多天,他坐在石椅上,喝著純正的桂華釀,頭有些微微的刺痛,自從那晚莫名其妙的失控了之後,他似乎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心,想著的都是蘇晚涼。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缺女人太久了神志不清嗎?踫了她就算了,現在滿腦子還是她,不自覺的嘆口氣,在這間充滿嫣兒回憶的地方,眼下的他想著的卻成了蘇晚涼,那個看似柔弱,卻次次都能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四兩撥千斤的女子。
杯子舉起剛剛觸踫到唇邊,天空上已然響起一聲一片絢爛的禮花,他皺了皺眉,對這個他絕對的不陌生,因為這個是他和鄖西之間傳遞信息的方式之一。
段厲風皺了皺眉,喃喃自語,淺藍色的煙花?代表著……
銳利的雙眸陡然一縮,他倏然的站了起來,手里的杯子因為他的力度,砰的一下滾到了地上,咕嚕咕嚕的像輪子似的滾向牆角。
他眸光微沉,一張剛毅的俊顏顯得有些謹慎,能讓鄖西提前通知自己,還用上了這樣的煙花,看來,來人是自己認識的,而且……還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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鄖西和飛影先行進了飄花通報。
嫣兒安靜的站在飄花小竹門前,紫紗下的臉看不清楚她的容貌,更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只是她一雙帶著茶色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蘇晚涼善于察言觀色,不自覺的把她的眼神收入眼底,心里稍稍的畫了畫一個大概的概念。
不論在女尊國還是東祈,蘇晚涼都相信,一般人不會擁有茶色的眸子,她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日在冰室看到的畫面,沒有一副是有茶色的眸子。
蘇晚涼帶著審視的目光輕輕的打量著嫣兒,段厲風那樣的冷清男人,能把一間自己用來療傷的私密冰室掛滿她的畫像,而且還把自己錯當成她,吃的干干淨淨,蘇晚涼相信段厲風不是沒有心,而是一顆心早就傾付給了佳人。
而眼前這個神秘的女子便是嫣兒。
只是,那些畫里的人都沒有茶色的雙眸,而眼前的人卻那麼明顯。
蘇晚涼不禁猜測有幾種可能,第一,此嫣兒非彼嫣兒。只是看她帶著他們來飄花,眸子里還閃著淡淡的哀愁,蘇晚涼倒是覺得她必定就是那個嫣兒。那麼另外的可能便是,嫣兒身體有毒。
這樣想了想,柳眉微微的皺起,驀然的想起剛才初見她的那一刻,她身上近乎于媚術的蘭花香……
蘇晚涼眯了眯眼,淡淡的勾了一抹笑在唇邊,之前有幸見過王翠蘭的蠱術,現在有來一個會媚術的,想必,這不會沒關系了。
這嫣兒,果然不簡單吶。
身旁的雲靖看得出蘇晚涼有些小心思,只是他卻沒有她這樣的敏捷,但是也不是不覺得那個莫名其妙的嫣兒奇怪,他看著蘇晚涼,壓低聲音,保證只有他們兩人能听到︰「涼兒,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蘇晚涼勾了勾唇,也壓低了聲音意有所指的回︰「小心就行。」
雲靖一愣,隨即點頭。
一直沒有開過口的樂玄汾,盯著蘇晚涼看了好久,終于踱步上前,溫文爾雅的笑了笑,語氣里帶著深深的意味︰「蘇四公子,這小竹如何?」
蘇晚涼一愣,心里的恨意又堪堪的涌起,她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淡淡的抬眸,不著痕跡的開口︰「很好。南王爺的地方,怎麼能差了去?」
樂玄汾似乎帶著猶疑,上下的打量著她,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的不安︰「這曾是我的竹樓呢,不過後來……因為覺得這地方沒那麼好,又恰好南王爺喜歡,便送了。」
蘇晚涼听著,他跟自己說這樣做什麼?
仿佛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側了側頭︰「想不到……樂公子的眼光也是高雅的呢,我還以為樂公子比較喜歡萬花樓那樣的建築。」
這話一說,噎住的不僅僅是樂玄汾,連一直看著門牌的嫣兒也回了頭,明顯對蘇晚涼的話有意見,只是仍舊是柔和而平靜︰「蘇四公子看起來對萬花樓那樣的地方有些意見呢。」
「不敢,那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去的。」蘇晚涼悠悠的答了一句,也不捧著也不黑著。
樂玄汾和嫣兒對視一眼,卻沒有再回答。
飛影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起來神色有些僵硬,掃了幾人一眼︰「王爺今日不舒服,暫不見客。」
嫣兒眉心一皺,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有沒有告訴王爺……我來了?」
飛影似乎古怪的看她一眼,只能很不好意思的點頭︰「說了,但是王爺仍是不見。」
樂玄汾像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上前一步︰「這怎麼可能,本公子昨日費勁千辛萬苦把嫣兒姑娘從塞外帶了回來,為的可是王爺,王爺也邀了人過來的,怎麼會現在說不見?你到底有沒有通傳?鄖西呢?」
飛影有些為難的看他一眼︰「樂公子,我們王爺也不想的,他突然的不舒服,自然不能宴客了,你們請回吧,改日王爺會再登門拜訪,尤其是……嫣兒姑娘。」
嫣兒一愣,半晌還是福了福身子,軟軟的開口︰「既然如此,那便謝過王爺了,嫣兒定會等著王爺的拜訪。」
說著她轉過身,雙眸緊緊的盯著蘇晚涼︰「蘇四公子,真是抱歉,還想邀您一起進小竹呢,這回您看,真心不湊巧了。」
蘇晚涼不在意的回答︰「沒事,有美人相邀本就是樂趣,喝不喝酒的也沒什麼,既然不湊巧,那便改日。」
嫣兒眨了眨大眼楮,裊娜的走向她,蘇晚涼敏銳的又感覺到一陣蘭花香朝她散開來,呈籠罩包裹的勢頭圍著她,不出意外的,她眼角掃了掃四周,果然除了雲靖之外,其余的人又有些迷蒙的狀態,就連雲靖臉上也微微的紅了,額角上滲著細微的汗珠,只是他還能把持的住。
蘇晚涼早就有心防著她,自然沒什麼反應,嫣兒卻像是饒有興致的,側了側臉,女敕白的小手輕輕的抬了抬,手指在她額邊撫了撫,摘落一片倒落在她頭發上的楓葉,巧笑嫣然的遞過去︰「蘇四公子,楓葉,還你。」
蘇晚涼伸手接過,她柔軟的手拂過她的手,蘇晚涼能感覺到一陣的冰涼,隨即她抽開了手,蘭花香氣也漸漸的消退,身邊的人像是經歷了一場艱難的呼吸,一下子從沉醉的夢里被推醒,此刻還有些愣愣的發呆。
「那嫣兒先回去了。」嫣兒福了福,轉身朝前走去,樂玄汾像是回了神,怔了怔也跟著往前走,只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看著蘇晚涼,沉沉的問,「你認識……涼兒嗎?」
一聲涼兒,真的觸動了蘇晚涼心底最深的那根弦,愛恨交織的那種痛苦攪的她有些難以自持。
雲靖看得出她的神色,連忙走了過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淡淡的看向樂玄汾︰「樂公子,要找什麼涼兒,冰兒的趕早去萬花樓吧。」
雲靖的聲音竄入蘇晚涼的耳蝸里,令她恍惚的回了神色。
樂玄汾恨恨的瞪了雲靖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還好嗎?」雲靖有些擔憂的把她轉過來,低了低頭看著她,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妹妹以往經歷過的痛楚?
蘇晚涼淡淡的笑了笑︰「挺好的。」
雲靖寵溺的拍拍她的頭,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完全的像是小時候一樣的語氣︰「真的好就好,不然真怕你一哭不可收拾。」
他的話逗笑了蘇晚涼,她看了看天色,斂下眉眼︰「既然進不去,那個奇怪的嫣兒和樂玄汾也走了,我們還是回去吧,三哥,你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雲靖點點頭,確實,他現在時間很寶貴,快點完成表妹的計劃,自己才有機會重生,雲家的仇才有機會報了。
「那好,我們回去。」
雲靖拉著她準備轉身,身後的飛影卻叫住了他們︰「兩位蘇公子,王爺有請。」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疑惑的看著飛影。
蘇晚涼挑眉問︰「你們王爺不是不舒服不見客麼?」
飛影無奈的聳聳肩︰「王爺說了,見你們不舒服也是要見的,搞不好見了就……舒服了」
蘇晚涼直接皺眉,這什麼話,怎麼听起來那麼的詭異?他那麼愛那個嫣兒,為他都上錯人了,怎麼現在人家到門口了說不舒服不見,倒是要見他們?
段厲風,果然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雲靖下意識的看向蘇晚涼,他當然知道蘇晚涼和段厲風的關系,可是蘇晚涼現在喬裝打扮成了蘇涼蘇四公子,而他也戴著面具,人稱蘇靖蘇三公子,按照道理,段厲風不應該認識他們才對,那怎麼……
蘇晚涼見雲靖的神色,知道他的想法,她何嘗不是覺得模不透段厲風?只是她從來都是理智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那該死的男人自己不去見的話,誰知道他會在背後做什麼小動作。
這麼想著,蘇晚涼拉著雲靖︰「既然王爺盛情,那麼我們就卻之不恭了。」
走進門的一瞬,蘇晚涼瞟了飛影一眼,不咸不淡的說︰「你這個護衛,很閑啊?不用護主子?嗯?」
飛影驀然一僵,壞了,他的主子……蘇晚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