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護駕來遲!」
飛影帶著侍衛從身邊隱秘處竄了出來,正要提著劍上前,卻陡然的呆住︰「嫣兒姑娘?怎麼會是你?」
嫣兒滿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似乎有口難辯,只是虛弱的抬了抬頭,飛影連忙走過去扶起她,
蘇晚涼沒有動作,只是安靜的眯著眼看著她。愛睍蓴璩
飛影掏出了身上常帶的藥丸給她服了下去,半晌嫣兒似乎才緩過氣來,只是聲音帶著軟軟的柔弱︰「嫣兒不是要故意……故意跟蹤王妃的,只是剛才在……在竹林里采蘑菇,像是看到了王妃,才想跟上去看看……咳咳……沒想到被侍衛們誤會了,才急忙的喊救命……」
蘇晚涼皺了皺眉,她的話看似完整,可是在她听來卻覺得可笑,首先她作為一名青樓女子,更听聞是由樂泫汾近日才帶回東祈酆都城的,她一個南王妃名氣再大也不會讓一個青樓女子惦記著,就算真的是被記住了,也不會知道一名養在深閨里的王妃到底是如何的模樣?
可是這嫣兒不僅記住了自己,還認得自己,這未免有些過了。
蘇晚涼不動聲色的靠近她,微微的彎了彎腰,素手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嫣兒一怔,眉眼間似乎有些緊張,手上不自覺的想要掙月兌,可是蘇晚涼卻使了暗勁,任她怎麼都掙月兌不得,正在嫣兒詫異的瞬間,蘇晚涼已經松開了她的手,直起了身子,吩咐飛影︰「既然是誤傷了,飛影,你帶嫣兒姑娘去醫館吧。」
「是!」
飛影扶起嫣兒正欲往前走,嫣兒突然轉身朝蘇晚涼跪下︰「王妃……嫣兒有一事相求,雖然嫣兒知道這個很難以啟齒……」
「既然難以啟齒你大可以不必說,不必求。」蘇晚涼冷冷的看她一眼,不知道為何這女子一雙詭異的茶色眸子總讓她想起潛伏著隨時奪人性命的毒蛇。
嫣兒一愣,咬咬牙,眼底有著怒然的狠戾,只是緩緩的還是把真實的情愫壓了下去。
這些日子樂泫汾逼得自己很緊,她明里暗里的不知找過多少的方法想要去見段厲風,可是他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的徹底,據探子回來報道,眼下不管是王府還是飄花小竹,除了蘇晚涼沒人能接近的了段厲風。
若不是如此,她今日何必偷偷模模的到處搜尋蘇晚涼的身影,她去了王府一趟,沒找到段厲風,就連蘇晚涼也不在府上,本來急的跳腳,卻因為走錯了路進了竹林,卻猛然發現從竹林深處竄出來的不正是蘇晚涼麼?
她大喜過望,卻沒想到段厲風把影衛都給了蘇晚涼,自己猜那麼靠近一點,周圍埋伏著的人便朝自己砍來,要不是她命大,蘇晚涼還沒發現自己,她就成了一具干尸了,哪里還能在這里說話?
只是原本以為這王妃應該是不受寵的才對,畢竟以前段厲風跟自己的感情她看的很是清楚,可是眼下段厲風知道自己死而復生不願意見面就算了,還把他一直貼身的影衛派給了蘇晚涼,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來這蘇晚涼不是善茬,眼里的精明可謂是驚人。
急速的思索了一下,她低了低頭,斂下了眉︰「雖然是不該說,但是嫣兒……嫣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嫣兒斗膽,請王妃讓南王爺與我見上一面!」
蘇晚涼挑了挑眉︰「要找段厲風?去王府遞上帖子,他自會抽空見你,本王妃為什麼要給你求?」好笑的看她一眼,「你可別忘了我再怎麼樣也是王爺的妻子,哪有妻子願意丈夫去見一個煙花女子的?」
嫣兒身子猛然一僵,恨恨的抬頭,卻硬是壓抑著自己的怒火,若不是自己沒了辦法,她怎麼可以來求這搶了自己夫君的女人?
忍著氣,嫣兒瑩然的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低著頭,微微的啜泣著,小手若有似無的撫著小月復,沉默了半晌才開口︰「王妃……嫣兒知道自己身份低賤,只是確實是有事相求……」
「等等……」看著她的樣子,蘇晚涼皺了皺眉,驀然的想起一些回憶來,段厲風不是說過這嫣兒是自己相國府里的下人,後來蘇婉瑩耍了心計,讓段厲風誤以為嫣兒就是蘇婉瑩,所以才有了後來想要娶蘇婉瑩卻娶了自己的那一幕?
可是見了嫣兒那麼多次,她怎麼從來不曾提起?若真的是相國府里的人,與情與理的她都該給她這個小姐磕頭才對,怎麼她像是忽略了這茬?說不定她用相國府里的舊情,自己會念舊不曾。
這麼想著,蘇晚涼已經覺得事情有些有趣了,她微微的勾了勾唇,清澈無波的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看︰「你,還記得相國府嗎?抑或是你還記得蘇婉瑩?」
蘇晚涼曾經試想過她的很多種反應,甚至連她會變現的一臉茫然的問她在說什麼的樣子自己也想好了,可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嫣兒就像是見了鬼似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雙腿一下子虛軟,整個人跌坐在了泥土里。
怔了怔,蘇晚涼確實沒想到自己這個問題會引來她這麼大的反應,正想要說些什麼,嫣兒已經像是失心瘋似的叫喊︰「不要……不要這樣對我……走開……你們都走開……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有把二小姐推下水的……啊……救命啊……」
她瘋了一樣的叫喊著,有些語無倫次,只是蘇晚涼听得心驚,揮手朧月蹭的飛了出去,打著旋勒住她的脖子,猛然把她拽到身前來,蘇晚涼臉上凝著的冷氣讓見多識廣的飛影都不由得瞪大了眼楮,這,這真的是自己那位需要保護的小王妃麼?
「到底怎麼回事!你推過我下水,你是要淹死我?」
蘇晚涼心底蓬發著一股怒火,那種被湖水滅頂湮滅的腰窒息的感覺一下子就沖了上來,對,她記起來了,在六歲的那年,正好親生母親被迫遷往城郊別院休養,頭天晚上她睡的懵懵懂懂的卻被人捂著口鼻拽了起來,死死的把她拖出房間,把她的頭凶狠的按進了湖水里,她那時候還小,什麼都記不清楚,直到她窒息昏死了過去,最後的感覺是被人拋進了冰冷的刺骨的湖水里。
之後被救起來,也許是因為過于害怕,又過于的刺激到大腦,她一點也回憶不起來那樣的事情,只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很怕水,那種怕是由心底橫生的。
記憶里從來沒有認出誰是凶手,只是眼下听著嫣兒這麼提起,卻猛然的觸動了她心底的弦,該死的,竟然是這個踐人!
不!
應該說是蘇婉瑩!那個時候蘇婉瑩已經有心要至她于死地了,怪不得留在自己腦海里的記憶里找不到嫣兒這個人,現在她懂了,經歷過那場的溺水,她忘了很多事,更何況嫣兒在那以後似乎被逐出了府,蘇晚涼是嫡出的大小姐,自然不會去費盡心思記住一個不是自己下人的下人。
蘇晚涼收緊了手里的銀鏈子,看著她憋得漲紅的臉︰「怎麼?還記得蘇婉瑩,倒是不記得你要害死的蘇晚涼,這個二小姐了嗎?」
嫣兒嚇得四肢亂舞,精致的小臉凸起,她本能的扯住繞著她脖子的銀鏈子︰「不是……二小姐……你不是都不記得了……」
蘇晚涼冷冷的勾唇,怪不得這個嫣兒不敢提起以前的舊情,她們沒有什麼深厚的主僕情意,有的只是殺人償命的恨意,嫣兒自然不會自掘墳墓讓蘇晚涼想起這點,索性裝作不相識才是明智的。
可是誰知道眼前的蘇晚涼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相國嫡女,她一介足智多謀的大將軍,只需要點點的事情便可以串聯起來所有的事。
她眯了眯眼楮,直勾勾的注視著嫣兒,手上一松,繞著她脖子上的銀鏈子倏然的收了回來,嫣兒一下子跌到一邊,狼狽的爬不起來。
一邊的飛影已經是看呆了,媽呀,這王妃身手這麼狠辣,到底是哪里需要自己保護?要她來保護自己還差不多吧?
「你……」
嫣兒捂著脖子後退,她千算萬算的也想不到如今站在她眼前的蘇晚涼不是當初相國府的軟弱嫡出小姐,而是從殺戮中淌血走出來的蘇大將軍,她被她身上凌然折射出來的氣勢給震驚了,怔怔的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做,因為她的強悍已經打亂了自己原本的計劃。
蘇晚涼卻不給她重新思考的機會,撇開她跟段厲風那些纏綿的情意不說,這人可是蘇婉瑩為虎作倀的爪牙,而且那一身的只有自己看得出的媚術以及那雙顯示著她中毒已深,應該是命不久矣的跡象,這些的種種都顯示了,嫣兒的出現,的確的不安好心,而且身後估計還牽扯著什麼陰謀。
這些都不是自己的猜測,而是剛才自己握著她手腕的時候,已經探出她確實中毒了,也可以說她被人控制著。
想到這里,眼楮不自覺的眯了眯,閃過一道狠戾的光,手上的朧月頃刻間飛出,卻在要刺進她的胸口的時候,叮的一聲,被一片樹葉打落。
陰鶩低沉卻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別動她!」